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舞抓住裙角,雨點像是隱忍了許久,狠命的砸在地上,發出啪嗒的聲響。蘇易水起身站在漫舞身旁,伸出手去接從亭子邊緣,落下的雨簾。
「六王妃不必著急,夏天的雨,來得及,去的也快!」蘇易水柔聲說道。
漫舞回眸看向蘇易水的眼睛,突然發覺他的眼珠帶著些栗色,漫舞心驚,遲疑的開口:「蘇公子,是外族人?」
蘇易水並未回答只是笑笑,轉身回到座位上坐好:「既然我們都是嫣紅的舊識,也算是有緣,你可以叫我易水。」
「好!」漫舞本不是拘小節之人,看到蘇易水,總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讓她不自覺的想靠近他,「那易水也不必叫漫舞六王妃,叫漫兒如何?」
「敢問嫣紅叫王妃什麼?」蘇易水端起桌上的酒壺倒滿杯子中的酒。
漫舞吸吸鼻子,眨著大眼睛,波光流轉,最後視線停留在蘇易水那雙白玉雕般的手上,緩慢的吐出三個字:「野丫頭!」
當年跟嫣紅學舞,漫舞是想給爹爹賀壽,所以瞞著家人外出,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是爬樹翻牆出去的,所以每次嫣紅來接漫舞的時候,都會看到衣裳散亂的,髮髻鬆散的摸樣,嫣紅總會拍著她的頭,帶著寵溺叫出那三個字。雖然嫣紅沒說什麼,但是漫舞卻明白那三個字中有著特別的含義,因為她每次說起這三個字的時候,眼中總會有淚光閃爍。
蘇易水聽到這三個字,眼神也閃爍一下,隨即隱藏起來,望著漫舞淺笑:「既然我們的舊識叫你野丫頭,那你也不介意多一個叫吧!漫兒是你親近的人對你的稱呼,太多人用這個名字,那麼就讓易水叫一個特別點的,就叫你野丫頭!」
漫舞撅起嘴,鼓起的雙頰,有些不滿,但是蘇易水講的從容,笑的淡定,擺明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就那麼叫定了,先前詢問她也不過通知她一聲。最後也值得垂下眼眸,不甘不願的接受。
蘇易水輕笑出聲,傻丫頭,世間也怕只有她才有如此純淨,剔透之心。後宮的你爭我奪見慣了,可是她卻像是這醜陋宮廷中盛開的一朵雪蓮,美麗,聖潔。
「野丫頭,六王爺待你可好?」蘇易水不在意的問道。
「他是漫兒的夫君,待漫兒自然好!」漫舞回答,臉上卻沒有先前的快活。
「丫頭,凡事都有因果,不要隨便相信人,也不要只相信一些表面的東西,真正的好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而是要用心去感覺的。」蘇易水手指撫過漫舞額前散亂的髮絲,望著她的眼神有些憐惜和哀痛,漫舞沒有當時不清楚他眼中的意味,只是想他可能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也就沒有在意。只是當時不知道,蘇易水,這個在這個宮廷裡唯一待她真心好,而無所求的人,他眼中的情緒也只為她一人洩露。
「丫頭,心太好,鳳宰相把你保護的很好,你要學會提防,知道嗎?風逝夜他……他……」最終把沒有說出的話嚥回肚裡。
「兩位談的很好?只是不知道留皇弟看到這情形會是什麼反應。」風逝君掃過蘇易水臉上的憐惜,勾起唇角。冷冷說道!
「啊——!」漫舞聞聲起來,跪下:「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漫舞瞟著一旁的蘇易水,依舊坐在剛才的位置,眼神飄渺,好像沒有見到來人。漫舞眼中的疑惑更深。
「起來吧!」風逝君毫不客氣的坐到漫舞與蘇易水的中間。漫舞心裡在打鼓,不知道為什麼,漫舞總覺得風逝君很奇怪,好像每次見到她都很生氣。漫舞又想不出緣由,自己哪裡得罪了他。坐在一旁盯著腳尖,聆聽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