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們站著,不知如何才好,全都低著頭,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彈先上去第一個拆房子。
「怎麼了,竟然敢不聽我的話,難道看著我素日裡說話和氣就不當我是這府裡的大小姐嗎?」叢惜艾冷冷的說,「難道要我再說一遍不成?」
叢克輝站在當地,目瞪口呆的看著叢惜艾,這個妹妹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和叢意兒換了般,若是這等口氣放在舊時的叢意兒身上,似乎並不奇怪,但是,放在一直都是溫柔的叢惜艾身上,卻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她的眼神,彷彿藏了所有的惱恨之意。
「妹妹,你是怎麼了?和一所房子過不去做什麼?」叢克輝笑著說,「若是看它礙眼,我們不去看也就是了,這兒是前位皇上特意下旨保留的一處房子,獎賞叔叔有功於朝廷——」
叢惜艾冷冷的看著叢克輝,說:「你不也曾經一再的說不如拆了的話嗎?為何如今卻變得如此維護,難不成你也被那女子迷住了不成?你這樣可對得起婭惠表姐,她可是與你有婚約在身的人!」
叢克輝愣愣的看著叢惜艾,不解的說:「我勸你拆不拆房子和我與婭惠有何關係,我自然記得我與她是自幼訂下的親,我不讓你拆只是不希望你的一時衝動給叢王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即將成為二太子妃,若是這件事情傳了出去,不知有多少人私下裡看笑話,這可不是你素日行事的模樣。」
叢惜艾面不改色的說:「我只是讓叢王府裡看起來清爽一些,這兒老是留著這樣一所舊房子,有什麼意思,我們在緬懷什麼?你們這群奴才還呆站著做什麼,快點把房子給我拆了!」
奴才們不敢再呆站著,開始拆面前的房子。遠遠的看著叢夫人向這邊趕了過來。
小青的心跳得如同鼓在敲,她悄悄的退了出去,這是叢意兒最後的記憶,怎麼可以讓這一切消失呢,這是叢意兒的父母留下的最後的痕跡,如果沒有這所房子,叢意兒要如何感受到曾經的溫暖?!
小青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軒王府門前,氣喘吁吁的說著自己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她只希望可以快一點見到自己的小姐,告訴小姐快些回府,或許可以救得了那所房子!「我是叢姑娘的奴婢小青,請代為轉告,就說是小青有急事求見,請小姐允許小青訴說。」
甘南正巧在大門處處理事務,聽到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著急的說著想要見叢意兒,並說自己是叢意兒的奴婢小青。他聽說過小青,也見過,只是印象不深,走到門前,看著站在外面的小姑娘,年紀不大,和叢意兒年紀相妨,眉清目秀,是個眉眼很乾淨的女子,臉上滿是焦急之色,似乎有什麼事情迫在眉睫。他和氣的說:「原來是小青姑娘,請跟我來吧,你家小姐正在花園裡和我家主人下棋,出了什麼事情,著急成這個樣子?你先平靜一下,免得驚嚇著你家小姐。」
小青認識面前的人,知道是軒王爺身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失態,輕聲說:「是小青失態了,但是,確實是有急事,不得不立刻請小姐回去處理。」
「是嗎?」甘南沉吟一下,輕聲問,「可否告訴我一下出了什麼事情嗎?如果一定要你家小姐回去,只怕我家主人要擔心叢姑娘的安危。或許可以不必叢姑娘回去,我們一樣可以解決?」
「是有關我家小姐父母舊居的事情。」小青跟在甘南身邊,輕聲說,「叢王府裡有一座房子,當時是為了處罰我家小姐的母親的房子,自從夫人懷了我家小姐開始,就一直被關在那兒,但是,現在,大小姐一定要拆了那所房子,那,那可是小姐唯一的對她父母親的記憶了,那兒是小姐受了委屈最愛去的地方。如果是拆了,小姐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
甘南領著小青到了花園,溫暖陽光下,叢意兒正和司馬逸軒對奕,溫柔的笑意在唇間眉畔,一手托腮一手落子,模樣嬌俏可人。
「叢姑娘。」甘南微笑著輕聲說,「是您的奴婢小青來了,說是有急事找您,屬下在路上聽小青姑娘說了,好像是有關您母親所住房子的事情,聽小青姑娘說,似乎是您的姐姐此時急於拆了它。」
叢意兒頓了頓,微微抿唇,略略沉吟一下,淡淡的說:「剛剛隱約聽到小青的聲音,花園中的風送來你們談話的片言隻字,拆房子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們一定要拆,就隨他們去吧,我母親留下的並不是一所房子,而是她整個人,就算是拆了房子,那叢府仍然是我父母親的,叢夫人她永遠也不會住得心安理得。且由他們去吧。」
「小姐,可,那兒畢竟是您父母親最後居住的房子。」小青著急的說,「小姐,雖然您不懂得武藝,可是小青還是覺得應該告訴您一聲才好,小姐,您的母親她擁有流雲劍法的心法和劍譜,如果那所房子真的被拆掉了,或許心法和劍譜就會落在他們手裡。這應該不是您母親所期望的。」
叢意兒看著棋盤,自己已經落了下風,這個司馬逸軒好像沒什麼不會的,最多只可以和他下個平局,要想勝他,簡直是妄想。她伸手在棋盤上一攏,將棋盤上的棋子混到一起,微笑著,面帶幾分調皮的說:「我要輸了,不和你下了,你得讓我一次二次,每次總是我輸,小心下次不和你玩了。」
司馬逸軒輕輕一笑,說:「你的進步很快,從初時讓你五子,到現在只讓你二子,再這樣下去,或許不久就該我和你商量要不要讓我一次二次,否則我就拒絕和你下棋了。」
叢意兒輕輕一笑,轉頭看向一臉焦急之色的小青,安慰道:「不要擔心,我母親所要給我的,早已經全都給了我,至於心法和劍譜,母親不會讓這種東西再出現的,就算是他們拆了房子,掘地三尺也是無用,且由他們去鬧吧。」
小青有些不甘心,但是,看著叢意兒一臉的淡然,又不能說什麼,難道小姐一點也不在乎那所房子被拆掉?
