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姑娘?」
逸非凡看著站在眼前的喬水靈,愣了一下。她的臉色很蒼白,而且……
他輕皺了下眉,她渾身上下一點都沒有濕到。她是怎麼進來的?
「逸大哥,你在看什麼?靈兒哪裡不對勁兒了嗎?」她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自己。
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眸,逸非凡笑了笑,自己這是怎麼了?竟變得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逸非凡一面說,一面覺得她的眼光有些不對。
「在看什麼?」順著她的眼光,他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急走而起的紅光並未散去,而是越發的耀眼。
「逸大哥,那個好可怕。」她輕皺著眉,溫吞的說著。
「啊,這個啊。」逸非凡也一樣的皺起了眉,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他的手臂並未有用力,然而,那血紅之光卻自已急躍而起,未受他的控制。
試著平心靜氣地喘息了幾下,那紅光只是弱了些許,卻仍淡淡地纏著他的手臂,熠熠發光。
「這樣……不會太黑。」他看著她,突然才發覺,她的眸子竟這般的晶亮。好似可以看穿他所說的謊言一般。
「呵,也對。」她低頭笑了,抿了抿唇,回頭看了眼,挑了下柳葉眉。
「逸大哥,我們快些走吧。那些人就要追來了。」她說著,一把拉起了他的左手,快步的向著石洞深處走去。
好冰!在她的手觸到他的那一霎那兒,他的腦海中竟如過圖般地閃過了許多曾與她有關的畫面。這是怎麼了?那抹冰涼讓他感覺到了心驚。
再一看,他睜大了眼!右手臂上紅光仍在遊走,映得石洞內閃著淡淡地紅色光暈,然而,他的眼看著走在他身前拉著他的喬水靈!
沒有……影子?!
手突然被緊握了一下,喬水靈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腳步。
「喬姑娘。」逸非凡的聲音緩緩地在她的身後響了起來,聲音中竟帶著隱隱地傷痛。
「逸大哥?」她忍著眼角快要掉落的淚,回過了身,看著他。笑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胸口迴盪著難以言語的劇烈衝撞,讓他不自覺地在強忍著。
「呵……呵呵……」喬水靈不自在的乾笑了兩聲,卻低下了頭。
啪嗒!淚落了下來!卻又散了!
「喬……」未待他說完,她撲到了他的懷裡。
「不要再叫我喬姑娘!」她緊緊地抱著他,那右臂上所纏繞著的血紅,割得她好痛!
「抱緊我,好嗎?」她不怕痛,她只要他能好好的抱上自己一次。
「……」剛要開口,卻啞然而止。他還可以對她說些什麼?若無意,就不應留情!
他緩緩地抱了她一下,隨即便向後撤了一步。然而,看著她痛苦的神情,他卻無法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呵,真的好痛!那疼痛並不止來於那如刀割的血紅,更來自於他那禮貌性的擁抱即撤。
就在這時,她突然抬起了眸,有些驚慌地看著洞口的入處。
「我們快走吧。」她情急地說著。
逸非凡看著她已慘白的臉,有些於心不忍。
「你還好吧?」他挑著眉,看著她眼中的驚慌。
「不好。」她微微噘了下嘴,而逸非凡卻笑了。這個樣子的她,竟會讓他寬心不少。
一把拉起了他,她轉過了臉,淚無聲的散在了本就潮濕的空氣中。
時間不多了!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逸大哥!
……
就是這兒了?涅天鴻挑了下眉,輕然地笑了。
「皇!」一旁的黑衣人低聲喚了他一聲,顯然他還沒有領會主子的意思。
「在這瀑布後,有個石洞。」他低沉地聲音迴響在已漸微亮的夜裡。
石洞?看著那如柱如流傾瀉而下的瀑布,黑衣人皺緊了眉。冥皇是如何看出的?
「走吧。」他低緩地說著簡單明瞭的命令,緩抽出了腰間的那把青刀。
難道?!如風看著那把在他手中熠熠發光的青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難道,冥皇他想將這瀑布劈開?抽刀斷水?!
