「我不可能再愛上她!」司馬溶決然的說,完全不加考慮。
「那我也不可能愛上你。」叢意兒漠然的說。
「她曾經那樣的傷害你,為什麼你還要維護她?」司馬溶很失望也很意外,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叢意兒會如此的維護一個曾經一二再再二三的傷害過她的人,而且,他怎麼可能愛上一個一直以來都在欺騙他的女人呢?縱然這個女人曾經讓他那樣的迷戀!
「感情是自私的事,你不能否認,在你看來,逸軒都有常人所不及的魅力,所以,惜艾喜歡他並不奇怪。」叢意兒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司馬溶,你得公平一些,你也曾經無視過叢意兒的存在,否則也不會有——」叢意兒下意識的停住了嘴,她不可以說出真的叢意兒的離開,那,永遠只可能是個秘密了,她頓了一下,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喜歡著惜艾的時候,是如何的看她?她錯就錯在不應該告訴你她內心中愛慕著軒王爺,但是,她嫁給了你,卻遵守著她應該遵守著的一切,並且用心尊敬和愛著你,雖然你現在無視這份愛的存在。你娶她的時候不也是因為把她當成了我嗎?所以,別看輕惜艾的感情,她或許有錯處,但是,她在感情上並不曾如你一般猶豫過。」
司馬溶愣愣的看著叢意兒,茫然的說:「正如你所說,感情是自私的事情,我是曾經愛過她,而且相當的迷戀她,但是,現在我卻不愛她了,我對她只有恨。」
「可是,在你遇到問題的時候,在你的父親中了毒的時候,一直陪著你面對所有的事情,替你盡孝道的卻是惜艾,她甚至比你付出更多。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那個時候你第一個想到的會是她,而不是蘇婭惠,或者我?這並不僅僅是因為惜艾曾經去過烏蒙國,而是你一直以來,你知道惜艾足夠聰明,她能夠幫你處理許多的事情,甚至,你也不能否認,你最早想要娶惜艾的時候,內心當中並不是對有關她必須嫁大興王朝未來君王的傳聞無動於衷的。」叢意兒不假思索的說,「司馬溶,你能夠接受她做你的妻子,雖然你以污辱她為樂趣,都不能掩飾,在你內心中,惜艾還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司馬溶愣愣的說:「意兒,你,有些尖銳。」
叢意兒歎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的腦子是有些浮躁的,她無法忽視的是,雖然她如此的惱恨著司馬逸軒的『欺騙』,但是,卻分分秒秒的無法停止對他的思念,似乎知道了他還活著,所受的委屈在那一刻全部開始躁動,她想要好好的渲瀉一下,卻不知如何渲瀉,她不明白為什麼司馬逸軒要欺騙她,要以詐死離開她,要讓她相信他已經死了,她唯一的感覺是,不論出於什麼理由,司馬逸軒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讓她忘記他,他放棄了這段感情。所以,她真的很委屈!
