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難忘 第1卷 第40章
    叢雪薇微微一笑,說:「好啦,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大家就進屋裡來吧。意兒,來,隨本宮一起進來坐坐。咦,軒王爺呢?他剛剛還在呢,怎麼不說一聲說走了?」

    叢意兒心裡頭思忖了一下,也許司馬逸軒只是不太喜歡這種氛圍,所以看到她沒有危險了,就離開了,但是,總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想著,突然聽到司馬溶的聲音響在耳畔。「意兒,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是不是心裡還有擔心?不會有事的,下次不會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請你去飲香樓吃飯,替你壓驚如何?」

    「沒事,只是突然走神了。」叢意兒回過神來,輕輕笑了笑。

    司馬溶輕輕笑著說:「剛剛真是多虧皇叔及時出手,我晚了一步,只來得及問詢一聲。」

    在正陽宮呆到吃過午膳,叢意兒才得以離開正陽宮,其實心裡頭有些焦急,總覺得應該去見見司馬逸軒,也不一定是為了解釋什麼,只是覺得見了,好像心裡更踏實些。

    司馬溶陪她一起走在路上,微笑著說:「意兒,準備去哪裡?」

    叢意兒想了想,說:「該去軒王府謝謝軒王爺。」

    「這到是正理。」司馬溶微笑著說,「確實應該謝謝皇叔,他出手救了你,我們只在正陽宮陪著父王吃飯,到一時疏忽了他,應該的,應該去皇叔那兒說聲謝謝的,不如,我陪你去吧。」

    叢意兒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一定要去,隨你。」

    剛到軒王府的門口,就看到甘南匆匆走了出來,看到他們二人,微微愣了一下,停下腳步,施了禮,說:「見過二太子,叢姑娘。」

    司馬溶微笑著說:「罷啦,皇叔在嗎?」

    甘南看了一眼叢意兒,輕聲說:「蕊公主要去醉花樓聽蝶潤姑娘彈琴,王爺陪蕊公主過去了。二位有事嗎?」

    叢意兒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也有些隱約的失望,但是,想了想,似乎又正常的很,「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甘南再猶豫一下,輕聲說:「王爺他沒有說,屬下覺得,今日怕是要遲些才能回來。叢姑娘有事情急著要見王爺嗎?屬下正要過去,如果有事的話,屬下可以代為轉告。」

    「我要——」叢意兒猶豫一下,輕聲說,「算啦,也沒什麼事情,恐怕軒王爺也不在乎這些個繁文縟節,心裡時時念著就好,不說也罷。看你行色匆匆,應該是軒王爺有什麼事情,你去吧。」

    甘南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屬下就告辭了,二位隨意。」

    司馬溶點了點頭,看著甘南離開,微笑著說:「意兒,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也出去玩玩,這京城之中有趣之處還是很多的,如何?」

    叢意兒點了點頭,路上見過一些景致,有些趣味,看看也好。

    醉花樓,琴聲悠揚,蝶潤端坐在琴前,輕輕的彈奏,嬌紅的衣裙,玲瓏的身姿,透著一種婉約嫵媚之意,一身華服的蕊公主坐在桌後,微笑著與司馬逸軒攀談,司馬逸軒神情淡淡的坐著,喝著酒,看不出心中情緒如何,聽著蕊公主說話。

    「王爺,」蕊公主微笑著,輕聲說,「聽說叢家姐妹爭著嫁給二太子,那個叢意兒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

    司馬逸軒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說:「喝酒,這酒的滋味好過這許多無趣的話題。」

    甘南從外面走了進來,和站在門前的甘北點了點頭,對司馬逸軒施了禮,恭敬的說:「王爺,您要的東西屬下已經取來了。」說到這,甘南猶豫了一下,頓了頓又接著說:「王爺,剛剛屬下回來的時候,在王府門口遇到了二太子和叢姑娘,看樣子叢姑娘找您好像有什麼事情,屬下多嘴問了一句,是否有事情需要屬下轉告,叢姑娘猶豫了一下,只說『算啦,也沒什麼事情,恐怕軒王爺也不在乎這些個繁文縟節,心裡時時念著就好,不說也罷。』」

