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隔,即是這般滋味。
涅玉鏤看著如同失了魂般的他,眼中竟也不覺地染上了那抹傷痛。
逸非凡側過了臉,原本不相信這世間所說的魂靈一說。然而,現在的他卻親見了這一生離死別。愛上了你的魂……
這安靜的永寧殿,迎著那抹初陽,結束了血腥的一幕。然而……
「你要去哪裡?」逸非凡轉眼一看,那個女婢竟跪著準備爬出永寧殿。然而,他這一聲,卻嚇得她僵住了手腳。
夢柃兒在心裡暗暗的將他罵了個翻天覆地。有事沒事幹嘛要看她這一眼啊!
「她是何人?」涅玉鏤看著正跪在地上的夢柃兒挑了下眉稍。
他不是想殺她滅口吧?夢柃兒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她很貪玩,但卻也不至於無知到這種地步。涅王暴虐,這四個大字,她還是知曉的!
「她是與衛回同來的。」逸非凡也看出了涅玉鏤眼中那漸攏的殺意。他是不想再有人知道那內幕吧。
「喂!你不能這樣過河拆橋啊。剛剛要不是我,那玉寧宮主早就成了劍下亡魂了。」夢柃兒雖有心虛,但是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如若再不行,她就真要搬出燕明公主的身價了!
「呵,竟會與朕講起籌碼來了?」涅玉鏤輕笑著,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夢柃兒。
「哪有啊!」夢柃兒偷瞄了眼涅玉鏤,卻心中暗自抽氣。這個男人生得還真是好看,只不過,笑得太陰,長得太冷。不然,還真是……
天啊,夢柃兒晃了晃腦袋,自己這是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你叫什麼名字?」涅玉鏤瞇了瞇眼,看著眼前的她,臉上的笑容竟漸漸地擴散得大了。
「我叫……何靈兒。」夢柃兒眼珠轉了下,她怎麼可能笨到說出實話來。反正知道她真名的也只有衛回和那個玉寧宮主了。
「何靈兒?」涅玉鏤的眼低瞄著她,並未因她那句沒有謙稱的『我』字而動怒。
「嗯。沒錯。」她挺了挺腰幹,抬眼看向了他。
卻也只看了一眼,就低去了頭。什麼嘛!好好個人,幹嘛要冷得像快冰,讓人看著都喘不上氣來。
「好好照顧玉寧宮主,若有閃失,唯你是問。」涅玉鏤好笑的看著她一臉的不情願,移開了眼。
「凡。」他輕招了下手。逸非凡俯耳相聽。
夢柃兒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著。只見逸非凡點了點頭,轉眼看了她一眼。而這一眼,卻也看得她心生寒意。
這兒的人都什麼毛病啊。一臉的陰森恐怖,還是刖好些。呃?突然發現,她竟叫他叫得很順嘴兒。哎!什麼啊!
……
[廣慈宮]
一支如藕般的手臂探出了被子。
「楓……」那甜膩的聲音微微地響在那層床幔後。
「叫太后。」那沉穩的聲音,不帶柔情的說著她的話。
「是……太后!」說罷,嬌笑了一聲,攔腰抱住了木宛楓。
卻發覺她並未推開她,側臉一看,只見其星眸朗朗,長長的睫毛卻也成了一柄小扇。她的木堂主可是個名副其實的美人兒。
為何還沒有動靜?木宛楓略有不安的閉了下眼。難道,會是失手了嗎?若是失了手,依著那涅王的性情,卻也定不會放過那涅玉明。如若這般,那麼她這個『太后』也必定要被連帶的!更何況,這涅王一直欲除『秦後』。而苦無機會!
「楓……」那小奴兒不依的輕晃了下她的手。
「好痛!奴兒知錯了!知錯了!」原來木宛楓的一隻手已將她纏於手上的那隻小手反扳了過去。
「休要再鬧!」木宛楓起了身,站於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輕輕一歎。
轉手,輕按了下石柱暗格,只聽吱嘎一聲,石柱開了個小小的方格子。
裡面放著的,竟是一張**。
小奴兒未敢再探頭,唯恐這條小命兒丟在這兒了!
再一轉身,那華貴的秦太后便站在了那微晃晃的銅鏡前。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著道不盡的華貴。
「小奴兒參見太后。」那人兒果真是乖巧得緊。
木宛楓側眸輕笑,竟讓那人兒看得臉紅。
叩叩叩!
三聲叩門聲!
「安貴給太后請安啦!」那輕細的嗓子在殿門外緩緩地響了起來。
「進來吧。」木宛楓慵懶的回了一聲。
「是——」隨著那長拉著長音的『是』,安貴輕推開門,入了殿。雙膝跪地,首俯於地。
「安貴,今日來得早了些啊。」木宛楓看著那跪地之人,心中輕笑。這涅王朝養得都是一群廢物。只識得討好主子!
