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策馬飛奔,讓嚴夕涵的身子有些受不住,畢竟她的騎馬技術並不好,也不過是和墨同騎一匹馬的時候,墨簡單的教了她一下而已。因此,在接近京城之時,她索性棄馬而行,好在她的輕功了得,竟生生地比黃綜快上了幾分。
進入城中,嚴夕涵首先去的不是嚴府,也不是皇宮,而是雲祥客棧。她直奔當日五兒與林子檸居住的房間,卻發現裡面已是人去樓空。稍稍思量了一下,她便快速地來到了樓下,向掌櫃的詢問:「請問,那日與我一同來的那些人去哪裡了?」
掌櫃的抬起頭,眼裡閃過一道瞭然的目光:「姑娘,昨日有位公子將那位客官給接走了。」
「公子?他長什麼模樣?」
「是一位年輕男子,星眉劍目,英氣颯爽,我瞧著倒是一表人才的。」
聽他這麼說,嚴夕涵大約也想到了幾分。「多謝了。」她從懷裡取出一塊碎銀,放到了桌子上,然後馬上就轉身離開。
「哎……姑……」掌櫃的拿起碎銀正想叫住嚴夕涵,卻發覺眼前早已沒有的人影。「怎麼都這麼急,這銀子那位公子早就給……,啊?我記起來了,那位公子就是凱旋而歸的嚴將軍吶,當日我還去街上偷看了一眼的,怎麼就給忘記了……」
走出雲祥客棧,嚴夕涵便準備回府,若她猜的沒錯的話,掌櫃的所描述的那個人應該是嚴霖柏。適才在路上,黃綜便已提到,皇上正是派了嚴霖柏來抓五兒的。
來到嚴府門外,嚴夕涵卻不走正門,反而是利用輕功直接飛了進去。她先是回了一趟靜瀾齋,從書桌上拿了之前墨開的藥方,又換了一件衣裳後,才行至嚴霖柏所居住的明墨閣。
「四小姐?」才進得院門,就迎上了一個丫鬟,眉清目秀的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
「大公子在哪裡?」
「大公子在書房,四小姐請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去稟報!」
「不必了,你直接帶我去書房!」嚴夕涵不理會她的訝異,直接了當地說道。
小丫鬟為難地看著嚴夕涵,嚴霖柏素來不苟言笑,因此底下的奴婢都十分的怕他。這個小丫鬟自然也是如此,站在原地不敢為她帶路。「大公子不允許……」就在她想解釋清楚的當口,一抹淡黃色的身影從前面掠過。「香柳姐姐!」她高呼一聲,語氣裡帶著一抹歡意。
香柳聽見有人在喚自己,便朝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在看到嚴夕涵的剎那,她的神情微微一變,但即使就恢復過來。
「四小姐!」她走到嚴夕涵的跟前,福了福身。
「香柳是吧,你快帶我去見大公子,我有事情找他。」嚴夕涵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五兒的事本就讓她心浮氣躁了,如今,她們又磨磨蹭蹭的,更是讓她煩躁。
香柳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一下:「公子正在書房,沒有吩咐奴婢是不敢去打擾的,還請四小姐您稍等……四小姐請隨我來!」香柳身子微顫地改變了主意,適才,那一股凌厲的氣勢,讓她突然的心一驚。
小丫鬟見她們離的遠了,才舒了一口氣,用力地拍拍了胸口:「好可怕啊,五兒姐姐還說,她家的四小姐是最和善的,明明比大公子還要可怕嘛!」她扁扁嘴,心有餘悸地朝下人居住的屋舍走去,準備把這一個重大的發現告訴自己的小姐妹去。
她們兩人的表現自然的都入了嚴夕涵的眼,她的嘴角一勾,幻化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未曾到底眼底。
香柳因著嚴夕涵的氣勢,很快地就帶著她走到書房前。「大公子,四小姐來了。」
屋內靜悄悄的,似乎裡面的人根本就不曾聽見外面的聲音。香柳回首看了一眼嚴夕涵,正欲出聲再說一遍。突然的,裡面傳來了一陣聲響,然後,門『彭』地一聲被打開。
「夕涵!」嚴霖柏驚喜交加地盯著外邊的人兒。
「大哥,我有事找你。」嚴夕涵不經意地看了香柳一眼。
「好,你先進來。」 嚴霖柏等她進去之後,又對著香柳說道:「香柳,記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奴婢明白了。」
『吱呀』的一聲,嚴霖柏合上了房門,香柳望著緊閉的門扉,微微歎了一口氣,便走至不遠處的石凳旁,坐了下去。
書房內,嚴夕涵來不及打量一番,便急著問道:「林子檸是不是在你這裡?還有,五兒她在宮裡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嚴霖柏看著她焦急萬分的神情,嘴角劃過一抹苦澀。如果是我出了事,你會這麼著急嗎?然而,這個問題他卻只能悶在心裡。
