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溶心中氣得要瘋掉,罵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問題是我說不出來話來,否則我咬也要咬死你!你真是會裝,只要我回得去,我一定要親手宰了你!還要滅了整個叢府!
叢惜艾一巴掌打在司馬溶臉上,期望面前的男子可以醒過來,但是司馬溶的身子是僵硬的,完全沒有反應,叢惜艾著急的說:「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可真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了!喂,你不要嚇人,你睜開眼!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好不好?」
司馬溶原本想要裝下去,但是一聽到叢惜艾要去給他弄些吃的,立刻睜開眼睛,努力點著頭,他確實是餓壞了,管它是怎麼回事,他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吃東西。他可是又渴又餓!甚至都來不及為叢惜艾那一巴掌生氣了。
叢惜艾鬆了口氣,原來是餓的,她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準備離開,司馬溶一把抓住她的裙子,眼光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如果她不是去給他找吃的,他定會吃了她!叢惜艾哆嗦了一下,平頭百姓也是固執的可怕,一個乞丐也可以如此對待她,如果沒有人知道她是二太子妃,在這樣天氣裡出現,一個弱質女子獨自走在雨中,一臉一身的狼狽,那就是一個任何人都可以訓斥的女子!「我不是要逃走,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去,我只是想辦法去給你弄些吃的,我身上沒有錢,但頭上還有一兩件飾物,或許可以換些銀兩,為你弄些吃的,你在這兒安靜的等著,我去去就來。」
司馬溶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是叢惜艾嗎?竟然也懂得為別人著想,竟然會說自己無處可去?
眼看著叢惜艾在他視線中消失,司馬溶有些懷疑叢惜艾會回來,那樣一個女人,一個處心積慮對付叢意兒的女子,能信守諾言嗎?會不會是她是故意裝的,有意在戲弄他!現在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她可以隨意的折磨他!每一分鐘的等待都漫長到好像一年那麼長,司馬溶看著越來越密集的雨中空無一人的街道,越來越絕望。又累又餓,一心的絕望,一天的恥辱,司馬溶只覺得有些昏沉,靠在樹下,竟然的些迷迷糊糊的睡意,樹並不是特別的茂密,所以,呆在樹下一樣是被雨淋到,他覺得好冷,收緊身子,歎息一聲,不知道叢意兒如今可好?她一定被司馬逸軒好好的寵愛著,溫暖幸福的活著。
睜開眼,感覺很溫暖,好像不下雨了,聞到一股好聞的飯香,順著香氣的來源,司馬溶看到一個彎著腰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正在撥弄一堆火,飯香就是從那兒發出來的。那身影聽到身後的聲響,轉過頭來,笑著說:「你終於醒來了。你是餓壞了,好不容易把你弄到這兒來,沒有人幫忙,差點累死我。」
司馬溶看著叢惜艾,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好半天沒有反應,只到叢惜艾把飯端到他跟前,才不管不顧的低頭吃飯,噎得他直打嗝,連喘氣也顧不上,臉憋得通紅。
「你大約是想著我是在騙你的吧?」叢惜艾在火堆旁坐下,慢慢的說,「其實我還真是想要騙你,我想趕快逃走,回到二太子府。你可能不認識我,我是二太子的妃子,一個不被疼愛的妃子,一個二太子巴不得立刻死掉的妃子。但是,我還不到宮門前就被趕了出來,沒有人認得我就是二太子的妃子,只當我是一個瘋女人!你不用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我,不要以為我在說謊,那飯裡我下了藥,你是吃飽了,但是,沒有我的解藥,你就不能安生活著,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如果你敢說出今日經歷的任何一點一滴,你就必死無疑!」
司馬溶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碎成幾片,他是吃飽了,可是,他伸手到喉嚨處想要扣出吃下的飯,卻渾身無力。
「你不要亂動了,我只是說下了藥,又沒有說是毒藥,我擔心你會傷害到我,才出此辦法,如果沒事了,我自然會解了毒,反正你是個啞巴,不可能說出去,對啦,你認識字嗎?會寫字嗎?」叢惜艾的臉被火映得泛紅,她好像是換了身衣服,質地不算太好,但還算整潔乾淨,。
司馬溶的頭搖得好像撥浪鼓。
叢惜艾笑了笑,說:「你應該是不會,否則也不會做什麼乞丐!我也正在奇怪,我哪裡來得如此好心腸要救你一個乞丐,不過,反正我也是無處可去,無事可做,就會當是做次善事吧。你吃飽了嗎?對啦,你叫什麼名字?算啦,你是個啞巴,十聾九啞,你不聾就已經是幸運的了,就不難為你了。幸虧在烏蒙國呆著的時候有過一些經歷,否則,只是這火我就是生不著的,這兒是叢府的一處家廟,平常到了節日的時候,我的父母親會來這兒燒香,但平常這兒沒有人,除了打掃的人,今日天氣不好,估計他們也回去了,你可以安心的在這兒呆著,如果有機會我和我母親說一說,或許可以在叢府為你安排一個好位子,可以讓你混口飯吃,也不必再在街頭挨餓受氣。你到好,還有個去處,我如今還不知要去哪兒呢。」說到這兒,叢惜艾輕輕歎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火苗,呆呆的發起呆來。
司馬溶到有些奇怪,叢惜艾和他平日見到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他挪到火堆前坐下,看著叢惜艾,她的頭髮散著,沒有裝飾,一身略微粗糙些的淡藍布衣,看著到乾淨,精緻的五官此時略微有些憔悴,眼睛中竟然有些淚意,好像並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她一直在說的二太子,司馬溶不知道她是真是假,想了一下,用手比劃著,嘴裡咿咿呀呀,管她是真是假,反正現在吃飽了,心情也好了些,而且有她在,回二太子府的可能性也要大一些。
「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叢惜艾看著司馬溶比比劃劃,努力猜測著,「你是問我為什麼不回二太子府?或者為什麼不回我自己的娘家叢王府?還是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外面,一個人淋著雨步行走在大街上?」
司馬溶微笑的看著叢惜艾,心裡卻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比劃什麼,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到要看下面你還能生出什麼新花樣出來!
叢惜艾輕輕歎了口氣,撥弄著面前的火,有些出神,她不在二太子府裡,會不會有人發現她不在?會不會出來尋找她?她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但是,似乎是覺得不會有人在乎,更何況有二太子從中左右,哪裡有人敢替她著想?!聽著外面的風雨之聲,突然有些悲哀,忍不住落下淚來,她這是為著什麼?為著一個永遠不會愛她的男人?還是只是為了一口氣?越想越難過,忍不住伏下身子,將臉藏在雙臂間,先是輕聲啜泣,既而是不加控制的哭出聲來。
叢意兒輕輕的離開,有叢惜艾在,叢惜艾和司馬溶都不會有事,縱然司馬溶現在是恨透了叢惜艾,也對她做不得任何事情。叢意兒撐著傘走在雨中,一路的寂寞和寒意。『躲藏』在京城中,其實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甘南和甘北再怎麼熟悉京城的角角落落,卻不曾用心注意過身邊的普通人,有時候,裝扮成一個普通的人,就可以坐在路邊的茶鋪裡看著甘南和甘北經過,匆匆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甚至就從她身上劃過,卻不曾留意到她的存在。
突然想起,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找到一樣物品,越是找不到,越想遇到一個人,卻偏偏就是遇不到。就好像,她心裡很希望遇到司馬逸軒,卻怎麼也碰不到他,他好像就足不出戶的呆在軒王府裡。他,到底在做什麼?難道想念可以僅僅只是想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