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走過去推了下漫舞，曼舞回過神對著她無力笑笑，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男裝上，妙歌揚揚手中的衣服，然後放到一邊，轉身對芷溪說了幾句，不一會，芷溪領著一群丫頭，婆子端著幾盤素食進門。妙歌柔聲哄了幾句，漫舞拿起筷子吃了幾口便不再吃，妙歌無奈只得讓人撤膳。
芷溪領著一群人出去，妙歌收拾著桌上的東西，回頭對著漫舞說道：「小姐，你要去『第一樓』嗎？」
「啊？」漫舞抬頭看了妙歌半響，想起什麼，愣了愣，繼續說道「嗯！我讓芷溪陪我去就好了，你留在王府，萬一要是王爺沒在第一樓，你在府裡也好有個照應。」
「不！」妙歌搖著頭，很快否決掉，臉上都是堅定：「我陪小姐一起去！」
「妙歌，其實你不必勉強，我……」漫舞柔軟的目光看向妙歌。
「小姐，妙歌知道你的意思，只是關于小姐的事情，妙歌不會不管的，這輩子，無論小姐去哪裡，妙歌都會跟著。」妙歌眼角帶淚，說這話的時候卻聽不到一絲哽咽！
「妙歌，謝謝你！」漫舞摟著妙歌，輕吸著鼻子說道。
三人換好男裝，目光一致看向頭上的招牌『第一樓』。漫舞口中默念著這三個字，熟悉的字跡，熟悉的景物，只是那字體的顏色暗淡了些，而那座大樓似乎變的更加高了。仰望著樓層目光酸澀，模糊了視線，偏頭看向那邊的妙歌，她也正仰望著這座樓層。她目光中都是漂浮，或許不相信，她還會在踏入這裡。
妙歌是沒有想過還會來到這邊，那年的一幕幕似乎還在眼前打轉，她那年十歲，衣裳散亂，一雙腳丫子被凍的通紅，甚至可以看到那一塊塊因凍瘡而潰爛的皮膚，但是卻絲毫掩蓋不住她眉目間的清秀，明艷之色。被父親拉著站在第一樓門口，目光怯弱的望著那邊珠圓玉潤，脂粉味甚濃的老鴇，她似乎很滿意，看著自己的目光露出欣喜之色。可能因為窮人家的小孩早當家，那時她雖然小，但是她卻明白等待她的不是什麼好的事情，雖然她的爹爹對她說那邊有多好，可以吃到好多沒有吃過的東西，可以穿漂亮衣服，帶漂亮首飾！只要她給那個穿著華麗的女人當女兒。
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她跪下苦苦哀求自己的父親，要求他不要拋下她，也許被小女孩傷心哭泣所吸引，樓前的人越聚越多，對著她的爹爹指指點點，她天真的以為，旁人的指點是在幫她，能讓她的父親回心轉意，但是老天似乎不贊同她的想法，爹爹惱羞成怒的拋下一句，不管她願不願意，她都得留下，因為他的爹爹已經收下了那老鴇的錢，給她的弟弟買吃的。望著爹爹的背影，她趴到在地，她明白她的爹爹不喜歡她，所以她會在家裡做很多的事情，吃最少的食物，只是這樣對於年幼的她，她的爹娘還是很不滿意，所以在今年旱災，顆粒無收後，弟弟整天躺在襁褓裡哭泣，於是家人殷切的商量著把她給賣了！
老鴇對著眾人大喝一聲，轉眼先前看熱鬧的人都已經走遠，老鴇瞟著地上的小人兒，似乎很不有些氣惱，對著身後站著的一群小廝喝道：」還不快把她帶進去，凍壞了她，看你們吃什麼！」
身後的小廝立即慇勤的回答，當她感覺到有手來抓住她的時候，她對著那隻手狠狠的咬了下去，發狠的咬著，嘴裡溢滿了血液的腥味，旁人驚呼聲，她置若罔聞，只是想把眼前來控制她的手咬斷。
老鴇嚇的差點跌倒，萬萬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女孩子，卻這般倔強，只是她什麼人沒見過，命人上前揪住那小人兒的頭髮，小人兒痛的鬆開了口。小人兒紅了眼又想去咬那個揪住她頭髮人的手。
清脆的聲音響起，小人兒倒在地上，被老鴇一個耳光掃路，地上冰涼的觸感喚醒了她的神智，滿眼祈求的望著那老鴇，希望她能放她走。老鴇對她的視線毫不在意，命人將她帶進去，卻聽到柔和，清朗的聲音響起：「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