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願你沒有說。」叢意兒怔怔的看著漸漸淡去的霧氣,陽光在霧氣的縫隙間射進來,照在她身上,很舒服,秋天的陽光有一種讓她非常踏實的溫暖,就如同母親的懷抱,不論自己多大了,在母親懷中都有一份帶著淡淡清香氣息的踏實。「知道這一切,你講得也很有道理,不錯,我確實是一個闖入者,為了你們大興王朝你不得不猜測和試探我的身份和來意,這是為了大興王朝著想,也許換了我也一樣會如此,但是,放在我身上,卻如此的難受,尤其是想到,面對猜測和試探的你,我卻傻乎乎的相信著你是因為喜歡我才那般照顧我,甚至是戲弄我,現在這一切,卻讓我想要躲藏起來。」
司馬逸軒伸手去握叢意兒的手,叢意兒卻下意識的一躲,這一躲明顯的傷害到了司馬逸軒,他微微顫抖一下,收回伸出的手,故意裝得輕鬆的說:「你知道了,肯定會恨我欺騙你,但是,就算我開始的時候確實有利用之意,但,也是用了心,如果開始的時候沒有第一眼的熟悉和好感,就算你是個敵人,值得懷疑的人,我也完全可以讓別人來查詢你的來龍去脈,而不必我自己時時刻刻的糾纏你。」
叢意兒沒有吭聲,以轉身離開來表達她牴觸的意思。
司馬逸軒伸手就可以抓到她,但是,人,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不想欺騙叢意兒,就算他的懷疑並無惡意,就算他開始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為她動了心,每一次的試探都讓他心中隱隱做痛。他想給叢意兒時間讓她明白他的心意,她,永遠是他唯一的選擇,就算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就算她會毀了整個大興王朝,他也會放下所有的一切,與她在一起,這是他人生所有的幸福。
叢意兒的情緒亂糟糟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情緒還是不能平靜,一想到,所有的喜愛都表現在一個猜測自己的男人面前,那種挫敗感,真是覺得自己很丟人。她還傻兮兮的以為司馬逸軒是喜歡她的,或許是喜歡她的吧,但只不過是一種新鮮感,因為她和原來的叢意兒是不同的,所以,吸引了他的注意。她以為她要成為他的妻子是因為他愛她,卻原來不過是因為他對她有懷疑!她的腦子亂糟糟的,一切盡往無理的地方想,越起越生氣。
太上皇遠遠的看著雕像前的兩個人一個人離開一個人靜靜的站著,愛情遠比現實更傷人,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如此認真的喜愛過一個女子,如果愛了,就必定要痛!司馬逸軒他怎麼如此不冷靜,怎麼要把心裡的想法統統都說出來,他完全可以欺瞞著叢意兒,讓她相信他一直是深愛她的,他對她是一見鍾情的,或許這樣可以更好。太上皇無奈的想,這個兒子,這一次是真的認了真,放不下了!
霧氣漸漸散去,陽光愈加燦爛,整個院落卻異常的寂寞,沒有任何人在院落裡走動。司馬逸軒獨自一人坐在石桌前,面前一盤殘棋,他安靜的看著棋子動也不動,俊眉朗目間有著淡淡的思慮,烏黑的發被風輕輕吹動,隨同著素淡的衣衫,飄逸灑脫。
甘南不知道司馬逸軒怎麼了,從太上皇那兒回來,人就變得沉默,對著一盤殘棋坐了整整一個上午,臨近中午了,也不過走了兩三子。主人一定有心事,而且是很重的心事,只有面對他很難處理的事情的時候,他才會如此遠避開所有的人獨自呆著。也不知道叢姑娘在太上皇那兒怎樣了,不過,想來以叢姑娘的聰明伶俐,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說不定還可以征服那個『心思極重』的太上皇。想到這兒,甘南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個叢姑娘,其實真的很可愛。
「主人。」甘北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說,「宮裡的人已經將這段時間出現在正陽宮的人都列了出來,不過是一些經常伺候皇后娘娘的奴才,皇上本人,以及過去拜見皇上的幾位太子。」
司馬逸軒手裡舉著一枚棋子,停在半空中,淡淡的說:「還有什麼事?」
「宮裡的人說,今日皇后娘娘特意讓二太子妃叢惜艾進了宮,兩人在房內商量了很久,二太子妃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在正陽宮的花草前站了許久,並且帶走了一些花草。屬下想,皇后娘娘此時的情形和當年叢惜艾的情形有些相似,如果猜得不錯的話,她們中的一定是相同的毒。」甘北輕聲說,「想必這人定是深恨皇后的。」
司馬逸軒放下手中的棋,並不看甘南和甘北,只是淡淡的說:「這事且放放,如果被叢惜艾察覺,下毒之人的計劃一定會改變,本王要看他要如何進展下一步。世上事,就如這落棋,一步錯,就會步步錯,無法收拾。」
到了黃昏,太上皇吩咐劉公公去請一整天都沒再露面的叢意兒,很好奇她在做些什麼。
劉公公到了叢意兒住的地方,卻只看到小櫻一個人,問:「小櫻,叢姑娘在嗎?主子請叢姑娘過去一同用膳。」
小櫻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什麼?!」劉公公愕然的盯著小櫻,眼睛瞪得大大的,困惑不解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派來伺候叢姑娘的,怎麼可能叢姑娘去了哪兒你會不曉得?她什麼時候離開的?去了哪兒?」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櫻無奈的說,「小櫻哪裡可以限制叢姑娘的自由?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何時離開的,就更不知道她去哪兒?她只留了一張紙條,說她隨意去也會隨意來,不必尋找,她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奴婢能如何?」
劉公公愕然的說不出話來,直直的盯著小櫻。
小櫻很是無可奈何的說:「奴婢也正在困惑中,當時小櫻正在桌前陪叢姑娘說話,她拿著本書,奴婢就低頭做針線活,然後再一抬頭,已經不見叢姑娘的身影,她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聲響,小櫻也不是不會武藝的人,伺候主子這麼久了,何曾失過手,但是,這次是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小櫻竟然不知道何時中了叢姑娘的『道』,她何時點了我的穴,讓我可以呆著,卻不能隨意行走,最多可以作些簡單的事情,但是想要離開這兒,卻是想也不要想。那門你也曾留意過,從外面看是虛掩的,但是,從裡面卻是上了機關的,劉公公,你可以在外面一推就開,我卻是從裡面打不開的。小櫻還正在這兒考慮,那個叢姑娘是真的存在還只是我們想像出來的,她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如果猜得不錯,她一定不在這兒了,這兒多少武林高手進出不得,她怎麼可以出入自由,你到是說來小櫻聽聽!」
劉公公沒有吭聲,小櫻猜得不錯,如果叢意兒還在這兒呆著,她不論去到哪兒,太上皇隨時都可以知道,但是一整天下來,沒有任何人向太上皇稟報叢意兒的去向,所以太上皇會以為叢意兒和軒王爺鬧了彆扭,獨自躲在房內生悶氣。
但是,整整三天,叢意兒卻突然平空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