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轅軒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紅宵大包小包地弄了那麼大一堆行李,心裡真有些無可奈何,總想著應該快完了,結果又弄出來一袋,想著這袋之後應該完了,卻又再出來一袋,最後終於無何奈何「紅宵,我們是去救人,不是去遊山玩水,不用帶這麼多東西。」
「誰跟你說我帶這些個是要去遊山玩水的,因為是要救言寄凡,所以才把我的寶貝都拿出來,這些個東西你應該也認識吧。」紅宵隨便拿起桌上一瓶東西湊到煜轅軒跟前,煜轅軒立刻起身,倒退三步,他娘的毒藥呀,他哪能不認識,小時候可是深受其害,現在想起來就毛骨聳然。可是紅宵怎麼會有那麼多。紅宵看出來他的疑惑,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他跟前。
「都是那時候跟師傅學的,回來後自己配的,結果一模一樣,我都有試過藥的。我聰明吧。」紅宵眼神閃閃地看著他,煜轅軒卻突然沉下臉「為什麼學習這種東西,以你的能力,不需要靠這個也可以贏得了別人」
「我知道煉毒藥不好,所以我並沒有一直做呀,這都是以前弄的,留下來的,要不是怕這次有不時之需,我也不用這麼大包小包的,你知道我最討厭帶東西,身上多一點東西我都嫌累墜」紅宵扁著嘴,語氣有些埋怨。
煜轅軒沒再說什麼,看著紅宵,自知語氣有些過了,但卻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兩人僵在那裡,直到紅宵跑開了,煜轅軒才一臉懊惱,不過他知道紅宵明天就會沒事,原諒他了。紅宵是最記不了仇的人,如果真的無法原諒的話,她會當場解決了,如果沒有的話,那她很快就可以釋懷。思及此,他的嘴角揚起好看的微笑。
銀色的髮絲在夜裡更加的閃耀動人。
炎宮中,言寄凡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一碗碗的藥,連續排著六碗,叫她一口氣喝下去,那不是要她的命麼,昨天來的有六個太醫,所以六個都開了方子,結果煮成了六碗藥,而且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一天加起來得喝十二碗藥,讓她死了算了吧。從小她就怕喝中藥,寧可吃一斤西藥,也不想喝一碗中藥,感覺苦的可以讓人家把膽汁都給吐出來,就是最不苦的,也有讓人難受的中藥味。
「我不要吃。」言寄凡看著桌子上排的著東西,堅定的說。小嬋皺著眉頭,看著桌子上的東西,雖然也深表同情,但是大王下了命令,一定得看著姑娘喝下去呀,她要是不喝,自己又沒辦法交差。言寄凡看著她一臉難色,問「小嬋,怎麼了?」
「姑娘,你好歹喝一點好不好,你身子不舒服,本來就該喝藥呀,良藥苦口嗎,我去拿蜜棧給你,你喝完了吃一顆就不苦了好不好?」
「六碗呀,小嬋姐姐,你當是一碗咕嚕咕嚕就下去了嗎?你就是給我一罐蜜棧都沒法配下去的。」言寄凡指著桌子上排成一排的六碗黑乎乎的藥,吞了吞口水,那是多麼艱巨的工程呀。
「你不喝藥?」帝君傲一隻腳跨進她宮裡,但聽到言寄凡在嘮叨著不吃藥,頓時臉陰得跟要刮颱風似的,眉頭皺得老高了,言寄凡看著他,有些糾結,心裡還有些埋怨。都是他誤導了自己,明明只是中了點毒,那些個該死的太醫卻得到人耳邊說去,這是多了不得的事呀,得那樣,他又故意玩深沉,也不說,就光跟現在那樣陰著臉,皺著眉頭,害她心吊到嗓子眼上了,隨便一用力估計能把它給吐出來了。他們這樣的反應怎能讓自己不誤會呢,正是因為有了他們這樣的反應,更加上自己潛意識裡的認定,才深信不疑自己的肚子裡有個生命,聽到沒有的時候,才會沒來由的那麼失望,空洞。
「你自己看,這麼多,要怎麼喝,一天十二碗,我不用吃飯,我喝藥飽好了。」言寄凡沒好氣地說,帝君傲卻不恕反笑「這樣說來,今天可以叫御膳房不用準備你宮裡的份了是不是?」
