翾舞靜靜的站在他的房門外。臥在塌上的他俊顏異常蒼白,段老夫人坐在旁邊不住歎氣,看到翾舞時,竟也沒有責難。
「翾舞,進來坐啊。」段孤寒精神略有不濟,卻仍是朝她釋放出溫柔的笑意。
段老夫人看了看孫兒登時染亮的雙眸,認命的起身,「哎,終是老了啊。罷了,只要我的孫兒高興便好。」
經過翾舞身邊時,她僅是無奈的搖搖頭。
翾舞走近幾步,隔著桌子坐下。
「值得嗎?」
「為你,值得。」
清眸流轉,神色淡然,「即使明知我不願嫁你?」
「翾舞,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有足夠的耐性等。」段孤寒目不轉睛的盯住她,「等到你心裡有我,等到你心甘情願。」
「世間女子何其多,何必如此執著?」
「世間女子雖多,聞人翾舞卻只有一個。」
翾舞輕笑,她既無花容月貌亦非艷色絕世,這種癡情來得著實可笑。
段孤寒莞爾,「你永遠不會知曉自己的魅力。」混俗和光又光彩溢目,只要挨近她,便似食五石散一樣令人欲罷不能。
「為了我,可以放棄得天下的機會?」情為何物?至多可讓人渾噩幾載。
「沒錯。」段孤寒毫不遲疑的點頭,轉而輕聲道,「倘若你離我而去,我不惜踏平武林,拿下江山也要找到你、得到你。」媚眼透出絲絲陰冷。
這合該是邪君本色,翾舞淡然一笑,「聞人翾舞不是你未釋放野心的假托。悠悠一生,豈是這三言兩語可定的?」翾舞慢慢垂目,再抬眸時眼底多了份決絕,「我答應嫁你,成親當日必須要將信物交給我,並起誓永不動龍脈。」她只需做個決定,便會讓父親對先人有所交待,讓那個喚她『娘子』的人不再涉險。翾舞暗自輕嘲,她何時變得如此無畏。
「好,一言為定。」段孤寒滿臉苦澀,他本該高興的,眸中卻劃過哀傷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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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翾舞小姐,」
翾舞剛想走進房間,卻被蝴蝶喚了住。
「有事?」她記得,她便是昨日段老太太執意要段孤寒娶的姑娘。
「我能進去嗎?」
「可以。」
推開門,迎進蝴蝶。「請坐。」
誰知,蝴蝶轉身關上房間後毅然的給翾舞跪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翾舞皺皺眉。
蝴蝶雙眸清澈,音擲有聲,「翾舞小姐,我求您愛上主人。」
「值得嗎?」又是一個為情不惜飛蛾撲火的女子。
「主人值得的。」
「不,」翾舞輕輕搖頭,「我說的是你。」
「我?」蝴蝶神色略微黯淡,「蝴蝶只是主人的侍女,所做之事不配用值得與否來衡量。看到主人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翾舞無奈的歎道,「你明知這不是求來的。」說愛便能愛上,說求便能求來,情愛兩字也不會如此折磨世人了。
「蝴蝶知道。但蝴蝶必須這麼做!」好似她瞭解信仰不可及,卻仍要偏執追隨下去一般。
「為情所擾,離了它便活不成似的。你們這樣的女子,真是令我生厭。」翾舞淡然道,「你為他不惜拋卻自尊,他可曾憐憫過?你若真喜歡他,為何不全力奪過他的心?卻來苦苦哀求另一個女子給他幸福?這種求來的東西,他會要嗎?」
蝴蝶苦澀一笑,「他當然不屑一顧。」慢慢地,她站起身。「在蝴蝶眼中,主人就似神一般令我敬畏愛慕,他該得到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子,他該展宏圖成一方霸主。」
抬眸對上翾舞的淡漠,「而你,正是天下間唯一配得上他的女子。可惜……」眼底浮現憂傷,「可惜你卻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