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囚禁,沒有關入大牢,沒有鐵鏈緊鎖,只有一顆心被狠狠的傷透。
他在她面前,和那些侍妾親密,對她漠然而視。她可以無視那些侍妾的嘲諷和輕蔑,卻沒法面對他的冷漠。
他是故意折損她,所以,讓她像婢女一樣伺候著他們。讓她堂堂一位公主,伺候這些她根本不屑的侍妾,心中就算再屈辱,她也忍下了,誰讓她脫口出言說任他驅使呢,現在是活該吧。
這日,依舊如常,她端著茶水給在涼亭裡的墨修和孫夢幽倒茶。
給墨修倒茶水的時候,他突然抓住千尋執壺的手,千尋心中一悸,手一抖,水潑了一些出來,灑在桌上。她抽了抽手,卻沒有抽開。抬頭,怒視他,他卻燦然而笑。
千尋微惱,聽見耳邊輕輕的吸氣聲,她轉眸,看見孫夢幽一臉驚疑。
心中越加羞怒,千尋端起旁邊已倒好的那杯水,往墨修臉上潑去。
然後,他果然放開自己,只是臉色立即烏黑,陰沉嚇人。
「大膽!」一旁的孫夢幽卻先出了聲,然後在千尋還未反應過來時,她那只白嫩的玉手已甩了過來。
「啪——」一聲脆響,千尋的臉上,硬生生挨了很結實的一巴掌,差點沒有站住腳。
千尋臉色一冷,本能地反手一掌甩回去,卻被墨修握住。
「墨修!」千尋臉上微怒,狠狠地瞪他。她是千羽公主,被千羽一個小小守城官的女兒這樣甩了一巴掌,已經夠惱恨了,他居然還拉著自己,不讓反擊。
偏偏這時,孫夢幽居然趁機又一巴掌甩過來,這下,千尋兩頰都挨了巴掌,火辣辣地疼,差點連眼淚都出來。
她咬了咬,忍住眼淚,冷冷對著孫夢幽道:「你遲早要為你這兩巴掌付出代價!」
說罷,用力扯開墨修的鉗制,把手中的壺一扔,捂著火辣辣疼痛的臉奔出了院子。
「哼,不過是個低賤的奴隸而已!居然敢在王爺面前放肆!」孫夢幽望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
她起身,拿起一張馨香的帕子,溫柔地幫墨修擦著臉上和身上的茶水,聲音嬌甜,與剛才判若兩人:「王爺,您別生氣,不用跟一個低賤的奴隸動氣。」
而墨修,雖然沒有說話,看了孫夢幽一眼,臉色亦陰冷的嚇人。突然站起身,拂開她:「本王要換套衣服!而不是擦拭!」
「是,妾身馬上去安排王爺沐浴更衣!」她識相地退了下去。
*
千尋跑回自己的小屋,趴在榻上,用被子摀住疼痛的臉,淚水暗暗地掉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幾乎都快睡著了,突然聽見有人推門進來的聲音。
她立即抹了一把淚水,起身,望向來人,臉色立即一黑。
「臉都腫成這樣了,還皺著眉頭,真是難看。」來人居然是墨修!
「你滾開!」千尋冷聲道。
被她這樣吼著叫他滾,墨修臉色也黑了一半。「你敢叫本王滾?!」
「就是叫你滾,怎麼樣?」抬眸,看見他手中的藥瓶,揮手拂開。「不要你現在來裝好心!」藥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清香的液體流出,香味瀰漫了屋子。
墨修臉色更加難看,但還是忍住了,冷聲道:「你若真計較惱恨那兩巴掌,我現在去將她賜死,如何?」
「哼……她是我千羽國人,你憑什麼賜死她?」千尋漠然道。她的屈辱可都是他造成的。
「你——」墨修臉色一沉,最恨她這種將他排外的語氣。「千羽的人又怎樣?本王照樣敢動!」說罷,一甩衣袖,就出去了。
然後第二天,墨修就當著千尋的面,喚來孫夢幽。
「說吧,如今你還是千羽的人麼?」墨修睨著孫夢幽道。
孫夢幽看了看千尋,再轉目看著墨修冷凝的臉色,便低頭道:「奴家自是王爺的人,王爺是驤野的,奴家就屬於驤野。」
「你……」千尋冷冷瞪了一眼孫夢幽,卻也終是歎息一聲,沒有說什麼。轉頭對上墨修的眸子,他唇邊漾著一絲笑意。千尋便轉身,沒有理他,逕直走了。
她不是孫夢幽,她愛,不代表就要低聲下氣,不代表不要了自己,不代表必須屈辱。
望著不遠處暗暗望著這邊的汐凝,她唇角泛起一絲笑。她愛他,就會盡量幫他,不讓危險接近他。所以,孫夢幽她可以暫時不理,而汐凝,她就必須注意了。
她愛的直接,愛的坦蕩,愛的大方。恨歸恨,但是愛了還是會爭取。
這,便是一個公主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