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回不解的看著雙手,手心中印下了一道的血紅。
這雙手……是夢柃兒?抬眼,看著涅玉明緊閉的眸,緩緩地張開了。
「刖?」衛回只感覺呼吸有些亂了。無法相信的伸出了手,漸漸地,笑了。
真的,竟可以碰觸到了他?
「刖……」他拿掉了他手中的匕首,將他攬在懷裡。
涅玉明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她,怎麼感覺,不一樣了?
她叫他『刖』?而且……
他竟被她環腰抱住了?在這一瞬間,他竟然完全的愣住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死,要好好的活著。答應我。」衛回縮緊了手臂,抵著他的前額。
回?這是回?
他的手輕顫著緩緩地攬住了身前的『她』。
「回?是你嗎?」涅玉明有些心跳加快的問著。
「嗯。」衛回輕輕笑了一下,起身看著他的眼。然而,映在他眼裡的卻是她的樣子。
他拉下了他的手,看著在他手中的那雙手。微微地握得緊了。
「那首詩,看懂了嗎?」他抬眼看著他眼中已掉落的淚,輕輕地笑問著。
「小心……」未待涅玉明將話說出口,衛回伸出手指,輕點了他的唇。
涅玉明愣了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說!那幾個字,不可說!
衛回看著他,輕輕地笑了。已經知足了!從未曾起過,還有一天可以這樣的擁著他。已經知足了!
涅玉明看著突然閉上眼睛的『她』,微微一愣。
「回?」他緊張地扶住了她的肩。誰想……
「放手啦!好痛!」夢柃兒猛的睜開了眼。天啊!有沒有搞錯!這涅玉明竟離她這般近?
涅玉明微微一愣,眼中的神情竟也漸漸地冷了下來。
已經,不是他了……
「抱歉!」他客氣地對她說著,同時也鬆開了手臂,向後退出了一步。
「你……」夢柃兒因他突然的鬆手,而身子打了個踉蹌。什麼嘛,說鬆手就鬆手啊。
「說!你有沒有做什麼?什麼啊……」夢柃兒紅著一張臉,嘟著嘴,低著頭。
『什麼都沒有。』一個低沉的聲音響在了她身後。
她猛的一回身,竟對上衛回那有些傷心的眸。
「呃,我……」夢柃兒站在他們之間,竟會感覺好彆扭。明明身體是自己的,怎麼反而竟像是她才是多餘的。真是的!
涅玉明緩抬起頭,看著站在眼前一臉通紅的夢柃兒,微微地笑了。
「謝謝。」他看著她的眼,輕輕地點了下頭。即使只有那麼短短的一個時刻,但他也已心存感激了。
看著他眼底的淺笑,夢柃兒無奈的歎息了一聲。真是造化弄人啊!
……
[廣慈宮]
「太后,這燈捻子可否熄了?」細著嗓子的安貴扶著一貴婦的手肘,小心的移至了不遠處的床塌。
「熄了吧,哀家也累了。」那半睜著鳳眼的婦人,不是旁人。正是涅玉明之生母,秦太后。
「是……」那安貴扶著她緩緩躺了下去,輕蓋起一旁的被子,轉身吹熄了燈捻。
廣慈宮一片安寧,透著月光的窗格,映下了一個人影兒。
「啊!……唔……」一聲只響了一半的慘叫,短短地迴盪在廣慈宮裡。
「太后?」守於宮外的衛士於殿外聽到異響,跑到殿門口訊問。
「哀家沒事……只是有些心口痛罷了!」殿內傳著太后平和的聲音。
殿外衛士聽聞太后無恙,便轉身下了殿階,繼續守衛了。
漆黑的廣慈宮床幔後一個帶著血跡的手,輕輕地張了張。黑夜裡映著的是那明晃晃的笑!
