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眩眩臉紅了,卻激動得難以自持:「是你?真的是你?我一直在想那天的糗樣被誰看去了,那個人居然是你!」
林子昆點點頭,繼續講著故事:「我承認自己性子比較孤傲,除了一起長大的鄭倩,誰都不想搭理。可偏偏這個學校女生多,花癡更多,老是有人來自討沒趣。可有個人例外,」
他停了停,瞄了一眼旁邊的樂眩眩,眼裡泛起笑意:「就是那只愛哭的小花貓——她從來不正眼看我,即使天天在語音室遇到,也永遠對我視若無睹。從小到大,我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個人魅力,從來所向披靡的人,居然在一個愛哭鬼那裡翻船了……」
樂眩眩破涕為笑:「誰是愛哭鬼了!」
林子昆揉揉她的頭:「你說呢!」
「其實,我沒注意到你,是因為我近視,又不愛戴眼鏡……」
「啊!居然是因為這樣!」林子昆大跌眼鏡。
「可是,你要走了……」
「眩眩,我們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學!同一座城市的也行!」
樂眩眩眼睛亮了亮:「行啊!」
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神迅速暗了下來:「那鄭倩呢?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樂眩眩問林子昆:「那鄭倩呢?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啞然失笑:「原來你那麼天沒理我,是在吃醋呀!」
她臉上染了一層紅暈,含笑不語。
「我和倩倩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正是因為太熟悉,反而沒感覺了。我們初中的時候就確認過了,彼此都不是對方的那碗藥。上了高中,別人不清楚我們的關係,看我們常常一起來,一起回的,就想當然地認為她是我女朋友,我們也就順水推舟,為彼此解決了許多麻煩。」
「那我們是被誰舉報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你也不會被逼轉學了。」說著,樂眩眩開始氣憤起來。
「是……算了,管他是誰呢!事情已經這樣了。喏,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全球通,就算是在美國,也可以接得到你的電話……」
因為很快就要離開,兩個年輕人的感情反而急劇的升溫:食堂裡,操場上,圖書室,語音室,學校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曾有過兩人默契的身影。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寒假說來就來了。
林子昆的媽媽因為工作原因,兩年內常駐武漢,外公外婆也在武漢,春節他是無論如何也要過去的。
這年春節來得特別的晚,情人節比除夕還先到。
為了能在重慶過情人節,林子昆把動身的日子一拖再拖。
那天,樂眩眩和媽媽正在加工廠裡忙著收錢找錢,猛一抬頭,發現了不遠處含笑而立的林子昆!
樂眩眩真的快眩暈了!
那是冬天裡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因為前一天剛下過雪,雪後明晃晃地陽光照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環!
樂眩眩整個人看傻了!
樂媽媽看著女兒那傻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眼睛也亮了亮:多俊俏的小伙子啊!高高的個兒、帥氣的臉,咱這周圍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來!
她用胳膊肘兒撞了撞女兒:「找你的?」
樂眩眩回過神來,臉立刻紅到了脖子:「媽,我出去一下,那是我同學。」
一邊走,她一邊想:這個林子昆,還真不是一般地大膽,居然敢找上門來!爸爸媽媽要是細問,我該怎麼說?
「你怎麼來啦!」身後是一片看熱鬧的目光,她盡量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
聽到周圍嘖嘖讚歎的聲音,樂眩眩有些臉紅,也有些竊喜。在鄉里,大部份女孩子讀書並不多,像她這樣的年紀,交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臘月二十七呀!」
「傻瓜!今天是情人節!」
樂眩眩感覺自己整顆心都飛揚起來!是呀!情人節!自己也有過情人節的資格了麼?
「眩眩,我明天上午就要去武漢了。」
剛剛還雀躍的心,像被澆了一盆冷水!雖然明知道這一天會來,做了許久許久的心理準備,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心還是會覺得鈍鈍地痛,像是被狠狠重擊過。
「嗯,那一路順風。」
這是第二次對別人說出諸如此類的話,上一次說的時候沒有任何感覺,為什麼這次就那麼心痛?
「傻瓜,不要難過了。平時我們可以寫信,放假我就回來看你。」
不能哭!不能哭!媽媽在後面看著,大把的熟人在那裡看著——樂眩眩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終於控制住自己立刻就要氾濫成災的眼淚;終於盡力擠出一個微笑:
「我們回家再說!」
「好啊!」
隨著樂眩眩走到後院,林子昆立刻大聲感歎:「喲!這院子真大!眩眩,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出生地主家庭呢!」
「去你的!」她嘴角含笑,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院子的角落裡,有一株小小的臘梅,是兩年前才種上的。
並不茂密的枝條,卻綴滿了黃色的花朵,在皚皚的白雪裡,煞是嬌艷!
「你們家環境真好!秋天的時候睡在這個院子裡,感覺特別爽吧?」
「當然!」樂眩眩驕傲地說。
「看把你給美得!」他毫不客氣地扔了一個雪球,她避閃不及,剛好砸到臉上!
「林子昆!我決不饒你!」
樂眩眩張牙舞爪地撲過去!下一秒,卻是她自己一邊躲閃一邊尖叫的聲音,和著林子昆爽朗的大笑,原本清冷的院子頓時熱鬧了起來!
「別跑!別跑!你再跑我就不客氣了!」
她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追著。
「好,不跑了,你快過來呀!」
林子昆站在一顆掉光了葉子的桂花樹下,笑著招手。
樂眩眩剛走過去,便看見他眼底閃過的那抹得意,正覺得不對勁,他已經猛搖了幾下樹幹,狂笑著往旁邊跑開了!
她再次避閃不及,被樹上掉下來的雪弄得滿身都是,活脫脫地一個雪人!
她大笑著追過去,他卻不再躲閃,緊緊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