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逸非凡輕動了下手,眼緩緩地睜開了。支著身子,垂著頭,閉了下眼睛。
剛剛是怎麼了?竟然會突然間失去了意識?
輕搖了下頭,抬眼看著窗外的月。突然一道人影在窗前閃過,逸非凡心下一驚。推門便要去追。但轉念一想,似有不對之處。於是,便停了腳步。
然而背後泛起一絲冰寒之意,猛一轉身,身後卻空無一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這乎凌之地竟變得如此一詭異?
帶著微微地不安與疑惑,他轉身回了房間。燭火微微地跳動了下,瞬間被息了去。
「誰?」逸非凡本能的警覺網迅速的張開了。
「逸護衛!」
那聲熟悉的聲音,讓逸非凡心底一緊。轉眼一看,果然是他!王虎將軍!
「王將軍,你怎麼來了?」沒有理由的,他會到此地來。
「王囑未將定要親手將這信交於你。」說著,王虎從衣袖裡取出了那封信。遞給了眼前的逸非凡。
涅?……
逸非凡接過了信,又是一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前他所接到的那張字條又是何人所為?看著站於眼前的王虎,逸非凡的心底不由得有些起疑。之前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易容之事,讓他看著眼前的王虎,也無法全然相信。
「王,他可好?」逸非凡看著王虎,挑著眉問道。
「逸護衛,實不相瞞。自從你走了之後,王的身體越來越差。」王虎一邊說一連輕歎了一聲。
「越來越差?」逸非凡聽完他這句話之後,竟心口一緊。怎麼會這樣?那些時日,他並不大礙。怎麼會又這般模樣?
「是的。逸護衛剛隨易王離去不久,王就不知是何原因的昏迷了一段時日。」王虎看著他越見擔心的眼,低垂下了眸。
逸非凡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正站於面前的王虎。鎖緊了眉。
「王將軍此次前來,還有他人知道嗎?」如若涅玉鏤的身體當真糟到這種地步,那麼,現在的他,必須要更加的小心。否則,只會令他更加的危險。
「逸護衛放心,沒人知道我來乎凌找你。」王虎拍著胸脯保證著。
逸非凡看著他,輕笑了下。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回了那封信上。
「逸護衛,信已帶到,未將就先告辭了。」王虎一抱拳,轉身出了房門。
看著已經消失在眼前的王虎,逸非凡的眉仍沒有解開。那封信,寫著:
『凡,朕很是想念你。若你也同樣掂念於朕,就出宮一聚。皇城外朕之神駒於洋槐樹下,乘之,便可至朕之所。』
倒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以涅王的性情,自是不會讓人知道他隱於何處。然而,若王虎將軍所言屬實,那麼涅玉鏤身子變差,又怎會獨自前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逸非凡緊緊攥住了那封信,卻發現內還有一硬物!忙空了空,只見是一枚玉指環!他心下一驚。這指環的確是他的隨身之物。難道,他當真到了乎凌?
可他又怎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逸非凡仍緊鎖眉頭,然而,唇角卻緩牽出了笑意。長歎了一聲,他搖了搖頭。自己果真還是在想念著他。果真還是很想見上他一面。哪怕只看他一眼。
呵,看著那雕著龍騰的玉指環,他輕笑了下。套在了手指上!
……
陰暗裡,一張臉和著慘白,鬼淒淒地露出了笑來。
小飛,不要怪先生!不要怪先生!
站在一旁的凌至豐,只是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瓷瓶,遞到了他的面前。
「謝謝白辰先生。本王也不會食言。」說完手鬆了開,那瓷瓶安好的落在了白辰那雙輕顫著的手中。
看著一臉失神的他,凌至豐輕笑了聲。轉身走開了!
聽著那漸去的腳步聲,白辰的肩輕輕顫了下。漸漸抬起的臉上,竟也帶著笑意。
你死定了!熾星!你死定了!
……
易君任看著夜空中的星,輕提了唇角,笑了!全食之夜!
老天真的在幫他,這難得之全食之夜,竟真的在此他最需要的時刻出現了!如果他推算得沒錯的話。呵!
……
逸非凡手撫過貼著身的妖月,回想起那時贈劍予他的涅玉鏤。輕輕地笑了笑。直到那一次,他才真的清楚這妖月的威力有多大。不會任何武功的他,竟可將凌王的劍硬生生地擋了回去。這一點,想來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深吸了一口氣,他推開了房門。四下看了眼,鬆下了一口氣。
其實易君任待他當真不錯,只不過……輕搖了下頭,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樣的事情了!他只是剛巧與季銘秋長得相似罷了!他並不是他!所以,他並不虧欠他什麼。
他很想見上他一面。這樣的瘋狂念想,他竟第一次感覺得到。他也會如此瘋狂的想要見一個人!
說來也是巧,一路上他沒有半點阻礙的就出了易王的皇城。雖然,他身有涅王令,但這乎凌的將士怎麼也會如此聽命於他?
