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下樓,看看時間,九點過了,正要找個小吃店吃早點,卻見周浩站在醫院門口向裡望著,鄭歡走過去大叫:「咦,帥哥,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哇,等不到下班就跑來了?」說完心中想:說不定兩人昨天一整晚都膩在一起呢。
周浩的樣子看來有些憔悴:「下班了?準備去哪裡?」鄭歡說:「去吃早點。你吃了沒?沒吃請我。」頓了頓,又說:「對了,巫離今天早上遲到了,也沒吃早點,你吃過後順便給她買點送去,不過注意別讓護士長看見。你想吃什麼?我想吃雞絲面,快點。」拉了周浩就走。
來到「胖子麵館」,叫了面坐著等候,鄭歡看見周浩疲憊無神的眼睛,想到經常失眠的巫離今天也遲到了,不禁「噗嗤」一笑。
周浩不知道鄭歡心中正轉動著齷齪念頭,問:「你笑什麼?」鄭歡笑著說:「沒什麼。」考慮著要不要把那個男人的事情給周浩講,或許,表哥對巫離的過去比自己瞭解得多一點,畢竟是戀人嘛,那麼,要不要叫表哥去勸下巫離呢?
面來了,鄭歡吃得淅瀝呼嚕,嘖嘖有聲,周浩卻是食不知味。
吃完,鄭歡說:「老闆,再給我一份面,我打包帶走。」打好包向周浩擺手:「結帳。」周浩結帳出門。
來到街道上,鄭歡將面交給周浩說:「快送過去吧。」周浩不接:「是你要請她吃,又不是我要請,你自己送去。」鄭歡說:「嗯?今天開始擺架子了呀?男人真的是從奴隸到將軍嗎?你……」說到這裡才發覺今天表哥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周浩又朝醫院看了眼,說:「你們那麼好的朋友,她什麼都沒對你說嗎?我們分手了。」
「什麼?」鄭歡的聲音大得讓自己都嚇一跳。
「我說我們分手了,這次是真的,我再也不會來找她了,對她徹底失望。」周浩長長吐了口氣,彷彿下定決心似地說。
「為什麼?昨天不還好好的嗎?是吵架了,還是你又有了什麼紅顏知己?」英俊多金的表哥對女孩子的吸引力,鄭歡再清楚不過了。
「也算不上吵架,她老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明白我的感受。」周浩的語氣有些煩躁:「我走了,去公司了,反正以後再也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轉身上了自己的小車。
看著表哥的小車急馳而去,鄭歡還呆在那裡。今天早上,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點?
只好又做賊一樣遛回婦產科,將面放到值班室,然後下樓給巫離發了個短信:值班室雞絲面。
然後上街搭上了去城西的公車。
她一定要去玄女廟求籤,男人的感情變化太快,快得讓人無法把握。
晚上,當忙碌一天的巫離回家吃飯後,剛收拾完那些酒瓶,就接到鄭歡的電話:「巫離,告訴你個好消息,」壓抑不住那激動的聲音:「我今天還是去求籤了,是上上籤,我和成雨是命定的姻緣,那住持還說我有旺夫運呢,哈哈哈,我爸爸媽媽他們都好高興,成雨還說他不相信求籤,結果聽我說了還不是高興得要死,還說要下次找時間和我一起再去求一次。我好想幫你也求一簽的,不過怕你不高興,就算了。」
巫離也為好朋友高興:「是上上籤就好,那就放心了,既然是上上籤,就不要再去求了。」心中想的卻是:如果下次求的不好,那不是前功盡棄?
鄭歡說:「其實就算不是好簽,關係也不大的。不過如果不好,我就不給成雨他們說,既然是好簽嘛,就大家高興一下了。」
等巫離掛電話時,拿手機的胳膊都快酸了,這個鄭歡,每天都有高興的事,每次電話都有那麼多的話說,巫離苦笑。
不過,正因為生活中有這麼個多嘴又快樂的朋友,自己那灰暗的生活,才不至於完全絕望吧?
既然鄭歡的命那麼好,既然很多人都說玄女廟那麼準,那是不是自己也應該去求個簽?
想到龍四爺那熏黃的牙齒,瞎眼巫七婆那永遠只露出一條縫的白眼珠,那偏遠落後的鳳凰山,鳳凰鎮,或許,他們算的並不准?自己並不是那樣的命?
這裡是大都市,玄女廟裡的住持一定道行更高,算的更準。就算求不到好簽,自己的命已經這樣了,再多一個下下籤又如何?
在千瘡百孔的心上再多插一刀,也不過一樣的痛。
對,明天晚上是夜班,白天正好去。就自己一個人,悄悄去,悄悄回。
第二天巫離起床時,已經十點過了,因為晚上失眠,天亮後迷糊了會,一邊穿衣服一邊回憶是否有過什麼夢境,好像有,並且是在哪裡飄蕩飛舞來著,不過記不起來了。
公車剛經過醫院附近,接到科室電話:「巫離,有三個待產的,有兩個馬上要分娩了,還有一個在手術,來加班。」因為他們醫院是城區醫院,病人少,醫生護士也少,婦產科一共就六個護士,病人稍微多一點就得要喊人來加班,就像巫離今天晚上夜班,白天有事就必須要來加班,只有夜班後可以休息一整天。
到了醫院就是一陣忙碌,幫忙打輸液,搶救嬰兒,因為有個孕婦死活不願意開刀,但胎兒在一個小時前已經有宮內窘迫症狀,所以只能產鉗助產,分娩後搶救了好幾分鐘嬰兒才哭出聲來。
在兒科醫生抱走嬰兒後,大家又忙著寫接生記錄,護理記錄,鄭歡抽個空子湊過來問:「你和我表哥到底怎麼了?」
巫離一怔,才想起自己和周浩分手後還一直沒給鄭歡說呢,淡淡地回答:「也沒什麼,性格不合,沒有沒有緣分吧。」
「可你們兩個相處一年了呀,本來我還在動員表哥,希望你們和我們一起舉行婚禮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唉……」鄭歡不無遺憾地說。
「結婚和我無緣,忙你自己的事吧。」巫離落寞地說。
冷血動物,自己心中再次泛起這個詞。
鄭歡看了看巫離,那麼冷淡的眼神,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好朋友了。
忙完統一叫飯吃,等到終於離開醫院,轉兩次公車到達玄女廟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