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她平靜地看著何昆雲的眼睛。
「什麼？」
看到她眼裡的堅決，何昆雲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慢慢低下了頭。
樂眩眩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昆雲，但是，我們還是分手吧！」
「分手？」
「我不願意再欺騙自己同時也欺騙你，我已經努力過了，努力地想要愛你——可是我的心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
「別說了！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不，應該是說別逃避了。這麼幾個月了，我們一直都在逃避，然而事實上我們都心知肚明已經回不去了。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認為，還是面對現實吧。」
她說的如此篤定，想必早已深思熟慮了。
他無言地看著她，心裡有絲解脫——自欺欺人的滋味並不好受，但戳破那層窗戶紙的時候，仍然避免不了心裡巨大的失落。
為什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五年的時間，再也沒有第二個人走進他的心——而她呢？在她的心裡可曾有過屬於他的位置？
寂靜的夜，兩個失眠的人。
* * * *
何昆雲和樂眩眩平靜地分手了。
但他們暫時保持著合作關係。
速記公司從頭到尾都是屬於樂眩眩，她當然不會放棄。
私家偵探所在業界內已經小有名氣，何昆雲也不可能放棄。
而他們共同的培訓中心，既離不開何昆雲的關係網絡，也離不開樂眩眩的細心努力，便只好維持現狀，共同打理。
在一個冬日晴朗的午後，樂眩眩與何昆雲在速記公司的樓梯間偶遇。
「去喝杯茶？」
「好吧！」
還是永好茶餐廳，還是他們常坐的那張桌子，還是那幾個熟悉的服務員，只是，物是人非。
「後天放年假了，要回去過年吧？」
「當然。」
「代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行啊！」
「會去找他嗎？」
「不會。」
「為什麼？」
「能遇到固然好——但是，我更享受現在的生活，包括思念。」
「眩眩，也許問這個問題很蠢，但是我還是想問：你愛過我嗎？」
「嗯，我從重慶奔你而來的時候，的確是動心了。但是我想，那應該不是愛，我只是需要一次新的戀愛，只是需要一副可以讓我依靠的肩膀，或者說，需要一個能夠在夜晚陪我一起看星星的人。」
「也許，我從來都沒有瞭解過你。」
「呵呵，我自己也不瞭解自己。或者說，我一直在你面前表現得不像自己。」
何昆雲輕輕一笑：「什麼時候表現得像你自己？」
「爬樓頂躲查證的時候。」
「哈哈……」
「哈哈……」
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是啊，那是兩個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寶貴記憶。
「過年，我就要去相親了，」何昆雲苦澀地笑笑：「我媽終於可以把那個女孩子塞給我了——據說，她從還在穿開襠褲的時候就開始暗戀我。」
「也許，這對你來說很合適。」
「但願。」
何昆雲微笑地著看樂眩眩結了帳，那一刻，心裡居然是溫暖的。
為什麼以前會覺得這是件丟面子的事？
在四川，大部份家庭都是女人掌管財政，外出買東西女人付錢，男人則負責在一旁拎東西——那樣平凡的幸福，自己以前竟沒有留意到。
一兩百米的距離，照樣是步行回去。
「就不送你上去了！」
「嗯。」
「再見！」
「再見！」
何昆雲轉身，剛要起步。
「昆雲！」樂眩眩跑上來，從背後擁住他：「謝謝你！」
有淚意漸漸地湧上來，何昆雲轉過身，緊緊抱住她：「眩眩，你一定要幸福！幸福給我看！」
（寫到這裡，我幾乎要叛變了！這個情節在小說一開始時就設想好了的，現在寫起來，竟如此地難過——突然有些恨自己了！其實，艾宣本人比較喜歡王子身邊的騎士，而不是遙不可及的王子，所以上一部《現代熟女故事》才有了那樣的結局。寫這本書的時候，就發了誓：這回一定要堅持真愛！堅持真愛可以戰勝一切，包括對另一個人的愧疚！嗚嗚嗚，可是我現在好難過。樂眩眩這條路愛情的路，真是走得太辛苦了，我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