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意兒淡淡一笑,說:「小青,我要嫁一個真心喜歡我的人,就如軒王爺所說,他,司馬溶想要娶我,就只能娶我,若是娶了惜艾,就絕對不可以再娶我,不管這大興王朝是如何的三妻四妾,後宮三千,我,叢意兒,所嫁的男子,就只能有我一個妻子,否則,我不會嫁。」
小青愣愣的看著叢意兒,輕聲說:「小姐,您這樣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您以前曾經說過,哪怕二太子他看見您就夠了,只要您可以呆在他身邊,就算他視您如草芥,您也情願。」
叢意兒先是一愣,原來,那個叢意兒愛司馬溶如此之深,繼而微微一笑,說:「如今,我換了想法了。」
「王爺。」甘南對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看風景的司馬逸軒說,「蕊公主一行人住進了客棧,看樣子,她似乎是有意的放慢行程,並不想離開京城。」
司馬逸軒看著河面上閃動的波光,好半天沒有說話,這條河,是軒王府領地內的河,平常只有軒王府的人可以到達,他喜歡坐在這兒,看河水安靜的流動,聽風在樹葉間遊走,他喜歡這種寂寞,被世人遺忘的感覺,這一刻,他覺得他只是一個真實的人,而不是眾人仰望的軒王爺。
「甘南,你覺得這事和蕊公主有多大的聯繫?」過了好半天,司馬逸軒才淡淡的開口,懶懶散散的問。
甘南愣了一下,輕聲說:「屬下也有些疑問,叢姑娘應該不是蕊公主關注的重點,如果她要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付叢姑娘,她的目標就應該定在叢姑娘姐姐身上,而不是叢姑娘身上。」
司馬逸軒淡淡一笑,說:「甘南,說得不錯,那奴婢應當是蕊公主授意,以蕊公主的個性,她是敢於冒這個險的,因為她高估了她在本王心中的份量。但是,街上那群人,絕對不是蕊公主的手下,蕊公主不會傻到這個地步,對付一個叢意兒,不至於讓她如此不自信,動用那麼多的人手,這,一定是另外有人安排。」
甘南點了點頭,輕聲說:「屬下也覺得這事蹊蹺,叢姑娘並不是一個有武藝的人,如果想要對付她,只需要悄悄下點毒,就能傷害到她,但是,街上那群人,個個都是身懷武藝的人,而且還當著二太子的面,脫口說出二太子和叢姑娘的身份,這就有些奇怪了,蕊公主身邊的人見過您,不太奇怪,可是,叢姑娘,他們身為男子,應該是不可能見到的。」
司馬逸軒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聲說:「現在,本王非常擔心意兒的安全,她回到叢府,呆在叢惜艾的身邊,就如同把一隻羊放到一隻狼的身邊,叢惜艾工於心計,處事冷漠,意兒絕對不是叢惜艾的對手。」
甘南猶豫了一下,輕聲說:「王爺,屬下有點小小的疑問,希望王爺可以解疑。——如果此事與叢大小姐有關,那麼,她是如何知道您和叢姑娘交往的呢?除非她認為您和叢姑娘關係密切,有人故意讓她相信您十分在乎叢姑娘。叢姑娘住在軒王府不錯,可是,沒有人會以為您喜歡著叢姑娘,而且,只怕是叢大小姐也不會相信。」
司馬逸軒看著河水流動,輕聲說:「不錯,本王一直在想,誰在中間故意掀起波瀾?本王心中懷疑著一個人。」
甘南安靜的站著,沒有說話。
「那晚,事情應該就出現在那晚,她跟著,本王並未在意,但今時想來,她當時一定和叢惜艾說過什麼。」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本王希望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自作主張,她,卻偏偏不聽話,惹出這些是非來。」
「王爺,屬下如今要如何保護叢姑娘?」甘南輕聲問。
司馬逸軒閉上眼睛,擺了擺手,說:「你先下去,本王要好好的想一想。」
甘南輕聲答應,退後幾步,消失在樹林中。
看著甘南消失在視線中,司馬逸軒神情變得凝重,似乎有什麼事情讓他覺得不能很好的處理,突然,他身體輕縱,一劍在手,輕輕一送,在河面上揚起一片水跡,素衣如雪,黑髮輕飄,似乎所有的情緒全都渲瀉在劍勢裡,他心中的鬱悶,他心中的心事,全都在劍招中一一發洩出來。
他喜歡叢意兒的眼神,叢意兒冷靜,甚至喜歡叢意兒的逃避,或許不僅僅是喜歡,已經深到迷戀,他喜歡看到她,看到她,就彷彿生命中有了歸屬,讓他心中充滿歡喜。水波揚起,樹葉攜裹其中,如同綠色水珠在水霧中飛翔,陽光如同頑皮的光澤,在其間跳躍,水霧將司馬逸軒完全的隱藏其中,無法看到。
