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陣悅耳的鳥鳴聲將嚴夕涵自睡夢中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有些失神地盯著那片淡青色的天空,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抬手揉揉眼睛,再搖搖頭,她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一件月牙白的袍子自她的胸前滑落。這是……墨的衣裳……她回首看向四周,卻不見他的人影。嚴夕涵的雙眉微微蹙了起來。她依稀記得有人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可卻又記不得了。
搖搖頭,她站起身子,朝不遠處的小溪流走去。清澈的泉水在晨曦中泛著清冷的光芒,嚴夕涵蹲下身子,掬水清洗一番後,頓覺神情氣爽。
「你醒了?」身後響起了一個清淡的聲音,就恍如這一潭清冷的泉水。
嚴夕涵轉過頭,發覺他的聲音有些疲倦,清澈的眸下隱含著淡淡的黑影。是一夜沒睡嗎?她有些心疼地想到:「嗯。你沒有睡覺嗎?」
墨朝他微微一笑:「嗯,我去摘藥果了。」他蹲下身,將手探入水中,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傳遍了他的週身。
「為什麼不叫我?」嚴夕涵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照理說自己不會睡的那麼死的。可為何,他的離開自己居然沒有發覺呢?難道是太累了?
墨將她懷裡的袍子抽出來,披在身上:「你睡的很香……不忍心叫你。」他低下頭,慢慢地繫著衣帶,動作緩慢而又優雅。
想起清晨時,嚴夕涵那安靜祥和的睡顏,墨的心裡就是一片的甜蜜。昨晚,他們相依而睡呢!
嚴夕涵微微一笑,雖然墨低著頭,可她依然可以看見他悄然變紅的雙頰。真是一個害羞的人!她有些寵愛地看著他,有一種連她自己也不曾明白的情感在她的內心慢慢地變化著。
「你要現休息一下麼?」她輕聲地問道。像是怕嚇壞了他一般。
墨抬起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急著回去嗎?」
「可是你很累的樣子。」
一抹欣喜自他清澈的眸裡劃過:「你擔心我嗎?」
你擔心我嗎?
風混合著他的話,在嚴夕涵的耳邊年輕輕地迴盪著。
我是在……擔心他嗎?嚴夕涵在心裡問自己。然而卻找不到一個答案。
多年的淡然、多年的避世生活。她的心早就變的波瀾不驚,可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那種驚艷的感覺就留在了自己的心中。
第二次遇見他,聽到他的目的只為了銀鐲,那一刻,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絲失望與憤怒。這種感覺,是她所陌生的。
然後在客棧的時候,他表露出來的孤單與無助,莫名的就打開了她心底最為柔軟的一側,因此才會這樣不計後果地帶回了他。
昨夜,看到他眸中的淡淡悲傷,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絲心疼。還因此許下了諾言……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
墨看著她,原先的期盼與欣喜漸漸地化為了淡漠,他優美的唇角泛著一抹苦澀的微笑,那種無奈與落寞,淡淡的可以忽視,可又強烈的讓人心痛。
就在他決意放棄她的回答時,少女的臉抬了起來,清靈的臉上閃耀著一抹明媚的笑容,她的雙眸閃亮如辰,恍如天邊最為清亮的星辰。
「我擔心你!」她的語氣肯定而又明瞭,卻帶著歡快輕鬆的感覺。
她看著他略顯呆滯的神情,眼睛眨了眨,然後又笑著說道:「墨,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風輕輕地吹著他的髮絲,如雪的白袍輕舞飛揚,如同他的心,雀躍、欣喜……
她半蹲在地上,纖長的手指拂過水面,劃起一道波痕,然後,又化為平靜。她仰起頭,看著他,明亮清透的笑容恍如上天的贖救……
墨,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耳邊輕輕地迴盪著她輕柔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直到他再也難掩歡樂,再也承受不住喜悅……
那一刻,他的心跳似乎停止了,那一刻,他冰冷了十八年的心,似乎變得異常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