「回太后,今日王無早朝。所以,得以早些來伺候太后您。」安貴沒有抬頭的俯地說著。
「王無早朝?」她問得安穩,然而心下卻已是波瀾起伏。
「正是,王說今日身體微恙。暫不早朝。」安貴微微起了些身子。
木宛楓看了他一眼,笑了下。
「起來說話。」
「謝太后。」說罷,起了身,站於一側。
「讓你今兒個早去看看玉寧宮主那還需要些什麼,可是辦了?」木宛楓此刻的心已跳得越來越明顯了。這涅王不早朝,定是因昨夜行刺之事。然而,竟卻無風無瀾,平靜得駭人。
「回太后,小的去了。玉寧宮主說無事,但是……」這安貴突然說了一半竟不再說下去了。
「但是什麼?你這安貴說起話來竟如此慢吞。」木宛楓學著太后習慣的語調,微微怒著。
「太后稍怒。太后稍怒。只是,奴才見玉寧宮主臉色不好,就連說話,也有氣無力的。」安貴低著頭,回稟著。
「這樣啊。」木宛楓冷眸轉了下,旋即明瞭,這涅王定是已經受了傷,然而發現了涅玉明是受人所控,故不定其罪,將此事暫壓了下去。如若是這般,那麼這涅王定是要懷疑到這秦太后的身上了!
看來事有不妙啊。
「而且……」一抬眼,看著她眼中漸起的殺意,那安貴忙低下了頭。
「安貴,你抬起頭來。」木宛楓看著那緩緩抬起頭的安貴,輕輕地笑了。
「是——太后!」那回應的話中竟都帶了微顫兒的音。
「還有而且?大膽的安貴,與哀家說話竟總有隱藏!」木宛楓確是有些怒意。這奴才說話還真是慢吞,讓她的心思無法一下子將整個事情全想通了。
「太后息怒啊。是這樣的,小的在殿外問安,卻聽屋內有女子之聲。小的一時不敢,所以,所以……沒敢說。」
「女子?可知是誰?」木宛楓暗皺眉頭,難道是那日小奴兒所提起的那同樣有著天眼的女子?若是她在涅玉明的身邊,那麼,豈不是要不妙?
「小的只聽玉寧宮主喚她做靈兒。」安貴輕拭了下額角的細汗。
「靈兒?靈兒……還真是個靈巧的名字。」木宛楓輕輕地笑了,擺了下手。
「你先下去吧,幫哀家留意一下這個叫靈兒的丫頭。」
「是——」安貴退著身子,出了廣慈殿。
……
「王!」一個黑影閃至涅玉鏤的身後。抬眼看了下站在他身邊的逸非凡。
「無妨,說。」涅玉鏤微睜著鳳眸,凝視著眼前的黑影。
「太后的注意的確如王所猜,定在了那個夢柃兒的身上。」黑影低聲應著。
「繼續注意她的行動。對了。」涅玉鏤直起了身子,看著那站於暗處之人。
「在她的身邊,是否有位女子?」涅玉鏤輕佻了挑眉稍。
「正是。」黑影人驚歎王之慧智。
「嗯,繼續去做吧。」說罷,罷了下手。
那黑影一頓,便無了蹤影。
「柃兒和刖會有危險。」逸非凡冷聲說著。
「的確。」涅玉鏤卻輕笑著。
「已安排好了一切?」逸非凡竟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無所謂。
「還沒。不過……」他拉長了音,看著逸非凡眼中的微微閃過的笑意。
「在笑什麼?」涅玉鏤仰著頭,靠在椅背上,鳳眸微合。
「以不變應萬變。」逸非凡淡淡地吐出了這幾個字來。
卻換來了涅玉鏤的傾聲大笑。
「小心傷口。」逸非凡無奈的看著那已捂著傷的他,歎了聲氣。
當真無妨嗎?還是他早已打好了算盤?
就在他微微出神兒的空際,涅玉鏤站起了身,環住了他的腰。
他聞得到他那淡淡的竹香,卻也感覺出他的不尋常。
沒有說話,他只是在他的耳旁留下了輕聲一歎。
「凡,如此心軟,會招惹殺身之禍的。」涅玉鏤微睜著鳳眸,輕聲的說著。
而這話卻讓逸非凡微微一愣。
心軟?
沉默過後,卻也同樣輕歎了一聲。
自從來到這兒,遇見了他之後。他的心,的確是變了!
「若是我要你殺一人,你可敢做?」涅玉鏤輕靠著他,手漸漸環得緊了些。
「嗯,但是要有報酬。」逸非凡雖驚訝他的話,卻也出自本能的回了他的話。
他殺人,只有一個原因。
「好。你要什麼?」涅玉鏤的手放得鬆了些,起身看著他的眼。
見他在沉默,便輕輕地笑了笑。
「把朕給你,可夠?」說罷,笑著吻上了他的唇。
逸非凡竟被他的突然舉止弄得愣了下,直到那溫潤唇覆在了他的唇上,他才輕笑了出來。
凡,朕可是沒有與你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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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