水霧中,似乎可以看到叢意兒溫暖的微笑,她總是淡淡的,似乎這兒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她只是一個過客,什麼也激不起她心中的波瀾,她總是微笑著,站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卻又遙遠的無法真實觸摸,他心中害怕,害怕她會隨時消失。
他是王爺,當今的軒王爺,他想要得到什麼,只要想想就可以得到,但是,對於叢意兒,他卻無法如此,他知道叢意兒喜歡司馬溶,這幾乎是大興王朝人人皆知的事情。叢意兒喜歡司馬溶,這念頭一起,劍勢突然變得凌厲,一大片水猛的躍起,如同扇子般展開,濺濕了他的衣,一張英俊的面容上,是無法掩飾的寂寞和傷心。
「王爺,您有心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響起。
「蝶潤。」司馬逸軒冷冷的說,「你趕來的速度慢了許多。」
蝶潤微垂著頭,輕聲說:「是蝶潤的不是。」
司馬逸軒回過頭來,靜靜的看著蝶潤,目光冷漠,「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背著本王做事情。以你的輕功,以為可以瞞得過本王嗎?你竟然敢去招惹叢惜艾,生出這些麻煩來!」
蝶潤心中一跳,低下頭,輕輕的說:「蝶潤知錯了,蝶潤只是不希望王爺被叢意兒利用,她只是在利用王爺去吸引二太子的注意力,蝶潤不希望您受到任何的傷害。」
司馬逸軒冷冷的說:「本王如何是本王的事情,你只要做好你的本份就可以了,不必替本王操心,叢意兒若有你所說的心思,本王就不會喜歡她了。叢惜艾的狠毒,你不是沒有領教過,竟然還敢去利用她生出是非來,此事,蕊公主也不會輕易罷手,你,如何收拾這個局面?如何平復大興王朝與烏蒙國的是非!你忘了你自己就是烏蒙國的人?你忘了你留在醉花樓的目的是什麼?!」
蝶潤身體輕輕哆嗦了一下,喃喃地說:「蝶潤不在乎,蝶潤只想著王爺您可以一世平安順利就好,您,總是太替別人著想,如果當時您不去顧慮二太子的想法,或許今日會是別的局面。」
司馬逸軒輕輕哼一聲,淡淡的說:「本王如何是本王的事,本王只要做得高興就好,得失只是一念之間而已。蝶潤,本王警告你,如果再有什麼事情連累到意兒,讓意兒受到任何的傷害,本王絕不會輕饒了你!沒有事,你下去吧,下次再到這兒來,就在苑外候著,不要再到這兒來了。」
蝶潤微愣了一下,輕聲說:「王爺,您不再相信蝶潤了?」
司馬逸軒淡淡的說:「本王只想安靜的呆著,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如果不是聽到你到來的腳步聲,本王的劍氣就會傷了你,下去吧。」
蝶潤猶豫了一下,退了幾步,似乎是想要離開,但又停了下來,略提高些聲音,快速的說:「王爺,叢意兒她不會喜歡您的,她喜歡的一直是二太子,她一直希望嫁給二太子,她曾經說過,只要可以嫁給二太子,用任何方法都可以,她,只是在利用您,利用您對她的喜愛,引起二太子的醋意,您也看到了,現在二太子對她,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叢意兒雖然不是叢惜艾的親妹妹,但是她們也是有血緣關係的堂姐妹,叢惜艾有的,叢意兒也一定有,所以,叢惜艾的心機與城府,叢意兒也會有,甚至有可能還勝過叢惜艾。她從一個您萬分厭惡的人變成您喜歡的女子,就此一點,叢惜艾也不可以做到!王爺,您想過沒有,叢意兒有說過她喜歡您嗎?她住在軒王爺的目的是什麼您知道嗎?為什麼她不住在二太子府,反而要住在軒王府?您要好好的想一想,叢意兒的厲害絕對在叢惜艾之上。——甚至,喋潤也懷疑,叢意兒是不是真的不會武藝,她怎麼可能不被察覺的在叢惜艾面前消失?或許,叢意兒隱瞞了許多的東西!」
司馬逸軒輕輕皺眉,淡淡的說:「若本王喜歡,就算她害了本王,本王亦心甘情願。」
蝶潤退了出去,人站在陽光下,卻覺得渾身發冷,司馬逸軒是真的動了心,那個叢意兒,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讓例來心甘氣傲的司馬逸軒動了心?!她自認自己容顏不比叢意兒差,也比叢意兒更有女人味道,為了司馬逸軒,她什麼都可以做,叢意兒呢,那個女子根本就不把司馬逸軒放在眼中!憑什麼,叢意兒可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