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推開門,看到站在窗前看著項鏈發呆的楚天闊,眉頭緊鎖,輕輕歎息著。
「天闊,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若瑤走到他身邊,輕聲問著。
沉思中的楚天闊沒有注意到有人推門進來,突然聽到若瑤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此刻,他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妻子,——爾音的師妹。
見楚天闊沒有說話,眼神閃躲,好像在迴避著她,若瑤有些著急:「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跟師姐有關?」
聽到若瑤提到爾音,楚天闊身體有些顫抖,若瑤看在眼中,很不安,天闊和師姐認識,看天闊的反應,他們還不僅僅認識這麼簡單,這樣想著,胸口有些發悶,很不舒服。
楚天闊扶著若瑤的肩走到床邊坐下,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若瑤,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一定要聽完我的話,好嗎?」
若瑤不安的點了點頭。
「如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萱丫頭,應該是我的女兒。」楚天闊猶豫的說著。
第一眼看到莫碧萱,他就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有點莫名的喜歡那個有些張狂的丫頭,看著她的時候,就像看著年輕時的自己。這大概就是血濃於水吧,即使他從未見過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依然在第一眼看到她時,心,莫名的溫暖著,湧起一股強烈的念頭,要好好疼愛這個小丫頭。
若瑤迷茫的看著他,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振的她耳朵有些疼,心,也微微疼著。
「若瑤,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曾荒唐過,經歷過很多女子,爾音,爾音就是其中一個,」楚天闊艱難的說著,上天對誰都是這麼公平,先給了你好的,最後也一定會讓你吃夠苦頭,「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即使在一起有感情,我也不曾動過心,她知道我對她始終沒有真情,所以放棄了,離開了,她說她想一個人不被打擾的生活,我也就沒有去找她,更加沒有想到她竟然有了孩子。」
看著一臉無措的若瑤,楚天闊很難過,眼前的女子是他真心愛著的,想要呵護一生一世的。只是,世事難料,當初流連花叢的他,怎麼會想到有一天他真的愛了,怎麼會想到他會有一個女兒,怎麼會想到他的女兒是他的妻的侄女兒?
若瑤此刻的心,很亂,沒了思維,她不知道該替自己悲哀,還是替師姐悲哀,還是替莫碧萱悲哀。
她嫁給楚天闊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想要個孩子,但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她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楚天闊從來都沒有埋怨過什麼,現在突然出現個女兒,卻不是她的。
她知道楚天闊曾經風流過,卻沒想到師姐也是其中之一,她是那樣出眾的一個女子,為何天闊不喜歡她?師姐縱然有了他的孩子,卻仍然沒有得到他的愛,只是苦苦的想念了一輩子。
她還記得莫碧萱剛剛說的話,最好不要讓她知道誰是她爹,她在怪他,誤了她娘的一生。
時間慢慢的流淌,房間裡靜的只聽見兩個人輕輕的呼吸聲,屋內蔓延著憂傷的氣息,一點一點侵蝕著他們的心。
楚天闊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彷彿是一生,才聽到若瑤緩緩的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楚天闊無奈的點點頭,現在,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切依著若瑤。突然間,他覺得害怕,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他怕若瑤不原諒他的往事,甚至害怕她會離開,他還怕莫碧萱不認他這個爹。
楚天闊一步一回頭的走出房門,只聽到若瑤無助的歎息,隱約聽到淚水打在地上的聲音,他苦笑的搖了搖頭,任他武功再高,耳力再好,又怎麼可能聽得見水敲打地面的聲音,是心裡作祟吧。
陸琪灝手牽著莫碧萱,在林中漫步,後面,無淚慢條斯理的跟著,左瞅瞅,右晃晃,無視前面兩個人的存在。
秋天快到了,已經有樹葉凋落,在微風中飛揚,打著旋,好像一張張快樂的臉龐,好不自在。
莫碧萱鬆開陸琪灝的手,走到前面,隨著飄零的樹葉,旋轉著,微風拂過,衣袂飄飄,裙角飛揚,臉上洋溢著最燦爛的笑容。
陸琪灝微笑著滿足的看著她,有她在,一切都顯得特別美好。只是,如果她知道她的親生父親就是他師父,她會有怎樣的反應?她真的不願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嗎?
「琪灝,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莫碧萱看到陸琪灝溫和的笑容,但也分明看到他眼中隱約的擔憂,停下腳步,走到他跟前,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不給他掩飾的機會,關心的問道。
「莫兒,你真的不想知道誰是你親生父親嗎?」
莫碧萱撇了撇嘴,無所謂的說:「這重要嗎?他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在不相關的世界,過著各自的生活,不去打擾,這樣不好嗎?」
「可他畢竟是你父親,你身體裡流淌著他的血液,血濃於水,如果他知道有你這個女兒,他一定會很欣慰。」陸琪灝淡淡的說著,畢竟那個人是他師父,她又是他最愛的女子,就讓他管一次閒事。
莫碧萱輕輕笑著,有些不真實,看著遠方,眼神有些飄渺,「男人總可以逢場作戲,處處留情,三妻四妾,卻不會受到一點指責,而女子,如果失去了貞操,就會被世人詬罵、瞧不起,甚至會去尋死,免得受是人的白眼。我無法想像當初我娘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少的愛把自己獻給一個不愛她的人,也不知道她經歷了多少的痛苦才把我生下來,最後又是多麼的捨不得的把她和她愛的那個男人唯一的紀念交給別人。她知道,看著我,就會想起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她一定很矛盾,很掙扎,才做了最後的決定。」淚水悄悄的從眼角滑落,她是真的心疼那個叫爾音的女子,所以,「換做是別人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人既然是我,除非我那個爹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離開我娘,除非他和我娘在一起的時候是因為愛,而不是一場遊戲,否則我是不會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