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弟媳婦呢?」皇上似乎是不經意的問,「她也確實是太任性了一些,怎麼可以朕來了,她連個面都不露呢?就算是和溶兒曾經有婚約在身,也不能夠這樣避著朕呀。」
司馬逸軒微笑著,不冷不熱的說:「皇兄,你這話說得怎麼聽著如此不順耳,這兒是軒王府,是我的家,我想如何就可以如何,你何必在這兒說這些不中聽的事情,讓我說出我懷疑你們來這兒的真正目的,就顯得我太不夠寬容啦。」
皇上微笑著,也不冷不熱的說:「皇弟,朕這個要求似乎並不過份,只不過是想要見見朕的弟媳婦,這兒也算是大興王朝的地方,難道朕在這兒隨意些也不成嗎?好歹朕也是大興王朝的皇上,朕已經很遷就你,不讓朕的皇后和溶兒的太子妃進來,難道還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門口輕輕響起,聲音裡有著禮貌和絲絲無法捉摸的距離,聲音悅耳,卻讓人心中一凜,「大興王朝的皇上想要見見他的弟媳婦,這理由聽來很好呀。」
叢意兒安靜的站在門口,一件淺粉的衣,顏色淺淺的近似素白,隨風輕擺,優雅中透著隨意,來自現代的她,有著這個朝代的女子沒有的坦然和率性,笑容中有著說不出的純淨。清晨中微微有些濕意的晨色中,她的皮膚如同凝脂般,清秀的眉,清秀的眼,清秀的鼻,清秀的唇,清秀的笑意,說不出的乾淨和舒服。
「意兒——」司馬溶脫口喊了出來,此時見到叢意兒,有說不出來的激動,甚至忽略了他們之間的身份。
「意兒是你未來的嬸嬸,這名字可不是你可以稱呼的。」司馬逸軒身影似乎是老早就等在那兒,雖然剛剛他還是坐在椅子上的,但轉眼間就站在叢意兒的身旁,微笑著,和叢意兒並肩而立,「意兒,昨晚睡得可好?」
叢意兒側頭看了看司馬逸軒,嗔怪著:「你昨晚回來的很晚,不知去了哪裡,害得我今早晚起了些,沒想到皇上會親自來這兒看望叢意兒,真是失禮。叢意兒見過皇上,還有二太子。」
司馬溶微垂下頭,心頭一片茫然,彷彿最珍愛的東西突然間消失了,好像什麼東西放到了嘴裡,卻發現全無了滋味,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的難受,眼淚在心頭卻流不出來。
叢意兒和司馬逸軒一起走到桌旁,坐下,微笑著說:「二太子,我姐姐可好?無論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妻,請用一顆寬容的心對待她,可好?不論怎樣,她都要陪你一生一世。」
「弟媳婦,你做了溶兒的嬸嬸,應當好好的教訓教訓他才好。」皇上微笑著,看著叢意兒,心裡頭真是惱火,也說不出來是因著什麼,就是覺得在這個女子面前,有著說不出的挫敗感,她總讓他覺得,他無法控制這個女子,就好像他無法控制司馬逸軒一樣,縱然知道司馬逸軒是他的親弟弟,不會與他爭權奪利,但司馬逸軒的存在對他來說卻永遠是個惡夢!「惜艾是個好姑娘,為人賢淑,穩重大方,哪裡不好,他卻偏偏不放在心上,硬是要糾纏著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
叢意兒一笑,心中嘀咕,真是奇怪的大興王朝,怎麼可以如此昌盛下來,似乎每一個出現的皇帝都是平庸無奇的,尤其是現在這個,如此心胸狹窄,如何治理一個已經存在了百多年的大興王朝?建立一個國家容易,守一個國家卻不容易,就是這樣一個皇上。是如何被先皇選為皇上的,又是如何治理國家的?「皇上說話真是風趣,二太子如何輪得到叢意兒教訓?惜艾自然是個好姑娘,如果不好,二太子哪裡肯娶,他們二人的私事,外人何必去理會,說不定,今時吵了,明時就如漆似膠,皇上,您說叢意兒說得可對?」
皇上一窒,有些強笑,說:「也不怕弟媳婦笑話,朕這個兒子對你有些迷戀,所以,朕有些惱火。」
叢意兒笑了笑,說:「皇上擔憂了,您和叢意兒伯父之間的戲語如何可以當真,惜艾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哪裡捨得讓她與人分享一個男子?叢意兒不過是一個過客,莫要當真,反而無趣。」
有人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腳步卻輕輕的,並不倉促,站在門外的甘南立刻迎上前,那是軒王府守在大門的侍衛,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甘南示意他先回去,然後自己走到廳門前,聲不高但清晰的說:「主人,前面的人過來傳話說,二太子妃突然昏倒了,想請問一下二太子要如何處理?」
司馬溶眉頭一皺,冷冷的說:「何時變得如此嬌弱,動不動就昏倒!讓她在轎內歇息一會就好了。」
叢意兒心中一寒,這種語氣,這種神態,這種漠然,太像她剛剛來到大興王朝的時候,他對待『叢意兒』的態度,她愣在那兒,想起他們的初見面,陽光下,一個帥氣的年輕男子,卻心存鄙視之意的捉弄她,視她如同草芥,甚至還更加不堪!真是想不明白那時的叢意兒為什麼會喜愛這樣一個男子,難道僅僅為著那一次的誤會,一次誤以為的救命之恩?「二太子,您應該去看看惜艾。」
「她那樣對你,你竟然還可以原諒她?她不過是因為得不到皇叔的愛,才不惜用你替她嫁給我!」司馬溶恨恨的說。
「溶兒,亂講什麼!」皇上有些生氣的說,「惜艾她是你的太子妃,是未來的大興王朝的皇后,你怎麼可以在這兒亂講一通,她若是如你所說,怎麼會嫁給你,怎麼會事事替你考慮,若她有意於你皇叔,何必等到此時,就以她的容顏和聰慧,怎麼可以一直引不起你皇叔的注意,定是有人——」說到這兒,他狠狠瞪了一眼叢意兒,繼續說,「在一邊胡說八道,自古紅顏是禍水,真是不錯半分!」
叢意兒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這個罪名,皇上可是給得不小。
司馬溶立刻說:「這事與意兒無關,是孩兒自己的錯,是孩兒自己錯失了意兒。」他看著外面的雨意,突然想起第一次到軒王府來尋叢意兒的情景,叢意兒專注於一隻飛翔的蝴蝶,清麗脫俗的模樣,苦笑了一下,輕聲說,「意兒,真是我不懂得珍惜,如果當時不把你送到醉花樓,你不會遇到皇叔,不會引起皇叔的注意,其實,當我在皇宮遇到你的時候,你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個時候,已經是上天給我機會,我卻恭手把你讓給了皇叔!如果沒有我的那次行為,哪裡會促成你們這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