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莫碧萱根本就睡不著,白天是硬逼著自己不要去想,可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就算不想也會有那個人的面容在腦海中浮現。他們應該中午就發現了吧,他會相信自己死了嗎,如果不信,會出來找自己嗎?千萬不要,莫碧萱祈禱著,雖然有些捨不得,但她很清楚,那些感覺很淡,還不足以讓自己放棄後半生的自由,這樣想,莫碧萱對陸晨軒的愧疚感就減輕了許多。
莫碧萱翻了個身,感覺到外面有人,會是誰呢?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來到院子中,看見一個人背手而立,看著遠方,有些蒼涼的感覺,他好像在思念什麼。就在莫碧萱還呆呆的看著他的時候,那個人轉身看著莫碧萱,淡淡一笑,
「這麼晚還不睡,莫非有心事?」
「你呢?也有心事吧?」莫碧萱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我只是在等曇花開。」夏翔竣淡淡的說著,朝不遠處看了看,那裡種著曇花。
「曇花?」沒想到這裡居然有曇花,莫碧萱長這麼大都還沒見過呢,看來是要飽眼福了,「曇花一般在亥時開放,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吧。」莫碧萱邊說邊激動的朝種著曇花的地方跑去。
「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夏翔竣輕輕走到莫碧萱身邊,不是那麼詫異,而是有些滿足,從這個女子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出來,她並不一般,更別提現在她穿著睡衣在一個剛認識的男子面前跑來跑去,神情動作毫不做作,也絕不是——誘惑他,好像只是她的一種習慣。
「噓。」莫碧萱把食指放在嘴邊,「別說話,我們一起看曇花開吧。」說完還好不淑女的席地而坐。
夏翔竣也並沒有表現出詫異,而是和她肩並肩的坐著。就在這個時侯,只見花筒慢慢翹起,絳紫色的外衣慢慢打開,然後由20多片花瓣組成的、潔白如雪的大花朵就開放了。
莫碧萱瞪大了眼睛,微張開自己的櫻桃小嘴,好半天,說了一句:「真的好美啊!」
夏翔竣其實一直看著莫碧萱,只是莫碧萱全神貫注的看著曇花,根本就沒有注意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聽莫碧萱這樣感慨,夏翔竣才看了曇花,「確實很美,但是我覺得這個時侯人比花美。」說完後,自己都詫異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莫碧萱笑了笑,並不看他,說到:「曇花的美,在於它所展現的生命的極致。不要說曇花的短暫,它們只是服從了自己的內在力量,在最適當的時候,從內心一迸而發,展現給世間一抹驚艷,一點孤傲,一些灑脫。讓它們最美的記憶活在人們心裡,經歷千百年,依舊美麗。」莫碧萱轉過頭看著夏翔竣,調皮的說,「你有聽過曇花的傳說嗎?」
「沒有。」夏翔竣還沉浸在她剛剛說的話,聽到她問他,直愣愣的回答了。
「曇花又叫韋陀花。韋陀花很特別,總是選在黎明時分朝露初凝的那一刻才綻放,相傳曇花和佛祖座下的韋馱尊者有一段淒清纏綿的故事。
曇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會開花,四季都燦爛。她還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後來此事給玉帝得知,玉帝於是大發雷霆要拆散鴛鴦。玉帝將花神抓了起來,把她貶為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年輕人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
多年過去了,韋陀果真忘了花神,潛心習佛,漸有所成。而花神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個曾經照顧她的小伙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陀總要下山來為佛祖採集朝露煎茶。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她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可是千百年過去了,韋陀一年年的下山來採集朝露。曇花一年年的默默綻放。韋陀始終沒有記起她。
曇花一現,只為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莫碧萱說的有些悲涼,「曇花代表著剎那間的美麗,一瞬即永遠。我很欽佩曇花花神的勇氣與執著,但如果換作是我,我不會如此,如果愛一個人愛的這麼辛苦,何必再愛,還不如放下一切,去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