    司馬逸軒安靜的聽甘南說完,淡淡的說:「不過謝謝二字,她到放在心上了,難得她還記得,沒事了,下去吧。」

    甘南有些不解,但,仍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蕊公主突然一笑,說:「只怕是這個叢姑娘對您也動了心,軒王爺,您可真是害人不淺呀。」

    司馬逸軒慢慢的喝酒,不語。

    蕊公主正要繼續說什麼,蝶潤突然間手指落在琴上,輕輕一劃,一首新的曲子在周圍輕輕的蕩漾開,適時的堵住了蕊公主下面的話,蕊公主惱怒的看著蝶潤,但蝶潤低著頭,專心看著琴,彷彿蕊公主根本不存在。蕊公主看向司馬逸軒,司馬逸軒身體靠在椅背上,眼睛閉著,不發一語,安靜的聽著琴聲。蕊公主嚥下了下面的話,不敢打擾司馬逸軒,她雖然不瞭解司馬逸軒心中想些什麼,但是,她知道,司馬逸軒的沉默其實蘊藏著極大的危險,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夜色漸漸地深了,熱鬧的氛圍卻越來越濃,街上行人攜兒帶女的喧嘩著,叢意兒覺得,這和她生活的現代沒有什麼區別,除了少些現代的物品,卻更多了一份難得的閒適。拿著一手的各色物件,叢意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她真的是越來越喜歡這兒。

    幾個人迎面走來,叢意兒抬眼剛好看到,他們似乎在看她,卻眼睛轉來轉去的四處亂瞧,一副人在街上行心卻不在街上的恍惚勁。他們的模樣看起來,好像不是大興王朝的人,那種眼神不像,大興王朝的人,眼神中更多坦然和自信,因為他們始終活在一種可依靠的興盛發達裡。她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快到叢意兒跟前的時候,他們突然加快了腳步,其中一個人好像是無意的撞向了叢意兒,叢意兒下意識的一閃,那人撞了一個空,身體一下子前傾,收不住腳,摔在了地上,引得路人注目。

    「你們是怎麼走路的!」司馬溶惱怒的說,「睜著眼,硬往人身上撞,你們是烏蒙國的人吧,到了大興王朝怎麼不曉得收斂二字!」

    烏蒙國?叢意兒一下子聯想到了蕊公主,第一個直覺,這和她住在軒王府有關,怎麼可能蕊公主可以無視她的存在?!一個堂堂的烏蒙國的公主只能住在軒王府的別苑,她,一個小小的叢意兒,卻可以留宿在軒王府內。蕊公主怎麼可能嚥得下這口氣,到如今才冒出來,反而已經是夠忍耐了。

    摔在地上的人立刻站起身來,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尊嚴,猜疑的眼光瞟過叢意兒,口中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叢意兒微笑著,極低的聲音,極溫和的說:「是蕊公主的手下吧?怎麼到了今日才出現,難得蕊公主可以如此忍耐我的存在。」說著的時候,心裡想著那晚的花藍,那個花藍中的玄機。

    那人微微哆嗦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叢意兒,嘴裡嘰裡骨碌的說:「是小人不小心,小人不是故意的,請叢姑娘原諒。小人只是一心逛街,一心看景,沒有注意到叢姑娘和二太子——」

    叢意兒忍不住一笑,輕輕的說:「果然不是無意的,真真是有意而為,你若是路人,如何認得我是叢意兒?如何知曉他是二太子?如果蕊公主知道了,怕是生吃了你們也不會解氣。」

    那人臉色一變,身子微微一晃,身子軟軟的摔倒在地上。

    叢意兒一愣,心想:不過是開他幾句玩笑,何必嚇成如此模樣?