……
「論不盡英雄誰名,三分天下逐九陰。」
「滄浪翻湧劍留影,空留玉簫無人聆。」
逸非凡看著涅玉鏤輕舞手中寒見,口中輕念著古成詩句。
白影衫衫,劍花四起,仿若天人。劍峰所到之處,樹輕搖,葉紛落。
「好詩,好劍。」逸非凡輕笑著拍了幾下手。這古代著實無他興致所在,雖然在現代也一樣,但是眼下,他卻勾唇輕笑。
眼前之人,雖有些嗜血殘忍,然而大多時候卻更是平靜無瀾。雖不懂劍術,但只是看著他輕舞手中之劍,卻也覺得是種享受。
「在笑什麼?」涅玉鏤收了劍,看著面帶輕笑的逸非凡,問道。
「涅的劍是誰教的?」他看著他手中的寒劍,這柄劍並非是那夜所見。
「呵,凡有興趣?」涅玉鏤輕笑著,將劍遞給了他。
「做什麼?我又不懂得舞劍。」逸非凡看著他推過來的劍,搖頭笑了。
「朕來教你,如何?」說罷,從腰間抽出那柄難得一現的寶劍,妖月!再次遞到了他的面前。
逸非凡看著那劍身,泛著瑩瑩的血色,在白日的陽光下,竟也同樣陰森詭異。
「呵,用這劍來教我?怕是已成劍下亡魂了。」說罷欲接下他原本遞過來的那柄劍。不想,涅玉鏤卻將劍收了回去,而是將那柄『妖月』再次遞到了他的面前。
逸非凡看著他,側了下頭。
「涅,這劍怕是有著一定的靈性吧。」逸非凡看著那劍身漸漸地輕顫了起來。
涅玉鏤也同樣看著手中的這把『妖月』,微微愣了下,抬眼看向逸非凡。突然一抬手,將那柄『妖月』拋到了半空中。
逸非凡看著那已到頭頂的劍,欲起身相躲,卻不想被涅玉鏤拉住了一隻手臂。就在他們四目相對的那個瞬間,『妖月』打著旋劃過了他那被拉住的手臂。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涅玉鏤看著插在地上的『妖月』,露出了輕笑。抬眼看著愣住的逸非凡,挑了下眉。
「還不把劍拔出來?」涅玉鏤鬆開了他的手臂,向後退了一步。
「涅,你這是做什麼?」逸非凡不明所以的看著涅玉鏤。
「妖月已經承認你是他的主人了。看不出來嗎?」涅玉鏤輕笑著。
「可這劍是你的。」逸非凡看著那柄插在地上,仍泛著紅光的劍,皺了下眉。
「的確,但那只是曾經。它在遇見你之後,就暗自嗡鳴。朕若不肯割愛,那麼早晚會毀在這柄劍的手裡。」說完笑了笑,手一伸,示意他將劍取出。
逸非凡見得他得平靜無瀾,雖說想不懂,但卻也無法違了他的心意。只好點了下頭,伸出手,將那插於地的『妖月』拔了出來。結果……
劍氣嗡鳴,如龍嘯天。
涅玉鏤瞇了瞇眼睛,看著站在眼前的逸非凡。不由得又輕皺了下眉。
凡,究竟是何人?竟可得『妖月』如此傾心相待?實在是難以想得明白。
逸非凡看著手中的泛著紅光的劍身,輕歎了一聲。
「凡為何事憂心?」涅玉鏤輕笑著,向他靠了靠。誰想劍氣抖動,涅玉鏤俊眉一挑,手指按於劍上,輕輕一抹,一記血紅映入了劍身。
「涅,你這是……」逸非凡看著他手指流出的血,怔了怔。
「這『妖月』竟敢擋於你我之間。真是可惡!」說罷笑了起來。
輕吸了下那受了傷的手指,看著那紅光漸淡的劍身,抿了下唇。
「這回再也不敢了吧?朕之血,足以將你封死。若不想再沉寂千年,就安靜些。」
逸非凡看著涅玉鏤,難道他是在對這劍說話嗎?
果然,再看手中之劍,紅光再無大的波瀾了。只是微微地泛著血紅。
「這是把妖刀,受控於人,但人也同樣受其控制。但到緊急關頭,還是會保你性命的。」涅玉鏤將圍在身上的劍鞘解了下來。遞給了逸非凡。
逸非凡看著那銀灰色的軟皮劍鞘,伸出了手。
握在手裡,卻仍有些遲疑。
若是在緊急關頭,何保性命,那麼……
「涅!」他看著涅玉鏤,然而。卻正對上他帶著輕笑的眼。
「噓!……」他靠近了他,看著他紅潤的唇,輕輕地笑了。
「你遠比我,更需要這把劍。懂嗎?」說罷,輕輕印上了他那還欲說些什麼的唇。
涅,你的心究竟是軟還是硬?為何我竟越來越看不分明了?
然,所有的思緒,都凝聚在了他柔軟的輕吻上。
這吻,竟透著些許的不安。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