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司馬溶並不是一個壞人。」叢意兒看著叢惜艾,輕輕的說,「惜艾,可否試著去愛他?」
叢惜艾輕輕笑了笑,說:「或許是我母親想不開,她那樣的嫉妒著你的母親我的嬸嬸,因為某些過去的原因,做為後輩我們不應當再去追究,此時只是說說,她誤導了我許多的想法。曾經我以為我真的是一個只能嫁給九五至尊的女子,所以我的注意力都在這樣的人身上,而整個大興王朝最有魄力的就是軒王爺,他是所有女子最容易夢想的男子,能夠嫁給他或許是所有女子最大的願望,我也不例外,而且我也覺得我最有資格,只要我嫁給他,他就可以成為未來的皇上。」
叢惜艾停了停,輕輕一笑,眼睛裡卻有著淚意。
「但是,母親卻告訴我,真正要嫁給九五之尊的是你,不是我,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是母親故意造成了這個誤會,我的心中所有的念頭瞬間倒塌,我覺得我一直的努力都是可笑的。」叢惜艾倦倦的說,「我也不知道我愛不愛司馬溶,但是嫁了他,他就是我的一輩子,我不能夠再有別的想法,只能夠面對現實,縱然我心中一直愛著軒王爺,也只能放在心中,你不必擔心,我,就算是一生只愛軒王爺,也不會再做這樣無用的夢。」
叢意兒安靜的聽著,叢惜艾可以想得開,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她不會再為難她自己,有可能她會好好的活著。
「但是,此時的二太子,卻突然發現他喜歡的是你,到最後最可笑的竟然是我,當時我還把你當成一個可以借用的工具,沒想到自己一手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叢惜艾苦笑了一下,喝下已經有些涼意的酒,看著叢意兒,悲哀的說,「正如母親所說,你和你母親真的很像,可以讓人不由自主的愛上,並且愛得死心踏地,縱然二太子會原諒所有曾經的過往,你,也會一生一世是他心中無法打開的結。任何一個女子在他心中永遠只能是第二位!」
叢意兒心中輕輕歎息,口中卻說不出話來,叢惜艾心中的苦,她不是不懂,可是,又能如何?!
二太子府,司馬溶一臉厭惡的看著由奴婢扶著回到府中的叢惜艾,叢惜艾一臉的微笑,笑得那般輕鬆甜蜜,彷彿看不到司馬溶面上的表情,和叢意兒這一晚喝得痛快,說出心中所有的話,竟然是如此的輕鬆,愛和恨,如果放得下,原來可以這樣心安理得。
「我,很可笑,可笑嗎?」叢惜艾看著司馬溶,身體微微有些搖晃,扶著她的奴婢臉色蒼白,二太子妃這是怎麼了,怎麼在飲香樓和叢姑娘喝了酒,就變得如此大膽?
司馬溶厭惡的說:「你喝多了,不要在這兒出洋相了,扶她進去,念在你照顧父王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不要太過份!」
叢惜艾笑著,一臉燦爛,眼中的悲哀卻濃的化不開,看著司馬溶,自問自答的說:「你們男人,沒有一個,一個好東西,你們,可以自由的去愛任何人,任何人,可是,我們女子,如何?你永遠不會得到叢意兒,她,她不是你懂得的女人,她的心,只能放一個人,有了軒王爺,就不會再有任何人!你,曾經那樣鄙視她,那樣的,那樣的嘲笑她,視她,如草芥,哈哈,如今,好像換了,換了個,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如我一般的可憐蟲,你的父王,那個皇上,不過是個蠢傢伙,一個一無是處的傢伙,哼,這樣的皇上,他竟然也做得有滋有味,我,我還真是看不,不起他——」
司馬溶惱怒的推了叢惜艾一把,叢惜艾沒有提防,一個踉蹌向後一摔,也是湊巧,後面正好有一塊樹立的巨石,叢惜艾的後腦勺正好一下子撞在上面,幸好奴婢一把拉住,但仍是有鮮血很快的冒了出來,而叢惜艾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沒有知覺,那一刻,只有一個感覺,冷冷的讓她滿臉是淚。
醒來,隱約聽見有人在對話,說得好像就是她。是府裡的大夫,輕聲說:「太子妃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只是,她這一摔,會讓她有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東西。」
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東西?叢惜艾有些意外的想著,這樣說,也就是在說,她會在一段時間裡失明?叢惜艾突然笑了笑,笑出淚來,這樣也好,可以不必再看司馬溶的臉色,眼不見心不煩。
司馬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叢惜艾,心裡頭到有幾分內疚之意,自己一時憤怒,失手傷到了叢惜艾,但是,一想到她昨晚的話語,心中又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說:「也好,省得她有事沒事總在我的面前晃來晃去,看不到,她正好可以安靜的呆著!」
叢惜艾的眼角落下淚來,心中悲哀的想:為什麼自己不失聰,看不到聽不到不更好!