「誰說的,我正餓了,再不吃飯要死人了。」言寄凡忙出聲,那個死人動不動就拿吃的來威脅她,明知道她對這個沒免疫力,哼。
「那喝吧,喝完了就上菜。」帝君傲看著眼前的湯藥,呵,沒想到自個也有一天得來哄著女人喝藥。
「喝一碗行不行,一碗可以了,喝得太多竄味了。」言寄凡掙扎著。
「最少四碗。」帝君傲伸出四個手指,言寄凡看著他修長的手指,真有種衝動想拖把菜刀給剁掉兩根,會好看很多的。
「兩碗好不好?」言寄凡跟市場賣菜似的討價還價,帝君傲的臉更黑了,再扯下去,估計他會找人來六碗都給她灌下去,自個還是見好就收吧。言寄凡想著,安份地拿起一碗來,閉著眼睛,端到跟前,卻久久到不了嘴邊,一邊深呼吸著,像做著什麼重大決定,要知道這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就在她東西快要到嘴邊的時候,帝君傲才突然開口「三碗吧,趕快喝完」
言寄凡放下碗,滿是感激地看著他,就差沒揮幾滴眼淚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就像是以前聽到一個故事,一個女人被人綁架了,跟綁匪生活了五天,結果被救的時候卻愛上了那個綁匪,因為感激,所以人被綁架後都會受到很可怕的對待,而她卻沒有,所以她從心裡覺得感激這個綁匪,以至於對他產生了感情。明明這些傷害,自個可以一點不受的,明明這一點的傷害,也是他給的,卻只因為他給傷害比原先想到的要少,就覺得其實他是超級大好人,所以十分感激了。她現在何嘗不是這種狀況。她輕笑,拿起手上的湯藥不再想,一口氣咕嚕咕嚕地,越喝眉頭皺得越深,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帝君傲骨看到她捂著肚子,幾乎吐出來。突然有些煩燥,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可以忍受的,並且不難以接受,為什麼對她來說,卻那麼痛苦。敢情對她來說,是從來沒喝過嗎?但看她的身子,也一點不像從小身子很壯,從來不用生病吃藥的人呀。
帝君傲大手一揮,「把藥撤了,上飯菜。」
底下的人刷刷刷的,言寄凡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底下的人己經身手利落地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得一點不留了,然後飯菜一樣一樣地放上來,十分誘人。在試過剛才讓她萬分痛苦的湯藥之後,再看這些東西,更覺得十分可愛。
雖然言寄凡不瞭解為什麼帝君傲會突然改變意,那麼善變,但她真誠地希望
的這種善變可以維持得更久些,發生的更頻繁些,特別是在自己萬分痛苦的時候,那簡直就是福音呀。
言寄凡揮舞著爪子就要朝桌上的飯菜進攻,帝君傲攔下她正欲伸去的手,言寄凡頓時垮下一張臉,看吧,他還是沒那麼容易讓自己如願的。她放下筷子,等待他再說點什麼。
帝君傲卻沒再說話,只是從身上取出只銀針,放在飯菜時,逐樣逐樣的試,一一測過沒事後,才收起銀針,言寄凡有些蒙了,太誇張了吧,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人家吃東西用銀針試,那也都是政治人物級的,那些首相呀,總理呀,都玩那套,但她親身經歷的時候,真突然覺得自己好高級呀。
「為什麼呀?」言寄凡小聲地問,就怕他一個不高興,收回那些東西。但不問她又納悶。
帝君傲理都沒理他,就徑直往外面看風景了,剩她一人在那還傻傻地等答案,回頭想起來,真特驢,為此,她吃完了一桌子的菜,以此來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