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千辛萬苦的做到今天這一步,你就給朕來一句,你覺得你大哥比你更適合當這大興王朝的皇上,就輕描淡寫的推卸了所有的責任,你不覺得你太令朕傷心失望了嗎?」皇上一字一句的說,眼睛裡有了悲哀和怨情之意。「這大興王朝是我們烏蒙國的,如果再是你大哥做皇上的話,不還是輪迴到仍然是司馬家的人做皇上,這天下仍然是大興王朝的嗎?朕也知道,澈兒比你更適合統領這天下,但是,他不是烏蒙國的血脈,他身上有朕的血,但也有大興王朝的血,他就是再聰明,再能幹,朕也不會選擇他!你想做皇上也罷,不想做皇上也罷,你沒得選擇,朕要你如何,你就得如何!你要立刻與叢惜艾生下一位兒子,他將是朕的孫子,也是烏蒙國的血脈。」
「可是,叢惜艾的父親也是大興王朝的人,而且,您能夠保證烏蒙國的人也都是烏蒙國的人嗎?最早建立烏蒙國的人不也是我們大興王朝的人嗎?不過是同宗不同門而已,奪來奪去,不還是大興王朝的天下嗎?就算是對天下人稱這天下是烏蒙國的了,天下百姓不也仍然會覺得,這天下還是大興王朝的嗎?」司馬溶看著父親,無奈的繼續說,「你不覺得一直以來,大興王朝就沒有完全的排斥和承認過烏蒙國是個與大興王朝不同的國家嗎?皇叔曾經說過,烏蒙國不過是大興王朝的一個分支,一個讓某些情節存在的分支,想收或者不想收,不過在於司馬家一個念頭而已。當時孩兒還聽不明白這話,此時想來,才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一直以來,烏蒙國的皇室之中,不也有大興王朝派過去的人或者下嫁的公主嗎?父王,您何必如此想不開,這天下是誰的真的如此重要嗎?如果真的如此重要,您根本就不是皇叔的對手,若是皇叔想要從您手中奪走皇位,您,根本就做不成如今的位子。」
「你,你,你,竟然如此跟朕說話,真是,真是——」皇上氣得只打哆嗦,盯著司馬溶,說不出話來。
「父王,您不要生孩兒的氣,孩兒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這幾日,孩兒見過意兒幾面,包括今天,孩兒看到意兒所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一片廢墟,心裡頭真是難過,孩兒並不想怎樣,孩兒知道在意兒心中只有皇叔一個人,但是孩兒是真的喜歡她,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開心就好。」司馬溶眼睛中有著濃濃的悲哀寂寞之意,語速也慢了下來,看著自己的父親,慢慢的說,「孩兒覺得,意兒她在很多方面比您比我,比這大興王朝所有的人都活得真實自在,她不介意我們是什麼人,哪怕是當今的皇上,如您,在她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合則一起不合則遠避,許多事情,若她想要計較,昨天就不僅僅只是一場火災了,她想要您的性命,也不過是抬手之間。她不願意與您計較,亦不過是因為她相信皇叔並不想令您無路可退,亦不願意讓我覺得為難,何必您要如此一二再再二三的與她做對。」
皇上看著司馬溶,不說話,心裡頭的惱怒之意愈來愈重,但他也不得不有所顧慮,正如司馬溶所說,若是叢意兒真想與他為敵,他還真不是她的對手,雖然他住在高手林立的皇宮中!