    「來人!」司馬溶大聲說,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隨從立刻出現在他們二人周圍,叢意兒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注意到司馬溶帶了這麼多的人跟著,知道有人跟著,可沒想到司馬溶這一聲,竟然冒出來十好幾個人,這和司馬逸軒不太一樣,司馬逸軒一般情況下只有甘南和甘北二人跟著,有時候,甚至是無人跟隨的,「把這幾個人抓起來帶回去,這人竟然服毒自盡,其中定有緣由!」

    其他幾人此時想要跑開,但,瞬間被圍在中間,一時之間每個人臉色都變了,叢意兒心中一驚,眼看著幾個人如同前一個人一般,軟軟的倒在地上,甚至來不及再看第二眼。生命如此脆弱,死亡如此簡單,為何自己偏偏不容易如此送了性命?或許是自己沒有自己殺死自己的勇氣,而且,對這個時空有著莫名的好奇。

    「把這幾個人帶回去,仔細查一下他們是何人帶入大興王朝的,看他們的著裝和身手,應該是有武藝在身,而且不像是商人,如果不是商人,他們應該不可以自由出入大興王朝,立刻去查一下!」司馬溶冷冷的說,「他們如此害怕,即刻服下毒藥,定是不願意被人知曉身份。去查一下他們為何要為難意兒?」

    「算啦,他們也許是害怕了,如今大興王朝和烏蒙國之間並無太多往來,他們一時擔心才會出此下策,已經丟了性命,就暫且不去計較吧。」叢意兒輕聲說。

    司馬溶看了一眼叢意兒,說:「這事並不是如此簡單,他們應該是認得我們二人,否則不會在大街上如此刻意碰撞你,如果不是你剛剛湊巧閃了一下,只怕是如今躺在地上的就不是這個人,而是你了,大興王朝有規矩,如果烏蒙國的人用藥害及大興王朝的人,定是絕不可饒恕的死罪。」

    叢意兒看著司馬溶的隨從帶著這幾個人屍體離開,在周圍晃動的燈籠的光線下,街景突然變得有些詭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醉花樓,這個古代,也許並不總是風平浪靜的。

    「不要害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司馬溶看著叢意兒出神的表情,以為她是嚇著了,溫和的安慰著,「烏蒙國的人不敢輕易為難你的,你做了二太子妃,出入皆有宮中的高手保護,這等小角色,根本近不能你的身。」

    叢意兒無意識的點了點頭,其實,她根本沒聽進去司馬溶說了些什麼。

    「意兒,今晚到我府上住吧。」司馬溶輕聲說,「你不是惜艾,你對付不了烏蒙國的人,你不會武藝,也不懂得如何解毒,在目前不清楚烏蒙國的人為什麼對付你的情況下,你最好是呆在我附近,這樣,更安全些。」

    叢意兒沒有吭聲,想了想說:「我不想麻煩更大,如果去了二太子府你那,如果烏蒙國的人針對我,會讓你惹火上身,我還是回軒王府那兒,蕊公主在那兒,烏蒙國的人如果真想針對我,也絕對不會在軒王府動手,讓眾人注意力放在蕊公主身上。而且,有軒王爺在,應該更沒有人會冒這個險,你正好有時間可以處理這些自殺的人。」

    司馬溶有些許失望,說:「你仍然信賴皇叔超過信賴我嗎?你不願意呆在二太子府,是不是覺得我可以給你的安全不能與皇叔可以給你的安全相比?」

    叢意兒看了一眼司馬溶,說:「你需要的是解決事情,我需要的是保證我自己的安全,這並不牴觸。如果我在二太子府你那兒,你必然要分心照顧我,而疏忽查清楚事實的真相。」

    「但願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司馬溶輕輕嘟囔了一聲,沒有再反對,「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只是,今晚,皇叔會回軒王府嗎?」

    叢意兒微微一愣,繼而輕輕一笑,說:「我不是他,怎知他今晚會不會回來,我不過借住軒王府,客隨主便,收斂不得他的行為。司馬溶,你大可以放心,縱然他不在,也沒有人敢在軒王府生非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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