「你先不要著急,坐下喝杯茶吧。」嚴霖柏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跟前:「你沒有和凌珊一同進宮,再加上,凌珊以你身子不適為由。所以,皇上便以為你病了。他帶著小李子來看你,卻發覺你並不在靜瀾齋,本來也是沒什麼的,可偏偏你直到晚了也不曾回來。皇上怕你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就派人去尋找,結果發覺你和……」
嚴霖柏劍眉緊皺,原本就顯的冷酷的五官,此時更是讓人感到心寒。他看了一眼嚴夕涵,才繼續說道:「你和白衣男子出了城。皇上以為你和他私奔了,所以……」
「私奔?」嚴夕涵好笑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這也太好笑了吧,我不過是和別人一同出了城,怎麼,這就成了私奔了?」
「若是往日倒也不會往這方面想,可偏偏你先以身體抱恙為由不進皇宮,後又出城而去,這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湊巧了。」
「或許吧。」嚴夕涵含了一口茶,微蹙著眉頭說道:「那麼五兒呢?你們是怎麼找到她的?又憑什麼去抓她,這事根本就與她無關吶。我明白了,朔衍他是想以五兒來威脅我。」最後一句話,她的語氣已是凌厲,原本對朔衍的一些好感,此時都已化為煙盡。
「夕涵,你怎麼能直呼皇帝的名諱。」嚴霖柏的臉上滿是不贊同,然,他的心裡,卻是苦意漣漣。為何,你可以喚他名諱,卻要喚我為大哥呢?
「好了,大哥,你先告訴我林子檸在哪吧,等我解了他的毒,我們再商量五兒的事情,至於其他的,就先不要說了。」
「好,你跟我來。」
嚴霖柏走到書房一側的雕花木簾旁,伸手往兩邊一推:「他就在裡面!」
嚴夕涵點點頭,跟隨他的身後步入裡面。空間並不是很大,只擺放了一張床,以及一套桌椅。而林子檸此刻就躺在床上,神色安寧,彷彿睡著了一般。
「林子檸!」嚴夕涵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後,終於放下心來:「你怎麼會帶他回來的?」
「當日是我抓到五兒的,那時她正從藥店出來,見到我們她到也沒怎麼慌張,很平靜地隨著我入宮。只是在經過雲祥客棧的時候,我發現她的神色不對,所以就留了心。我想,既然你讓五兒照顧他,那這人應該是你認識的,所以就將他帶了回來。」
「大哥,謝謝你。」嚴夕涵感激地說道。
嚴霖柏俊冷的神情微微一鬆:「你剛才說他是中了毒?」
「不錯,我就是為了去尋找解毒的藥果才出城的。」說著,嚴夕涵從懷裡拿出那枚火紅的藥果。「就是這個。」
「火烈果?」嚴霖柏驚奇地拿過她手中的藥果:「據說,這個只有在黑耀林才會有的,你去了那裡嗎?可是,那裡可是有去無回的地方啊,尋常人是連半步都不願意靠近的。」
「嗯?有這麼恐怖嗎?」嚴夕涵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
嚴霖柏嚴肅地點點頭:「當然,裡面到處佈滿了陣法,稍有不慎便會尚命。據說是神閻谷谷主就居住在那片林子的深處,而這些陣法也是由他所控制的,除了得到他認可的人,其他人都是不能隨便闖入的。」
大哥居然對黑耀林和閻伸谷如此瞭解,那麼,他會不會知道,墨與閻神谷谷主的關係呢?
「那大哥又是如何知道這是火烈果呢?」嚴夕涵揮開腦子裡的想法,向嚴霖柏問道。
「我曾在小楓那裡看到過,他對醫學這一類頗有研究的。」
嚴夕涵疑惑看著手裡的火烈果:「霖楓知道這個藥果?」
「是啊,我曾在他房裡看到過關於火烈果的介紹,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嚴霖柏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他怎麼會對醫學有研究。」
「他從小體弱多病,常年要靠著醫藥才能維持生命,這接觸多了,想必也就瞭解了。」嚴霖柏在說到嚴霖楓的時候,眼神微微透露著憐惜。
想到嚴霖楓的身子,嚴夕涵也有些難過。「他的身子現在也算好多了,又有新蕊的照顧,想來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吧。好了,我們就不要說這些了,你快為他醫治……」話突然停了下來,嚴霖柏眉頭一皺,說道:「有人來了,我們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