「罷啦。」叢惜艾輕聲說,「意兒,錯誤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必須得面對,不論二太子如何對待我,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他開始的利用,其實我也在利用他,他的存在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他讓我覺得他的感情是唾手可得的,所以不曾珍惜,他不愛,也是他的自由,而我是嫁了他的人,遵守婦道,也是應該的,沒有獲取同情的權力。」
司馬溶看著叢惜艾,冷冷的說:「你到是還明白,既然如此,何必當初,一想到你曾經那樣的裝假,我這一輩子就不可能再喜愛上你。意兒她只是心善,你莫要存什麼幻想!」
叢惜艾輕輕一笑,眼角卻落下淚來。
一室燭火輕搖,叢意兒托著腮,外面的風聲吹得人就算呆在溫暖的爐火旁也覺得寒意不禁,她無法安靜下心來。
司馬溶和叢惜艾一同離開了,她知道,她傷害了司馬溶,因為她看到他眼中受傷的表情,她真的很抱歉,因為她知道司馬溶只是單純的喜歡著她,愛著她,很想可以和她在一起。
「丫頭,還沒睡嗎?」無心師太輕輕走了進來,「時候不早了,就算你想破了頭,也不可能想得出答案。還是睡吧,有時候遇到事情的時候,睡覺是最好的辦法,你看起來很累。今天和叢惜艾聊了很多,她現在看來沉穩了許多,女人真是可憐,總是要經歷過後才會長大才會面對現實。」
叢意兒沒有說話。
「是不是還在恨著司馬逸軒詐死騙你的事?」無心師太輕聲問,在叢意兒對面坐下,溫和的說,「他必定有他的苦衷,我看他對你是真的用了心,你只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男人真的是為你動了心,但是,他是個男人,有許多的責任和義務,他不可能像司馬銳那樣,做個隨性的人,這大興王朝有兩個最有特色的皇上,一個就是始皇司馬希晨,一個就是只做了短短一年皇上的司馬銳,這司馬逸軒和這兩位皇上有相似之處,一樣的聰明出眾,一樣的內斂掌控大局,但一樣的不願意面對紛雜的世事。每個人都會被他吸引,但是,與他共在,卻需要緣份和勇氣。這種愛注定不能平淡。」
叢意兒抬眼看著無心師太,落下淚來,「婆婆,我心裡很難受,說不出來,道理心裡也明白,可是,事情臨到自己身上,就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如果,不知道這三生三世的約定多好,可以如慕容楓般簡單心安的去愛,或者如葉凡般隱忍包容的去生活,因為她們都是為了愛,因為她們知道,她們在愛,我知道我在愛著司馬逸軒,但是,他總是若既若離的,讓我無法獲得心安。為何,愛情來的時候,會如此的惶恐,如此的不自信?」
「還是放不下吧。」無心師太微微一笑,又歎息一聲,說,「你是個奇怪的女子,彷彿篤定了自己的一生,卻又無法把握自己的人生,或許是來自司馬逸軒的愛不如司馬溶的這般直接,讓你有踏實的感覺。婆婆是過來人,婆婆在司馬逸軒臉上也看到了矛盾,或許他的本意是希望你幸福吧,卻不想最終卻成了傷害你最深的人。你心裡苦,他心裡可能比你還苦。如果愛,就要懂得原諒。」
叢意兒長長歎了口氣,原諒,愛情裡一定要有原諒嗎?難道自己的傷心最後竟然成了一種不肯原諒?不肯包容?他有他的選擇,為什麼不與自己分擔,或許真的是替自己著想,希望自己可以活得幸福,可是,這種『著想』在愛情面前怎麼會顯得如此蒼白?!
他怎麼可以用愛她的名義來傷害她?
他無法用司馬逸軒的身份好好的真實的愛她,卻用了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毫無顧及的來愛她,他也明知這個陌生人的身份不可能給她真正的愛,因為他只是想給她一種安慰,但這個人總會消失,她不過是再一次面對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這是替她著想嗎?她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原諒司馬逸軒!
「你現在很難接受他的突然『復活』,婆婆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婆婆卻不同意你就這樣輕率的做出下嫁司馬溶的主意。」無心師太靜靜的說,「這樣,最後受傷的不過是你自己。」
風愈來愈狂,而且吹得雪花滿天亂飛,已經分不清雪是停了還是沒有停。冷清寂寞的一處古廟,一處篝火亂晃,坐在地上的人身影被映在牆上,看著也詭異的很,披著厚厚的衣,看不清臉,但是有著說不出的陰霾之意,看著裝,應該是個外族之人。
「明明司馬逸軒已經死了,為何皇上老兒還不下令改大興為烏蒙?」他問跪在地上的人,「他還真以為做了皇上就忘了他是烏蒙國的後人!」
跪在地上的人猶豫了一下說:「據臣來看,這位皇上目前還不能調動朝中的軍隊,他派出傳達命令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像,還是太上皇操控著整個局面,雖然司馬逸軒不在了,但是太上皇還在,他還是有著皇上所不及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