叢意兒睜開眼,覺得身體一直在晃來晃去,但很舒服,頭有些痛,昨晚和叢惜艾聊到後來,陪著叢惜艾一杯一杯的喝酒,後來也有些醉意了,然後就睡著了,叢惜艾什麼時候走的,她是怎麼離開飲香樓的,她竟然沒有任何的印象。她現在在哪兒?
好像是在一艘船上,聽得見外面的嘩嘩水聲,她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看著四周,確實是一艘船,很乾淨,很溫暖,身體不遠處有燒著的爐,散發著溫暖的氣息,有人背著她看著上面的冒著熱汽的鍋,聞著是香香的飯香。
她動了一下身子,那背對著她的人立刻轉過身來,是那個一直在她周圍出現的中年男子,一臉溫和的微笑,看著叢意兒,溫和的說:「醒來了,我剛剛煮好一鍋稀飯,你要不要喝幾口?」
「這是哪兒?」叢意兒坐了起來,看著中年男子,問。
中年男子扶她靠坐在軟軟的棉被上,微笑著說:「這兒是一艘船,很安全,不會有人打擾你。你昨晚喝多了,正好我去飲香樓有些事情要做,看到,怕你遇到不妥的事情,就接你來了這兒。」
叢意兒扶著自己的頭,說:「謝謝你,尤公子。對啦,我還不知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呢?只知道你姓尤。」
中年男子淡淡的說:「名字只是個稱呼,我姓尤,字心仁。」
叢意兒不在意的點了點頭,這一點頭,又覺得頭很疼,看來喝酒確實不可以太過,否則難受的一定是自己。
「昨晚喝了那麼多,頭一定很疼吧。」中年男子縱容的溫和的說,面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讓叢意兒覺得很親切,好像總有一份莫名的熟悉感,卻說不出來是因為什麼。「你這段時間有那麼多心事和壓力,但不可以這樣喝酒,如果有什麼事放在心裡不開心,就說來與我聽聽,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喝酒了。來,喝幾口熱粥。」
叢意兒喝了口粥,軟軟的很舒服,看來這粥煮的時間一定不短了,這中年男子到真是有心。她歎了口氣,說:「好的,下次我也不會如此了,畢竟難受的是我不是別人。對啦,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總是覺得你有莫名的熟悉感。」
中年男子頓了一下,微笑著說:「這幾日一直糾纏著你,就算你再討厭我,時間一長,也會有些印象的。」
「很奇怪,你的笑容總是讓我想起逸軒。」叢意兒覺得頭隱隱做痛,漫不經心的說,並沒有注意到中年男子的臉色一變,立刻轉過身去,似乎努力掩飾什麼。「你認識逸軒嗎?如果你可以舊居裡見到太上皇,就一定也認識逸軒是嗎?」
「見過。」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太情願的回答。
叢意兒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就是覺得自己的注意力沒有辦法集中,看來以後是再也不可以這樣放縱的喝酒了,問題是,昨晚到底和叢惜艾講了些什麼?她怎麼完全沒有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