出了皇城,果然看到了一棵洋槐樹。而在那樹下的確有個老農,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逸非凡看著,卻總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太對的地方。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就在這時,只見那個老農向著他走了去。
「水水日日土土,單吟去無雙。」在他經過他身邊時,他搖著頭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逸非凡看著他的背影,跟了過去。
水水日日土土,只念單不念雙,就是個涅字!這不可能是一農夫所能隱寓得出來的。
突然,走在前方的老農停下了腳步,轉過了身,看著正跟在他身後的逸非凡。
「這位少俠,可否幫老夫一個忙啊?老夫、老夫……」突然那農夫一鬆手,倒在了大街上。口中吐出了暗紅色的血來。
逸非凡後退了一步,有些慌張地看了眼四周。只見有幾個巡邏的士兵聞得了聲響,朝著他這邊走了過來。
再這樣下去只怕是會更糟!別無他法,逸非凡只好翻身上馬。只見馬揚前蹄,沒有猶豫地向著一個方向飛速地跑了起來。
此馬識途?
然而,跑著跑著。他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兒!
看著周圍快速後退著的樹,搖擺著枯竭的枝條。逸非凡的心底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樣的情形他見過!就是涅王城這的亂樹墳!
隨著那漸起的地勢,他緊拉著馬韁繩,卻仍無濟於事。那馬兒根本不理會他手中緊勒著的馬韁。仍拚力狂奔!
逸非凡俯下了身子,緊貼著馬背。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瞇著眼,看著前方那片漆黑中,映得越見清晰的人影。
只聽馬兒一聲長嘯,前蹄高抬。逸非凡忙拉緊了馬韁,才沒被其拋下馬去。
待馬站穩了,方才看清眼前之人。
是他?!
……
凌至豐看著眼前之人,輕勾起了笑意。
「逸護衛,可好?」他的背靠著一棵蒼勁大樹。那傾長的身影就融在那片陰陰暗暗的樹影之中。只看得見,那陰暗中的笑,帶著詭異。
「凌王?」逸非凡瞇了瞇眼,看著站在眼前輕靠著樹身的凌至豐。
「正是。」凌至豐輕抬了下身,離開了那棵大樹。向著他緩步的走了過去。
「感覺到吃驚了嗎?」凌至豐輕笑著。側了側頭,打響了口哨。
只見那馬兒仰頭嘶鳴。逸非凡見狀不好,只得翻身一躍,跳下馬來!
駿馬兒高揚著前蹄,映在月色下,輕抖著馬鬃。凌至豐站在一旁,輕笑了起來。
逸非凡瞇著眼,看著面前的他。咬了咬唇角,可惡!果真還是上了當!可是,問題出在了哪?難道王虎將軍又是假的?
看著逸非凡一臉的困惑,凌至豐揚起了他略顯邪魅的笑。
「想不明白嗎?逸護衛?」輕撩著發,他走近了他。看著他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笑了。
「那封信,寫得很真吧?」凌至豐帶著一絲的陰冷笑容,說著平淡無奇的話。
「信?」逸非凡的唇緊咬了一下。可惡!他的確覺得那信有些怪異,然而。手握得緊了!正是因為手上的這枚玉指環,他才消了那層疑慮。不想,竟然……
「那王將軍還真是難搞定。害我花了不少的心思才讓他沉醉酒香。呵。」說完,他仰了下下顎,看著逸非凡那越見冰冷的眸。
「怎麼?在生氣?生氣你看到的是我,不是他?」凌至豐一邊笑,一邊抽出了腰間的劍,在空輕劃了下。
看著他唇角的輕笑,看著他手中的劍,逸非凡的眉皺得緊了許多。
手輕搭在了腰間的劍扣上,緩緩地退出了一步。凌至豐,不會輕易放過他!看著他眼中漸起的殺意,他緊咬著牙。
「出劍吧。逸護衛。」凌至豐平靜無瀾地說著。手中的劍卻已是緩抬而起。
「當真有這個必要嗎?」逸非看著他,手卻仍只是放在劍扣之上。
「在我看來,有此必要。」凌至豐笑著,掃了眼他那按於劍扣之上的手。
「他愛的是你,你難道看不出嗎?」逸非凡看著他眼中已攏起的殺氣,輕皺了下眉。若是硬拚,他定不是他的對手。
「他愛的是我?」凌至豐突然的笑了出來,而那笑越見癡狂!
「你說他愛的是我?」輕搖著頭,他手中的劍狠力的對空一劃。空氣中竟也可聽得到嘶嘶地迸裂聲。
「難道不是嗎?」逸非凡掃了眼四周,暗道不好。此處是一高地,他來時只見低處有一道淡淡地光亮。好似一條河,泛著青光。
「不重要了!」凌至豐冷起了眸,抬高了他手中的劍!
「出劍吧。逸護衛。」他看著逸非凡,扯了下唇角。君任,我不能讓你與他**為一體。我更不能眼看著你被那幻化出的火鳳飲血食骨!
即使你會恨我,即使你會怨我。我亦無所謂!手中的劍突然一顫,他的眼騰起了血色殺氣!
逸非凡看著劍氣嗡鳴的他,暗咬銀牙!黑夜中的他,映在那泛著血紅的月色裡,飄逸的發,絲絲散在月光之下,那雙眼閃著嗜血的光……
沒有可能,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