「你不願意幫朕,朕自然會有別的辦法,這天下畢竟還是朕的,朕如果想要一個人的性命,就可以,你皇叔他再怎麼高明,不也是死在朕的手下?!朕會派出京城所有的高手來對付她,朕就不信朕手下的高手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皇上氣急敗壞的嚷著,臉上的表情有些變形,看來既怪異又可笑。
司馬溶突然落下淚來,有著說不出的悲哀,低著頭,再也不肯說一句話。
太上皇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並沒有看他,低頭看著桌上的殘棋,神情卻並不專注於棋盤之上,似乎想著很遙遠的事情,整個人有些出神,有些呆呆的。
「逸軒,你瘦了許多,再這樣下去,難免會被她認出來。你身上逸軒的東西越來越明顯,你對她的關心,也太過了。」太上皇微微有些責備的說,但語氣中有著一些不太忍心。
中年男子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半天沒有說話,眼睛中卻有著掩飾不去的溫柔,輕輕的說:「父親,您就別再勉強孩兒了。在我是司馬逸軒的時候,我不能夠好好的真實的去愛她,讓她可以好好的被愛。我已經答應您放棄她,所以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但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真實的去愛她,對我來說,就如毒藥,明知有毒,卻放不下,孩兒真的只想好好的無所顧及的去愛意兒,她對孩兒來說,就是在這世上唯一的幸福和快樂。」
太上皇無奈的說:「可是,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你就是司馬逸軒的時候,你要如何面對?她會不會恨你?會不會不願意離開你?你也知道,你的詐死只是一時的權宜之際,你也答應過朕,放棄叢意兒,朕就可以讓她平靜的活著,否則,朕絕不會輕易放過她!」頓了一下,太上皇不太樂意的繼續說道,「你貴為當今的王爺,為了她,已經選擇了以死亡的方式離開,難道還不行嗎?我也覺得意兒她是個好姑娘,但是,這大興王朝的天下所有的責任都在你一個人肩上,若是你為了感情放棄了這江山,難道真要這江山落在烏蒙國的人手中嗎?到底是她重要還是這祖先們辛苦得來的江山更重要?你心中總要有個輕重之分吧!」
司馬逸軒輕輕長長的歎了口氣,彷彿心頭鬱積了太多的不快樂和鬱悶,抬手揭去面上的偽裝,露出一張清瘦英俊的面孔,看著自己的父親,聽著外面的晚風,以及風中隱約的雪落之聲,今年,大興王朝的雪落得特別的早,而且也特別的多,這雪落的聲音聽來就好像叢意兒輕輕的呼吸聲,靜靜的,卻深入他的心中,彷彿每一聲飄落就好像一聲歎息,讓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收緊。
「我已經簽應您,不再擁有意兒,您何必再提起。」司馬逸軒疲憊的說,「我知道以您的武藝應對意兒不可能達到目的,但是,您的權勢卻可以讓天下人對付意兒,只要意兒可以活得開心,我如何都好,只是,已經如此,請不要再說這些讓我心寒的話,可好?」
「朕不說,但也要你能夠放得下才可以!」太上皇生氣的說,「自從你詐死開始,你何曾開心過?!你心中記恨著朕,朕知道,但是,朕如此做的苦心,你是真的不懂嗎?!」
司馬逸軒沒有回答,只是對外面漫聲說:「小櫻,去拿些酒來。」
太上皇歎了口氣,說:「你總是借酒澆愁,在這漫漫長夜,你整夜整夜的不休不眠,然後白天再打足精神處理繁雜的事情,還要用最好的狀態去面對叢意兒,你,就算是個鐵人又當如何?」
「能夠愛意兒,這已經是所有代價最好的回報。」司馬逸軒為自己倒了杯酒,輕鬆的說,彷彿所有的苦,在他心中都已經變成了最甜蜜的感受。
「她的武藝遠在我的想像之外,尤其是她在短時間內可以將溫軟的水以內力凝化成雪,雖然只是小範圍的,但是,已經是不可想像的內力,看著她面色平靜,卻可以如此,真真是讓朕的心中生了幾分怯意。」太上皇回想著發生的事情,彷彿一切仍在眼前,叢意兒平靜的使用內力將不遠處的池水凝聚成雪花,那是怎樣的寒氣?!想想也是不可思議。
「流雲劍法就是如此。」司馬逸軒淡淡的說,飲下杯中的酒,「否則世人何以驚訝於清風流雲劍法的神奇。意兒她內心平靜,善於內斂自己,能夠如此駕馭流雲劍法,並不奇怪。幸好她不是個多事之人,否則,這大興王朝看下去,真的沒有人可以左右她。」
「可是,你知道剛剛發生不久的事情嗎?」太上皇突然面上顯出微笑,似乎是覺得很是有趣,轉換了語氣,說,「你的寶貝意兒竟然燒了正陽宮。」
司馬逸軒似乎並不覺得奇怪,他微笑著說:「誰讓大哥閒著無事總要去招惹意兒,好好燒了意兒的住處,否則,她哪裡會閒著沒事跑到正陽宮裡把個正陽宮一把火給燒掉,也就是她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否則,只怕是大哥此時早已經在黃泉路上漫步了。」
「你還當他是你的大哥?」太上皇有些懷疑的問,「他那般對你,甚至不惜下手害你,雖然你早有提防他沒能得逞,可是,如果不是你事先有了警覺,並有意借此查清楚發生的事情,此時只怕是你不可能有機會坐在這兒與我閒聊。」
司馬逸軒沉思了一下,慢慢的說:「大哥是個執拗的人,如果不是他安排的人過於狂妄,惹出些是非,我還真是不太可能這麼快的想到事情的原由。也多虧蝶潤與大哥相處中發現了大哥與烏蒙國有關聯的蛛絲馬跡,為我提供了更多的消息來源,那丫頭雖然犯了錯,但心底不算壞,希望經此一劫能夠讓她放下心中念頭,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這才不枉這些不愉快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