未理會他的驚詫之情,涅天鴻緩舉起了刀,凝神運氣,只見手中的青刀如泣如血,一聲長鳴破空而起。
瀑布如真如布一般,被豎著扯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而那被掩於其後的石洞便展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未理會他們的驚愕,涅天鴻一個躍起,腳尖輕點,已穩穩站於石洞沿台之上。隨後,黑幕裡幾道人影紛紛躍起,聚至了石洞之內。
「點火。」黑衣人如風抬了一下手,幾通火把瞬間照亮了石洞。而這一亮不要緊,這石洞內的一切,竟看了個分明。
長著綠色的苔蘚,然而那石壁的模樣卻甚是怪異。一塊塊疙疙瘩瘩的凸起,不規則地分佈在石壁之上。石洞頂則掛著如長牙一般地石筍,不斷地滴著凝露。
啪嗒!一滴剛好滴到了一個人的臉上,而他旁邊的人卻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那滴在臉上的是——血?!
涅天鴻四下掃了眼這石洞,閉了下眼。妖氣!這石洞定是有詭異之處!
然而,他即已知逸非凡於此,又怎麼可以放過呢?有了他,一切都會變得有趣起來的!
思及至此,他呵呵地笑了起來。
而其他眾人不解地看著他們的首領,卻無人敢多嘴一問。
「走!」一聲命令,眾人又繼續前行了。
我就不相信,這石洞沒個盡頭。呵。
……
「喬姑娘?你怎麼了?」逸非凡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喬水靈,不解地問道。
「逸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石洞……在顫?」她睜著眼,小心地看著四處的石壁。
在顫?!逸非凡挑了下眉,也看向了石壁,然而這一看卻不要緊,讓他沒有準備地心底一驚。
那是……他微了微眼。看著面前那漆黑雙拱形,禁不住握緊了右拳。
「逸大哥?」喬水靈看著他聚精會神的眼,順著他的眼光,她也不由得驚住了。
這裡,好像……食道?!
在動!逸非凡看著面前地面的突起,剛剛它的確是動了一下!看著腳下,他不禁覺得頭皮發麻!
「你以前來過這嗎?」他未抬頭,只是問著她。
「只是知道這有洞口,深處未曾去過。」她輕蹙柳眉,也緊張地握緊了雙手。
「這石洞,是活的!」他脫口而出的話,讓喬水靈睜大了眼睛。
這……怎麼可能?石洞是活的?
……
「啊!」一聲驚叫,讓其他人停下了腳步。回眼一看,卻驚住了。
那人的臉上一片血紅!
「喂!你怎麼樣?」一旁地人推了推他,卻見那人緊掐著自己的喉嚨,痛苦地慘叫著。
涅天鴻看著發生在眼前的這一幕,微了微眼。
「把火把燃亮!」他沉聲的喝了一句。
瞬間,石洞被照了個通亮!
嗷……
地輕顫了一下。
嗷……
又微微顫了一下。
「天啊。」不知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向一側靠了靠,那火把燎焦了一塊石壁!
砰!的一聲響。
整個石洞猛地晃動了起來。
「小心!」黑衣人如風一把扶住了身影不穩地涅天鴻。
「皇!」剛觸及到他的眼,他便鬆開了手。
「呵。真是有趣。罕而見之的活洞,竟在這兒讓我給遇上了!」他咬牙切齒地說著。
「好!好!」連著說了幾聲好,就聽!
「啊!」一聲慘叫。不知從哪裡飛竄出一隻黑色的蝙蝠!直挫向那人的喉嚨!破喉而出!
「血!血蝙蝠!」不知誰的一聲喊,讓所有人都亂了心神!
血蝙蝠?涅天鴻看著與他正視著的那只渾身是血的蝙蝠,微微地哼笑了一聲。
那雙瞪著的血紅之眼,像是閃著鬼火一般的光亮,霧氣渾濁!
噗啷啷——
蝙蝠薄翅急震,那雙紅豆大的眼急速擴張了開!吱著嘴裡還染著血色的尖牙,衝向了涅天鴻!
「哈哈!哈哈哈!」涅天鴻突然地狂笑了起來。
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
瞬間,腰間的青刀再次撥出。寒光乍現!
啪!——呲!——
青茫閃過,那蝙蝠一分為二!摔落在了地上!
眾人不覺地鬆下了一口氣。然而,這氣還未喘勻,就聽!
嗷!……嗷!……
這一次,震動更加的猛烈了,石洞整個在顫著!碎石迸落,地面晃動!
