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意兒回頭看著來人,皇上的模樣和司馬逸軒完全不同,司馬逸軒是一種灑脫的清俊,而皇上卻有著一張方方正正的面龐,透著幾分世故,或許是做皇帝做得久了,架子端得久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語氣中有著帝王的傲慢。叢意兒覺得自己很不喜歡這個男人,這個人竟然是司馬逸軒的哥哥,而且是一母所生,真是奇怪。
「你盯著朕做什麼?如此沒有家教!」皇上有些惱怒的看著面前的女子,這個總是惹禍的叢意兒,如果不是念著她父親有功於朝廷,又是當今自己的正宮的侄女,只怕是早就攆了出去。
叢意兒並未低頭,看著皇上,心中悄悄嘀咕,理對不在聲高,做個皇帝有什麼了不得的,如此口氣,真真是討厭的很。口中說:「叢意兒並未挑選,只是,不願意被挑選。」
叢雪薇瞪了叢意兒一眼,輕聲斥責道:「意兒,不許無理!」
叢意兒輕抿唇,不再說話,卻並不低頭,依然淡淡的眼神直視著皇上。皇上惱怒的盯著叢意兒,看著叢意兒一雙清亮的眼睛無懼的看著他,眼神中甚至有些不屑,真真是惱怒的很。
「朕可以隨時要了你的命。」皇上咬著牙,說,「不要以為你是朕的重臣的女兒,朕就會對你網開一面。朕在外面已經聽到你狂妄的說詞,你應該感恩,溶兒他肯娶你,原本是你死纏難打的想要嫁給朕的兒子,如今朕的兒子肯娶你了,你竟然端起了架子,枉你姐姐肯允諾你與她共伺一夫,朕要是把溶兒交到你手中,還真是不放心!」
叢意兒依然不吭聲,安靜的看著皇上。
「竟然敢出言妄議朕的皇弟,一個小小的叢意兒,真要反了天不成!」皇上冷冷的說,「皇弟豈會喜歡你這樣一個黃毛丫頭。不知你是用了什麼辦法留在了軒王府,有此事放在這兒,朕也不會答應你嫁給朕的兒子!」
叢意兒依然安靜的看著皇上,依然不語。
「怎麼不說話!」皇上不屑的說,「是不是被朕說中了心事!」
「與您說話,實在無趣,言不合不想說。」叢意兒漠然的說,「皇上貴為九五至尊,竟然出言如此刻薄,真是枉擔了帝王之名。」
皇上沒想到叢意兒會出言反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轉頭看著叢雪薇,恨恨的說:「愛妃,你瞧瞧,這個叢意兒真真讓叢王府給寵壞了,真真是——叢意兒,你給朕記住了,朕就是讓溶兒娶盡天下女子,也輪不到你。」
叢意兒微微一笑,說:「皇上,您還真是有趣,您大可放心,意兒絕非是二太子紅線所牽之人,您不必惱怒至此。」
皇上盯著叢意兒,聽她如此風清雲淡的說出這番話,神情是那般的無所懼,脫口說:「來人,拖出去杖責二十!」
「皇上——」叢雪薇嚇得臉色一變,杖責二十?!還不要了叢意兒的命,叢意兒再怎麼不堪,也是自己二哥的唯一血脈,如果叢意兒出了事,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哥嫂。「皇上,您消消氣,意兒她只是圖一時痛快,並未有不敬之意,皇上——」
「是啊,皇上,意兒她,她只是個小孩子,任性而已。」蘇婭嫻施了一禮,說,「皇上,您不必與她生氣,讓叢王府的人領回去,好好教訓一通也就是了。」
皇上恨恨的盯著叢意兒,今天早朝的時候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回到正陽宮,聽到叢意兒說她拒絕嫁給司馬溶的話,心中真是惱怒的可以,正巧這火沒出發,如今正好可以發在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身上。「不成,如果朕今日不好好的教訓一下她,日後她會張狂成如何模樣,朕就算是替叢愛卿教訓教訓她!」
叢意兒心說,這兒的人都怎麼了,一個皇上,幾句話也會氣成這個樣子,前一任皇帝是怎麼想的,好好的把一個江山交給這樣一個心胸狹窄的男子掌管,真是的。不過,杖責二十,聽起來是有些讓她心驚,挨了這二十下,還不要了她的小命?