叢意兒看了看小青,微笑著說:「小青,不要想太多,那兒早已經不是我父母的地方,那兒的花草早已經被換過,房內的東西也已經被悄悄的更換過,只是你不曾察覺而已,你若是仔細看,會發現,那兒的東西內茬全都是新的。包括桌椅板凳,不曉得那兒被叢夫人翻騰了多少遍,何必對著那些物件放不下呢?」
小青猶豫了一下,不解的說:「既然如此,為何叢夫人他們仍然是不敢一個人進去?」
叢意兒忍不住一笑,輕聲說:「那是叢夫人故弄玄虛。那所房子就在叢府裡,如果害怕成那個樣子,為何不早點拆去,放在那兒礙他們的眼,不過就是因為他們始終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逐一的將裡面的物品,甚至房屋本身都悄悄的一點一點的更換掉,但是發現並沒有他們想要的物品,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只要我去,他們就必定會跟著去,目的就是希望從我的舉動裡發現蛛絲馬跡,看來你也曉得每每我去的時候他們也必然會去的事情。」
小青點了點頭,輕聲說:「是的,小青確實有幾次發現您進去的時候他們就會悄悄的跟進去。不過,小青怕嚇著小姐,就沒敢和您說,原來您也知道。」
叢意兒輕輕一笑,淡淡的說:「所以,且隨他們去吧,由著他們去鬧,鬧夠了,就沒事了,只是不曉得他們下一次會如何尋找我母親的物品?如果真想知道,除非他們是意兒,否則一切不過妄想。」她側頭看了看司馬逸軒,嚥下了後面的話,女人要是愛了,果然是沒有道理可言,但願叢惜艾可以早些醒來,能夠好好的去接受司馬溶,司馬溶溫和的性格應該可以令叢惜艾穩定下來,至於自己,本就不愛,所以不嫁,她不是舊時的叢意兒,縱然這身體是借來的,但是,想必此時去了另外地方的叢意兒也有了新的戀情,早已經忘了這所有一切,所以自己嫁或不嫁,應該不會令舊時的叢意兒傷心。
司馬逸軒微笑著說:「果然是這樣,師父一直懷疑流雲劍的心法和劍法在你母親手中,只是苦於無法求證,當時師父愛上你母親的時候,你母親隨身所佩的劍就再也沒有拔出來過,雖然你母親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我師父卻深知,你母親心中只有你父親,所以也就斷了念頭,因為我師父敢斷言那把劍就是流雲劍,可惜,清風流雲天各一方,各有歸屬。」
「我母親應該不會流雲劍法,雖然她有可能擁有流雲劍。」叢意兒微笑著說,「我母親也不算是有意拒絕你師父,因為想來應該是母親覺得她並不是流雲劍法的傳人,所以和你師父之間沒有清風流雲的約定,她不再用劍,是因為她認識我父親後,就再也不願意涉足江湖,她只想做個溫柔幸福的小女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司馬逸軒有些好奇的說,「難道你母親有什麼書信留給你不成?否則你哪裡會想到如此多的事情?」
叢意兒一笑,淡淡的說:「不提這些舊事了,我也坐得倦了,想要四處轉轉,今日陽光不錯,對啦,你不是答應我帶我去看葉凡和慕容楓的畫像的嗎?為何到了現在還不兌現承諾?」
司馬逸軒並不勉強,微笑著說:「好的,那就現在。但是,我只想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確定你母親她真的不會流雲劍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