涅天鴻看著,只見其他人個個面露異色,想逃卻又不敢!
「皇!」黑衣人如風,面露焦急地看著仍一臉沉色的涅天鴻。
「怕了?」涅天鴻微微一笑。
雖是帶著面具,但那微薄輕勾的唇,卻也讓他一瞬間看失了神兒。
「不是!」如風低首,沉了眉眼。不敢再看!
「聽著。你們現在使出全勁地往這石壁之上砍,懂了嗎?」他挑著眉,沉聲命令著。
「什麼?」手下人面面相覷。用力往石壁上砍?那他們不得全完了?
「快些!」涅天鴻看著還在遲疑著的他們,呵斥了一聲。
「這樣也太……」話未說完,只見涅天鴻冷眸一厲,揚手便是一擊,直抵住那人的喉嚨,將他硬生生地掐壓在了石壁之上。
「怕死了?跟著我,你敢怕死?」那從牙縫中迸出的聲音,讓心臟變得多幾個也不夠用了。
「不……敢!」那個吃痛地討饒著,然而!
嘎巴!一聲!那人的脖子被他一個用力,扭斷了!
霎時間,石洞內寂靜一片!
石壁仍在晃動,碎石仍在下砸,然而!卻再無一人敢出一聲!
一片死般的靜寞!
「呵……呵呵……」涅天鴻地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尖,迴響在那空牢牢地潮濕空氣中。
「還不給我砍?!」手一鬆,那人歪歪歪斜斜地橫躺在了地上。而他緩緩回過了眸子。
那鐵青色的怒獅頭盔,如惡魔一般地在他們面前漸露著笑容。
「是!」再無遲疑,那些人無一人敢再去瞄那人一眼,只是一瞬間,就成了屍體!
那強壓在心頭的恐懼,竟變成了無法發洩的瘋狂。只見石洞內劍光四起,刀石撞裂著,迸濺得金花四起!
嗷……嗷……嗷……
那越漸高漲地吼聲,讓涅天鴻地笑聲也隨著詭異了起來。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那嗷嗷地吼聲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刀就緊張地握在手裡,握出了冷汗!
只聽見陣陣嗡鳴!不過一會,便見眼前一片黑色的浮雲。然而,細下一看!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是……蝙蝠!
而這一回,不再是一隻!而是一群!
「啊!」那驚恐地叫聲,張狂了的眼眸,胡亂揮舞著的刀劍,都讓涅天鴻笑瞇了眼。
「皇,小心!」如風見涅天鴻只是看著那一群的蝙蝠笑,卻不伸出一手。不由得牙一咬,擋於他的身前。
涅天鴻看著站於他身前的他,看著他緊握在手的刀,不由得輕笑了出來。
「會死的,如風。」他放得輕細了的聲音響在他的身後,讓他的身子不禁一顫!
他的氣息就撫在他的脖頸間!他咬緊了牙,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刀!
「如風,知道!」未轉一下頭,他只是看著那直撲而來的黑雲,架起了手中的刀!
涅天鴻看著眼前的他,又回過頭看著那四處逃竄不見了身影的其他人,低垂了眼眸。
雖然你邪魅如此,但我……
單如風放聲一笑,衝向眼前的那片黑暗!
用我的命,我的血,來守君一世!
涅天鴻放鬆了眼眸,看著他衝入的背影,笑了!
啪!啪!!啪!!!
刀影四起!青光乍起!單如風愣住了,只覺得腰間被用力一扣!他的身子竟懸空而起!
「皇?」他竟忘記了手中緊握著的刀,而愣愣地看著緊扣著他的涅天鴻。
那鐵青色的頭盔竟裂開了……
只見眼前血光一片,他那冷薄的笑是他所熟悉的,然而,這張面孔!
他竟看失了神兒!
墨一樣黑的發,沾著星星點點的血紅!連火焰都會被凍結的眼眸,染著嗜血的笑容。
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從未與他如此親近過!而這一次!
他眨了一下眼,一滴血濺到了他的眼裡!他暗自笑起了自己!
到底是誰保護了誰?看著那張白皙的臉,上面迸濺著滴滴的血漬,然而,對他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影響。
似乎天生,他就應該染著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