電視上看到被杖責的人總是被人攙扶著,臉色蒼白,小命丟了半條,叢意兒猶豫著,想著要如何處理。這個皇宮真不是個好地方,好像每個人都可以欺負她,如果司馬逸軒在這兒就好了。
司馬逸軒?!對,還有司馬逸軒呀,他說要保護她的,只要他在,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欺負的。可是,她要如何通知司馬逸軒暱,這兒是正陽宮,離軒王府遠得很。
「皇上,我可是好好的從軒王府出來的,如果您讓我傷痕纍纍的回去,您可要替叢意兒想好解釋。」叢意兒微笑著說,心想能唬一時是一時了。
皇上頓了頓,惱怒的盯著叢意兒,思忖了一下,冷冷的說:「朕可以告訴皇弟,是朕的愛妃思念你,把你留在了正陽宮,你說如何?」
「好!」叢意兒爽快的說,「可以,我現在可以出去領受杖責了吧?我可不喜歡被人拉著出去,那樣太丟人啦,反正是要挨打了,何必再那般痛苦。」
皇上愣了一下,心裡頭到有些沒底了,看著叢雪薇,有些猶豫的問:「她說得是真的嗎?她是從軒王府皇弟那兒來的嗎?」
「是的,皇上。」叢雪薇小聲說,「是勳王妃帶她來的,這幾日她一直住在軒王爺那兒。如果您真的打傷了她,被軒王爺知道了,一定不太妥當的。是不是——」
「皇弟不會為了這樣一個小丫頭和朕翻臉的。」皇上恨恨的說,「真是太讓朕惱火了,竟然敢和朕頂嘴,不教訓教訓她,朕嚥不下這口氣。來人,拉出去,咦,人呢?」
「她已經自己出去了。」勳王妃小聲說,擔心的看著外面,隨時準備聽到叢意兒的慘叫之聲。
叢意兒到了院中,早有人準備好了行刑的器具,叢意兒看了看,還真有些不安,脫不了要挨這二十棍了,她看著行刑的太監和丫環,很無意的說:「是你們來杖責我嗎?」
「是的。」領頭的太監面無表情的說,聽起來中規中矩,聲音嘶啞。「請叢姑娘趴下吧。」
叢意兒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好的。不過,行刑前,我卻有點小小的請求。你們可否答應?」
「什麼事?」太監翻了翻眼,依然沒有表情的問。
叢意兒依然微笑著說:「這幾日一直呆在軒王府裡玩耍,本想著今日看過姑姑可以回叢府的,臨走之前和軒王爺道聲別,這好好的到了正陽宮,卻一瘸一拐的回去,總得給軒王爺一個解釋吧。你們得挑個人送我回去,然後仔細的解釋一下這件事,好不好?」
領頭的太監一愣,啞著嗓子問:「簡直笑話,軒王府何時留過外人?至於如何和叢王爺解釋,奴才到可以親自去說一聲。」
叢意兒淡淡一笑,說:「不必考慮如何和我父親解釋,那不重要,皇上也說了,是替我父親教訓我不懂事,這到罷啦,念著他是長輩,又是一國之君,只得認了。問題是,我到是如何向軒王爺解釋才好呢?你也曉得,哪裡敢有人拿軒王爺當擋箭牌的,若是撒謊,到不如好好的挨上這幾下,快些回去養傷的好。」
領頭的太監有些遲疑,得罪了軒王爺,到不如得罪皇上,若叢意真的是從軒王府出來的,給打傷了,縱然不是軒王爺的客人,只怕也會落個不好的收場。這一想,到真的猶豫起來。
叢意兒心裡也有些緊張,原本是想死的,為何真的可能要死了,卻如此心怯起來?也許怕的不是死,是這杖責二十的痛苦,想到二十棍要生生的打在身上,到底有是些不安在心裡徘徊。但是,卻硬著頭皮努力保持平靜的看著太監,臉上還保持著溫和的微笑。
領頭的太監也在考慮,這個「打」字就是喊不出口。
皇上和叢雪微、蘇婭嫻在房內提著心聽著,準備隨時聽到叢意兒慘叫之聲,皇上心裡頭也在猶豫,雖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會在意這個小黃毛丫頭,但是,又知自己的弟弟例來做事不合常理,難說他是怎麼想的,若是他是真的留叢意兒在軒王府呆著,叢意兒要是真的挨了打回去,司馬逸軒肯定不會和自己罷休!而叢雪薇和蘇婭嫻卻是擔心的不得了,心裡想著,要是這二十杖責打完,叢意兒還不得丟了小命?三人各懷心思,都沒有說話。
但是,只過了幾乎一盞茶的功夫,也沒聽到院中傳來叢意兒的慘叫之聲,三人到是好奇起來,難道叢意兒硬生生的挨了這二十下不成?這丫頭不僅脾氣倔強,耐受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這些人是怎麼辦事的!」皇上惱怒的說,「收拾一個叢意兒竟然也如此的麻煩嗎?來人,讓他們給朕狠狠的打!」
「皇上,您暫且不要生意兒的氣,好嗎?」叢雪薇急得幾乎落下淚來,「意兒她雖然頑皮,也有些張狂,但,她真的不是一個壞孩子,您就算生氣,就氣在為妻身上好嗎?意兒,她,畢竟是為妻二哥唯一的血脈,念在她和大興王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您,就放她一次好嗎?她,一個弱女子,如何抗得過這二十杖責?」
皇上看著叢雪薇,其實今天的事情也怪不得叢意兒,只是在朝堂中受了些大臣們的氣,不曉得如何渲瀉,所以回來拿叢意兒出氣。叢意兒的脾氣他也知道,平常比這更不講道理的話她不是講不出來,只是,今天她的話講得清楚而冷漠,讓他有些下不來台,任性也不可以如此任性的,好歹他也是當今的皇上。
「不行,若是饒了她這一次,她肯定會有下一次的!」皇上背過臉去,冷冷的說,「溶兒致意娶她為妻,以她這種脾氣,朕還真是不太放心,朕要在她嫁給溶兒前,好好的收收她的性子!」
叢雪薇不知如何才好,無助的站著,看著蘇婭嫻,蘇婭嫻低垂下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叢雪薇心中很是惱火,縱然叢意兒再怎麼不堪,如今也是要幫的,怎麼可以不吭聲呢?這一會,到是忘了剛剛蘇婭嫻也是開口的,只是此時不曉得要如何求情才好了。
皇上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院落中,看到叢意兒正安靜的站著,負責杖責的太監正呆呆的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皇上心中這個火呀,恨恨的高聲說:「你們一群奴才,在做什麼!竟然敢拖延朕交辦的事!」
領頭的太監嚇了一跳,傻傻的呆看著皇上,低聲說:「這,若是真的打了,要如何向軒王爺交待?」
皇上臉一沉,冷冷的說:「皇弟那邊朕自然會解釋,來人,拖了下去,給朕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