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喬一聽,壞了,外公的怪脾氣又發作了,她上前想要解釋:「外公,你聽我說……」
「說什麼?」沈德昭瞪了她一眼,「你還騙我說是坐公交車來的,人家是總裁和夫人,恐怕連公交車的車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外公,我騙你是我不對,可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要幫幫忙。」
「不行。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你趕緊帶他們走吧。」
眼看沈德昭下了逐客令,小雪嚇得臉色煞白,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引來這麼嚴重的後果,恐怕要被總裁狠狠地罵上一頓了。
她偷偷地瞄了林子軒一眼,發現他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自己身上。
林子軒看了母親一眼,林夫人可能是因為剛剛被沈德昭觸碰了傷處,所以微微蹙著眉,顯得有些不舒服的樣子。林子軒想起前幾天母親遭受的痛苦,決定只要有一線機會,還是要請沈德昭為母親醫治。
他走到沈德昭面前,彬彬有禮地說:「老先生,剛剛雨喬騙你確實是我們的不對,可我們今天來的確是誠心求醫的。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對有錢人懷有成見,我只知道『醫者父母心』,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患者在你眼前痛苦無助,而不施以援手嗎?窮人也好,富人也罷,他們都只是一個病人,他們同樣需要得到你的醫治,至少在你面前,他們是一樣的。」
沈德昭聞言一怔,開始上下打量林子軒。眼前的年輕人舉止得體、談吐不凡,難得的是俊逸瀟灑中還透著一股正氣,讓人一見就萌生好感。沈德昭心裡一動,有心想要出手醫治,但轉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想當年那個人又何嘗不是年輕有為、能言善辯,最後怎麼樣,還不是害得女兒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想到這兒,沈德昭立刻把臉一繃,寒聲道:「誰說他們是一樣的?窮人有病,能拖就拖,實在拖不過去了才來醫治,因為他們飯都快吃不上了,哪兒還有錢去看病?你們有錢人就不一樣了,私人醫生、專職護士一大堆,打個噴嚏都有人上門來看,你覺得這兩種人一樣麼?走走走,趕快走,我一看你們這些有錢人就嫌煩。」
話已說到這個地步,看來人家是真的不肯治了。林夫人扶著床沿站起身來,對兒子說:「子軒,既然老先生不願醫治,我們也不要再強求了。上次雨喬帶來的藥我們還沒有付錢,今天正好趁便付了吧。」
雨喬見外公不肯治病,心裡已經覺得十分歉疚,這時忙擺手說:「就一點兒藥嘛,當我送給阿姨的好了,不用付錢了。」
「誰說可以不付錢的?」沈德昭哼了一聲:「我的藥可是很貴的,誰允許你隨便送人情的?」
「外公!」雨喬急得跳腳,林子軒拍了拍她的肩膀,衝她笑了一下,然後和聲問道:「老先生,請問你的藥賣多少錢?」
「因人而宜。」沈德昭看了林子軒一眼,「你們買麼,就五千塊好了。」
「什麼?五千塊?外公,你是不是也太黑了?」雨喬叫道。
「沒辦法,你外公又不會坐地生財!送給那些窮朋友的藥也是有成本的,如果不宰有錢人,我這個沈氏骨科還怎麼開下去?」
林子軒打開錢夾,從裡面取出一疊錢來,遞了過去:「老先生,這是五千塊,如果這錢能讓你多幫助一些有需要的人,那我也被宰得值得。」
沈德昭接過錢來,看也不看,順手扔在桌子上,然後就逕自坐到籐椅上悠哉游哉地喝起茶水來。
「雨喬,天不早了,我們要先回去了。不管怎樣,今天都謝謝你陪我們來這一趟。」林夫人看著雨喬,慈愛地說。
「阿姨,今天沒能看上病,真是抱歉。」
「沒關係。」林夫人毫不介懷,「改天有時間,你和小雪到我家來玩。」
林子軒和小雪扶著林夫人往外走,雨喬跟著送了出去。短短幾步路,林夫人走得眉頭緊鎖、無比吃力,好容易他們才來到小院門口。
林夫人轉過身來,看著雨喬,微笑道:「雨喬,回去不要因為這件事和外公生氣,他有他的原則,你要體諒他。」
林夫人疼愛的眼神讓雨喬心頭一熱,她急急地說:「阿姨,你先不要走,再等我一下。」
說完,她掉頭跑回正屋,對著正在品茶的沈德昭大聲說:「外公,阿姨這個病你今天一定要治。」
「為什麼?」沈德昭悠閒地問。
「因為……」雨喬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因為林子軒是我的男朋友,阿姨是我未來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