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那箭凌空而來,本是衝著她的,可是,他卻瞥見了,毫不猶豫地擋了上去。剛好中了他的右肩,鮮血飛濺。
她驚然淚下,一時僵在那裡。
而他,卻依然遙遙地對著她微笑。轉目,卻是狠狠地瞪上墨易,提刀拍馬過去。敢殺千尋,他居然想殺了千尋!絕對不可原諒!他在他身邊,忍了太久了,唯一無法忍受的是,他居然想殺了千尋!
他不顧肩頭傷痛,惱怒地拍馬上去,揮刀殺向墨易。
墨易未想到他臨時竟然殺向自己,一時避之不及,眼見君昊的大刀快要砍到自己的身上,卻突然那刀在自己眼前頓住,刀脫手,君昊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墨易望著君昊胸前突然插著的長箭,驚愕不已。
「你,居然是你……」一臉不敢置信的君昊回身望向背後,手顫顫地指著,終是頹然放下。
他的身後,水暮寧坐在馬上,一臉冷漠,手中,還拿著一張弓。而那弓,剛剛還射出了一枝箭。那箭,如今,就插在君昊的心口部位。
他該死!他這個傢伙,整日裡警告他不要對千尋存心思,整日裡將他視為眼中釘。如今,又要殺墨易,破壞聯盟,他自然起了殺心。
「君昊——」千尋哭的淒慘哀絕,雙手暗自攥的死緊。水暮寧,你居然殺了君昊,你居然殺了君昊!!!她目光狠狠地瞪向水暮寧。她會為君昊報仇的,一定會的!
然後,轉頭憂心如焚地看向君昊。
他胸前插著一枝箭,透胸而入,剛好中在心口上,沒有絲毫偏差。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張著的嘴裡湧出,讓人絕望的猩紅……
他抬頭,本是想開口喊她,卻不料,一張口,便是滿嘴的鮮血溢出,他便只好無奈地,靜靜地笑望她。
她的戰車旁,龍戰已經聞聽到她的驚呼,趕了過來,守護住她。
君昊望著,眼裡有欣慰,也有歎息:她呀,總是讓人忍不住呵護。如今,他要去了,她身邊依然不缺人保護。讓他放心,又傷心。
再也沒有機會了,再也沒有時間站在她身邊守護著她……
他累了,什麼仇恨,什麼復國,都無望了……
他一直勢單力薄,一直都是那般孤獨。掙扎許久,隱忍許久,累了,倦了,放心不下,捨棄不了的,依然只有一個她……
眼見君昊漸漸閉上了眼睛,滿臉絕望孤寂,卻依舊在合眼前含笑望著她。她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痛不欲生。滿臉淚痕,梨花帶雨,對著龍戰哭喊道:「殺呀,衝過去,將他們都殺了!」
他們,怎麼可以殺了君昊,怎麼可以殺了君昊!
龍戰擔憂地望了她一眼,眼見她揪心般的傷痛,便神色一凝,吩咐幾個副將好好保護千尋,然後繼續上陣殺敵,與墨易那邊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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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醒來時,心中空茫茫的一片,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望著錦綢織就的華麗帳頂發呆。
「王爺……」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她也像是沒有感知一般,依舊目光呆滯在那裡,充耳不聞。
「別打攪她,你們先退下吧。」帳外,他揮手,壓低聲音,讓所有人退下。
黑色蟒袍,依舊的尊貴傲然,深邃目光緊緊地,又擔憂地望著她。她總算醒了。昏迷中,一直在哭喊,那般的絕望,那般的傷心……
讓他心疼無比。
可是,他心中更加震驚的是,她居然帶來了前龍聖將軍的兒子龍戰的部隊,幫他扭轉了頹勢,將墨易擊退,而且是讓墨易潰敗而去,估計沒有個十天半月的,是恢復不過來。
他的千尋,永遠都是他的驚喜。
他走上前去,見她已經坐起身,抱著膝蓋,神色呆滯,無辜無助的樣子,讓人萬分心疼。
「千尋……」他走過去,將她緊緊攬在懷中,感受著她的憂傷,她的痛苦,她的顫抖……
「君昊,君昊他死了!」她被他抱著,他懷中的溫暖,讓她幾乎冰涼的心醒轉了過來,趴在他懷裡大聲痛哭。曾經與君昊相識的一幕幕,浮湧上來……
第一次相遇,他滿身傷痕,從大牢裡逃竄出來,被追兵圍捕的他,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她救他……
後來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冒險救她,甚至將她帶到了摩星,那樣靦腆地告訴自己,他是摩星王子……
他時時刻刻對自己的保護,他時時刻刻那般呵護自己。那次水暮寧差點就傷了她,也是他及時出現,才保全了自己的清白……
她知道,他愛著她,卻從來不勉強她;他念著她,卻極少對她傾訴;他戀著她,卻只是選擇默默守護……
這樣的君昊,對自己這樣好的君昊,那樣活生生的君昊,就這樣死在自己的眼前……
她哭的昏天黑地,哭的日月無光,依然換不回那樣一個君昊……
他不言不語,只靜靜將她摟在懷中,任她哭泣發洩。哭出來才好,憋著才會傷了自己。此刻,就算她喊著別人的名字而哭,他也不嫉妒。只為著她的傷心而心疼。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讓他憂心不已,怕她哭的太過傷心,傷了身體。
不由地擔憂地搖晃著她,喊著:「千尋,千尋——」
她茫然地望著他,眼裡霧氣漸漸散去,呆滯的目光在看清楚他的那一刻,突然猛地湛亮了起來,驚訝地喊道:「墨修——」
居然是墨修!
他沒事,太好了!
他的傷好了?他的蝕心丸的毒解了嗎?一個一個的擔憂和疑問,都湧上心頭。她已經失去了君昊,不能再失去墨修。若是失去了墨修,她真的不敢想像,也害怕想像。如果,連他也失去了,她,能活的下去嗎?
「讓我看看你的傷,讓我看看!」她像突然活過來一般,急急地扯過他的衣襟,沒有一點顧忌。
墨修只是笑著任她扒著自己的衣服。她能醒轉過來,真是太好了。心頭的大石才落下,唇角噙著一絲笑,任她將他衣服扯開,露出他堅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