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大,丘懿宸便拿著聖旨返回。相思坐立難安尷尬不已,急忙轉移注意力,「聖旨上說些什麼?」
「皇上要我們回宮,他已赦令『皇牌丫環』無罪,一切皆因他人所害。」丘懿宸面色凝重,擔憂的望著相思。此時回宮,對她而言絕非最佳時機。可朝中逼立大皇子為太子的呼聲漸高,他不能負師父所托,必須回去幫助君燁。
「我要回去。」相思目光堅定,音落擲地。他的擔心她都瞭解,但她有她的堅持。「且不說君燁是我的義弟,助他一事在所不辭。單就瀟瀟廢我武功之仇,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沒有武功又怎樣,此仇不報枉為人。
深深凝視她一眼,丘懿宸點點頭,「好,我們回宮。我也唯有將你留在身邊才安心。」
「若是……」相思瞥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我與她……你會怎樣?」無需說太多,她相信他懂的。
「丫頭,別將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丘懿宸牽過她的柔荑,將她攬到懷中斷然道,「我說過,我的眼裡只容得下你。」瀟瀟已犯了他的禁忌,傷害了他最重要的人。縱然她不說,他也會找她算帳。
「嗯。」相思垂首無語,半晌抬眸望向他,淡然道,「我不是聖人沒有那般雅量,害我的人,我要將我受的罪一一還與她!」她凡事漠然以對,還從未如此認真的對待過某事。
瀟瀟,很期待與你的再次碰面。
******************
相思讓丘懿宸派人去皇宮取回那件『嫣然』。回宮當日,她身穿『嫣然』長髮披散,面上略施淡妝。飄逸輕靈,怡然灑脫的相思,自踏進宮門起,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皇牌丫環』是朝廷通緝犯的傳言,早已傳遍皇宮每個角落。如今卻在親眼目睹其人時,全部明智的爭做『謠言止於智者』中的智者。這樣一位絕塵脫俗、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怎會與窮凶極惡的江湖匪人相提並論呢?
依照規矩,相思與丘懿宸先到鴻帝的御書房見駕。接著,兩人便回到了『斜陽宮』。見到君燁君文,丘肆煜與小鈴鐺,親熱敘舊自不在話下。丘懿宸兩兄弟直接進到房中,商量正事。
「烏恙國定不會只為和親而來。」丘懿宸冷靜分析道,略一沉吟繼又道,「遺蹤門查明段孤寒已在烏恙國封候,你我都知他的野心絕不僅限於此。烏恙國國君是個主張和平的仁慈君主,他的弟弟湘王卻是陰險狡詐,時刻都想要坐上皇位。近日來,他與段孤寒來往頗為密切,此次和親的使臣又恰巧是他。由此看來,段孤寒與湘王定是瞞著國君,伺機起事。和親,怕是他們挑起戰端的借口。」
「嗯,二哥說得極是。」丘肆煜正色道,「皇上欲將大公主嫁出,有柳皇后在屆時恐怕又會生出些事端。」
「如今之計,最好是建議皇上暗中派出密史前往烏恙國,面見其國君。待湘王來到皇都時,亦要嚴密監視起他的一舉一動。」
「哎,除此外患,三皇子的事也令人煩惱。」丘肆煜歎道,「除皇上和幾位老臣堅持外,其餘大臣都力挺大皇子。而柳皇后的弟弟又手握兵權,此時業已擅自調回幾萬大軍駐守在皇都之外。」
「亂臣賊子。」丘懿宸恨聲道,「柳家必是禍國罪臣。」
「還有那個大美人瀟瀟,她現在是柳皇后眼中的紅人,地位近似皇子正妃。」丘肆煜苦笑道,「這個女子,當真是不可小覷啊,」說罷還不忘揶揄,「二哥,當初你若娶了她,怎麼進的棺材都不會知道。」
「我可告訴你,這等話以後休要在相思面前提起。」丘懿宸冷眼斜睨。
「呵呵,二哥,早前我說過什麼來著,相思定是治得住你的女子。」丘肆煜為他的獨具慧眼沾沾自喜。
兄弟兩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傳話太監尖細的嗓音,「相思姑娘,瀟側妃聽聞姑娘回宮十分高興,請你去『墨陽宮』說會話。」
丘懿宸臉色驟寒,倏地推開門走出去沉聲道,「煩勞公公回個話,三皇子殿下還有事要相思姑娘做。暫時脫不開身。」
君燁一聽當即醒悟,點頭道,「不錯,此事離了相思還不成。你就照實回話去吧。」
「呵呵,」相思淡然一笑,輕綏秀髮上前一步,「瀟側妃既然如此掛念相思,相思豈會不念舊情?」
「相思?」丘懿宸皺起眉頭,明顯不贊成她的決定。
一旁眾人都心急的頻頻搖頭。誰知道那個蛇蠍美人又會做出何事。
相思轉過身,輕聲道,「她能明目張膽召我去見,便決然不敢做出害我之事。要知道,皇上可是剛剛下旨命我們回宮。」
微一尋思,丘懿宸點頭道,「好,你去吧。」眼神專注的望著她,「我不會讓你再發生任何意外。」
相思輕笑,暗自點頭。二人間不經意流轉的情素,都被幾人瞧在眼裡。
******************
白衣飄飄,淡妝素雅,面色坦然,亦無嗔怒。
瀟瀟細細打量眼前之人,她知道不管是聞人翾舞還是相思,都不是個尋常的女子。現今,她面對廢其武功的仇人,竟能如此鎮靜自若。在女子中,她絕對有資格稱得上是自己的對手。
瀟瀟面帶恬笑,親切的問道,「一別數日未見,相思近來可好啊?」
「多謝瀟側妃惦念,」相思眼斂微頜,唇邊漾出輕笑,「相思可謂因禍得福……」相思抬眸,「這,還要感謝瀟側妃你啊。」
笑容微僵,她這是何意?瀟瀟隨即恢復過,掩嘴笑道,「何來感謝之說啊,你不記恨我倒還好了。」因禍得福?難道是她的武功……
「呵呵,相思怎會呢?」清澈的眸子,絕無半點仇恨意味。
「相思,你我不必再來做這些沒用的戲了。」瀟瀟被她瞧得,沒了做戲的興致。冷下臉寒聲道,「這裡是皇宮,不是你的菱歌宮。江湖上那些伎倆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瀟瀟,你可知道我是為你而回皇宮的。」相思面露嬌笑,輕聲細語道,「害過我的人,我絕不會放過!」相思眨眨澄亮的眸子,歡快道,「我會令你生不如死哦∼呵呵……」
這便是聞人翾舞嗎?談笑間許下殺戮之諾,好似自己做了一件令她相當興奮的事,而她正迫不急待的想要投身戰場大開殺戒。
瀟瀟冷冷盯著這個巧笑倩兮的女子,她知道,此番她已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