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在微微地晃動著,室內的小小檯燈,尚且曖昧地亮著。
這杯水,送上去兩個小時竟然還沒有送下去……女傭們納罕。
那張結實的大床,成了兩個人的戰場,沒有硝煙,卻龍騰虎躍,翻雲覆雨。
太累了,恨不得把她骨頭架都折騰散了。
她不想成為身體的傀儡。
她總覺得,性,總要是愛之後才可以的。
安峻熙頭上的傷口已經干了,血痕還在臉上蜿蜒著,沒有顯得他多麼狼狽,反而襯得他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多了幾分霸氣。
總之,很混亂。
很弭亂。
色慾橫生。
她想要起身,離開這個狼窩,可是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連睜開眼睛瞪他的力氣也沒有了,連罵他幾句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就那樣任憑他纏綿悱惻的吻,從她身體上不停地印著。
她想走……想帶著一身被辱的羞憤離開……可惜都是她單方的去想,三秒鐘之後,她嬌軟的身體便進入了休眠狀態,這一覺,睡得那麼沉,那麼深,連個夢都沒有力氣去做。
而安峻熙不知道在她身體上親吻了多久,直到他累得支撐不住時,才趴在床上,一隻胳膊搭在她腰間,睡死過去。
因為過度運動,他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高燒,很奇異地就那麼消退了下去。
清晨。
「呃……」腰好痛啊,雙腿也痛,連胸口也痛。
姜曉渠抖了抖長長的眼睫毛,才睜開了眼睛,愣了幾秒鐘,看著陌生的環境,才突然想起了昨晚發生的荒唐的事情。
這才去看自己身體。
天哪!
他的那只健壯的胳膊,搭在她胸口上,無外乎她會感覺胸口悶。
很氣惱地拿著他胳膊丟開,竟然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手好軟。
好容易從床上下來,恍惚地走進洗刷間,仔細地清洗著自己身體。
任由那水柱噴著自己身體,姜曉渠發起了愣。
昨晚……
姜曉渠含著複雜的心情,穿好衣服,正想走,又停住,想了幾想,還是忍不住走過去,湊近他的身體,扒著他腦袋看了看。
還好,杯子砸的傷口結疤了,這個傢伙復原力太強大了,流了那些血好像沒人事一般。
略微鬆了一口氣,又皺眉,想起他昨晚對自己的追剿,立刻就又羞又氣,舉起小拳頭罩著他的俊臉就打去。
可是距離他肌膚只有0。01厘米時,她又停住了。
重重地歎息一聲,垂敗地收回自己的手,憤恨地轉身出門。
清晨五點半,老管家和女傭都剛剛起床。
看到姜曉渠從樓上下來,一臉疲倦和春色,都相視一笑。
「姜小姐,吃什麼早餐?」管家慇勤地過去詢問姜曉渠。
「呃……」姜曉渠卻先心虛地紅透了一張小臉,倉促無措地說,「不吃了,還有事,我這就走。」
「那我讓人送姜曉渠回去吧。」
管家不給姜曉渠拒絕的機會,已經去安排車了。
姜曉渠愣了下,才無語地咬緊了嘴唇。
自己……在安峻熙房裡過了一夜,他們都知道了嗎?
又走到一樓客房門前,輕輕地打開門,看到姜夢慈像是大蝦米一樣蜷著身子睡得正香,姐姐是個貪睡的傢伙,不用上學的日子,她大概睡到十點都沒有什麼問題吧。看著姐姐甜美的睡姿,姜曉渠欣慰地笑了。
自己多麼委屈都罷了,只要姐姐和小和幸福就好了。
心底一個小小的聲音頂著小問號冒出來:喂,姜曉渠,好像你也不算很委屈吧?
或者……委屈的敏感度,在一點點降低?
天哪,自己是不是要瘋掉了?
如果不是第二天他洗澡時發現自己頭上有傷口時,他還不會想起昨晚發生過什麼。
「咦?我腦袋為什麼有傷口?難道昨晚睡覺掉床下了?」安峻熙刮著鬍子,對著鏡子質疑。
可是分明今天睜開眼,一身神清氣爽,無比愜意啊。
家庭醫生到別墅時,管家都嚇了一跳。
尾隨著家庭醫生一起上樓,安峻熙剛剛穿好衣服。
雪白的襯衣,上面有小小的金色格子,下褲配的是含金屬金色的褐色休閒褲,既時尚,又帥氣,還高貴。
「少爺,醫生來了,少爺怎麼了您?」管家看著少爺。
安峻熙指了指自己腦袋,「努,這裡好像破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醫生走近,撥開他密密的小卷髮,用鑷子夾著碘伏擦了擦,說,「是擊打傷。安總您這是被人用什麼硬物擊打所致。」
「啊!擊打?靠,誰在半夜三更來偷襲我了?管家,你問問那些保鏢怎麼看護的?不行都辭了他們,太不像話了。」
管家冷汗,「不會吧?我們別墅……還不曾有過什麼外敵呢。咦,對了,昨晚姜小姐上來給少爺送水,難道少爺不知道嗎?」
安峻熙一驚,「姜夢慈?」那個女人上來幹嘛,微微惡寒。
「哦,不是那個姜小姐,而是她妹妹,小姜小姐昨晚來過了,今早五點半才走的。」管家看著少爺漸漸變化的神色,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今早五點半從少爺房裡離開的。」
「什麼!」安峻熙徹底忘記了醫生正給他處理傷口的事,一個激動,撲騰就跳了起來,把醫生手裡的器械和止血藥膏都給碰到了地上。
「什麼!姜曉渠來過了?」瞪大美目去想……昨晚……昨晚她來了自己房間,今早五點半才走……那麼……難道……昨晚自己夢裡翻雲覆雨和曉渠激戰不停,是真的麼?
呼呼……呼吸頓時激動得加重了,一絲詭笑浮上他的臉頰,在眾人都愣怔的時候,他像是轟小雞一樣,把人家稀里糊塗地往外推,「出去,出去,你們都走吧!」
「少爺,您的傷口……」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彭!」一聲,房門就被他狠狠地急切地關上了!
如果管家他們此刻可以透視屋內的情形,他們一定會笑壞的。
安峻熙正像是小狗狗一樣,趴在床單上,聳著鼻頭一點點地嗅著,他要追尋昨晚情慾過後留下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