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待嚴夕涵醒來已經差不多過了辰時,這對一向早起的她來說,算是一個例外了。想來應該是昨日的比試讓她有些累了。躺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之後,她才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走到衣櫃前,嚴夕涵挑了一件水湖藍的素裙,又對著鏡子挽了一個最為簡單的雲髻,再拿了一支玉簪斜插在髮髻上。那簪子通體翠綠,樣式別緻大方。配這素裙是再合適不過了的。穿戴好之後,再到旁邊的小廳子裡梳洗了一番,這才走出了屋子。
五兒聽見響動,便抬起了頭,看見嚴夕涵的身影,忙放下手中的繡活,站了起來:「小姐,你醒了?」
「嗯,你早上怎麼不叫我呢?」嚴夕涵走到她身邊拿起一塊淡青色的錦緞,說道:「你在繡花啊,是什麼圖案的?看著好像是什麼花似的。」
「是蓮花,昨日我瞧見雨荷香姐香囊上的蓮花挺別緻的,就讓她為我描畫了一朵。哦,對啦,適才雨荷姐來了一回,說是三小姐讓你過去一趟,也不知道什麼事情,我問她,她也沒說什麼,只叫我等你醒了轉告你一聲。」
嚴夕涵『哦』了一聲,卻又坐到了凳子上。五兒見此,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彎腰拿起一直放在地上的一個超大茶壺。又從石桌上的拿起一個瓷碗,然後往碗裡倒了一碗滿滿的水。
「小姐,這是昨日剛燒好的水,我剛喝了一口,很甜的。」她把碗小心地放到嚴夕涵的面前,說道。
「謝了。」嚴夕涵拿起碗,小口小口地吞嚥完這一大碗的白開水。這是她從小的習慣,早上醒來喝杯水,這對自己的身體也是很好的,而且也能預防一些疾病的發生。所以,她也一直讓五兒也養成這個習慣。反正,這也不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小姐,要不要吃點糕點。」
「不必了,我並不餓。」
「哦!」五兒拿起布料繼續繡了起來,約莫繡了幾針,卻又停下了:「小姐,你說王爺怎麼還不來呢,還有,三小姐叫小姐你過去,為什麼小姐不過去呢?」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嚴夕涵微微一笑,見她很是好奇,便解釋道:「靜淵王乃是一個君子,他斷然不會很早就來府中催人。一則,他不知道你我的作息時間,若他來了,我們卻還未起來,如此豈不尷尬?二則,他是堂堂一位王爺,若讓他等候,只怕會惹來閒言閒語。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定會為我與姐姐按上一個狂妄,不懂禮數的罪。這第三嘛,我想他應該是為了今日的出遊做些準備吧。」
五兒聽的直點頭,她索性放下手中的繡件,又問道:「那麼三小姐呢?她今日怎麼會突然找你?」
「自然也是為了王爺的事情。依我看,她定也是與你一樣,正在著急為何到現在,靜淵王還沒有來。」
「小姐,五兒可沒有著急,不過是好奇罷了。」五兒不依地說道:「可是,五兒還是不明白,為何小姐都不著急,三小姐卻會著急。哦,對了。五兒記得三小姐一向都比較晚起的,可今日,才不過是卯時過一點,雨荷姐就來了。你說,這是為什麼啊?」
「若那一天,五兒你有了緊張的人,也會如此的。」
「緊張的人?」五兒歪著腦袋一臉奇怪的樣子:「五兒自然有緊張的人了,就是小姐你啊。可五兒不會因此就會起的很早的。而且,這個和三小姐有什麼關係呢?」
嚴夕涵咳了幾聲,才努力地想著該怎麼說五兒才能明白:「五兒,我的意思是,這個緊張的對象不是同性,是異性。」見她依舊還是一副雲裡霧裡的模樣,嚴夕涵只好改為了通俗的說法:「我的意思呢,就是當有一天五兒你碰到了一個喜歡的男子,可你又不知道那個男子喜不喜歡你。那你就會在面對他的時候感到緊張,知道嗎?」
「碰到喜歡的男子?緊張?啊——,小姐你一大早說什麼渾話啊。」五兒捂著臉,驚呼道。
嚴夕涵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是你要我解釋的啊。」
「小姐,你不要胡說,五兒問的是三小姐為什麼會……咦?」她停住了話,眼睛快速地眨了幾下之後,問道:「小姐,你的意思是,三小姐她對王爺……」
嚴夕涵微笑地點點頭。五兒訝異地長大了嘴,似乎很不能接受這個消息。可一想到靜淵王的風采,又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
「可是,小姐,五兒怎麼覺得靜淵王比較喜歡小姐你呢!像昨日裡,他邀請的是你,而不是三小姐。」這是五兒回過神後,直接想到的事情。
聽到五兒這麼說,嚴夕涵微蹙眉頭,心裡忽然的有些繁亂。腦子裡也浮顯出,靜淵王溫潤如玉的模樣,以及他那淺淺的笑容。還有那日在岳陽樓中,他喚自己名字時的呢喃與魅惑……
五兒怔怔地看著自家小姐,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不說話了。卻也沒出聲打擾,只是又重新拿著針線開始繡花。一時之間,院內顯得安詳寧靜。初夏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穿過,落下了斑駁的光影,有幾縷光線頑皮地落到了嚴夕涵的眼瞼上,將她修長的睫毛染上了一層光暈……
「四小姐,奴才有事稟告!」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滿院的沉靜。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深青色短襟的小廝,他站在院門口,遠遠地朝嚴夕涵打了個千,模樣很是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