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幾個女人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巫離身上的傷,開始鑽心地痛,但她咬著牙忍耐著,極力不讓自己發出呻吟聲。
那天,陳局長看了她寫的材料,說不能僅憑那幾張紙就判斷她是兇手,車仁娜是無辜的,因為當時車仁娜殺人未遂,是很多鄰居親眼所見,所以要等偵查結果。
眼看一周的時間過去了,不知偵查結果如何,自己是否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想起冷縣長,父親,四爹,七婆,冷雲歌,巫離覺得自己短短的一生,所有的經歷,恍如夢境。
如果一切都是命,那麼,自己成為巫家的女兒,是否也是命定的?父母拋棄自己,後來那樣對待自己,是否也是遵循命運的指引?
當那次,父親再一次把自己帶到縣城扔給母親,說:「如果你要離婚,就得帶著這個拖油瓶。」母親輕蔑地說:「早對你說過,她對我毫無意義!」然後,父親罵罵咧咧地走了。
母親不罵她,也不理睬她,自顧做自己的事,說:「過兩天找人送你回去。」然後出去跳舞了。
第二天傍晚,冷縣長來了,見到巫離很意外,誇她漂亮,乖巧,車仁娜略帶點厭惡地說:「她是我債主,來跟我討債的!」冷縣長哈哈大笑,說:「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債主。」巫離怯怯地縮在一邊,不知所措。
母親讓巫離回屋做作業,她在客廳陪冷縣長喝酒,喝著,聊著,兩人漸漸開始有些忘情,母親說:「20年前你在哪裡,幹嗎不來認識我?」冷縣長笑著:「現在認識也不晚呀。」
「當然晚了,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和娃了。有時,我真想不顧一切,跟你生個孩子,就算不能跟你結婚,帶著你的孩子也好,也算有個安慰。」母親的聲音很是傷感。
冷縣長依然調笑著:「好啊,就給我生個女兒吧,兒子我已經有了,生個像沙沙那麼可愛的女兒。」「呸!我才不生女兒,要生,就生個兒子,兒子多半長得像你,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有安慰和依靠。」
她躲在門口聽著,覺得世界正在倒塌。
從她回到父母身邊,就知道父母對她不滿意,自己只是他們名義上的女兒,是父親用來牽制母親的一樣物品,而母親,更是把自己當成負擔,現在,居然要和這個男人生個兒子!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到哪裡去呢?哪裡才是自己的家?
四爹已經結婚了,上次去他家,那個四娘對自己很有敵意,對四爹說,要把她兩個兒子當兒子才是出路,自家的女兒都靠不住,還能靠別人家的女兒?當時四爹兩邊陪著笑,不敢接話。
現在,她就快沒有家了,沒有父母了,今後該怎麼辦?怎麼生活?
望著冷縣長那躊躇滿志的笑臉,多年的委屈,孤獨,對未來的恐懼,變成了無法抑制的憤怒,一瞬間襲擊了她,主宰了她。
就是他!就是這個男人,來勾引了母親,讓本來就不喜歡自己的母親,越更不喜歡自己,還想和她生兒子,他該死!
這一刻,巫離只恨手中沒有刀,否則,她會衝出去剁了他!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一定會剁了他!巫離顫抖著,握著拳頭在門口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