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一點,她就可以感觸到他的擁抱,他的溫暖,他的溫柔,他身上溫潤清雅的氣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世上總有那麼多不如意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想握住他的手也不可以?他們本來就是相依相偎相伴相守的夫妻,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
「大膽蕭玉!竟敢對朕的愛妃無禮!」聽到那聲陰鷙的厲喝,柳如蘭清楚的看到他溫潤如玉的臉上瞬間煞白。
他看著她,眸裡全是悲痛和不解,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只是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她並不願意醉在君王懷。
她想解釋,可是看到他眸裡閃動的明亮光芒,溫潤如玉的臉上和煦如春風的笑容,他看著她,儘管有那麼一絲飛快閃過的不解,可是,他的堅定告訴了她,他信任她!
她笑了,可是笑容在下一秒就僵在嘴角,她看著他不顧皇帝的厲喝,不顧所有人的注視,不顧好友的呼喚,飛快的朝她奔來,在這一刻,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她,除了她,他再也看不到其他,聽不到其他,感覺不到其他。
可是……為什麼……
看著皇帝高大霸氣的身影掠到他眼前,堵住他奔向她的去路,她什麼也做不了,看著皇帝狠狠一掌打向躲閃不及的他,她的驚呼卡在喉嚨裡,什麼也叫不出。
陽光很溫暖,春風和和煦,如同情人的撫摸輕輕吹起他的白袍和長髮,空氣裡飄散著蘭花的清幽香氣。
一切都那麼美好,可是……
那抹頎長的白色身影如斷線的風箏般飄遠,她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碎成了無數塊,她想流淚,可是無淚可流,她想嚎叫,可是聲音全卡在喉嚨裡,什麼也叫不出來。
她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那日夜在夢裡浮現的白色身影輕輕飄落,口中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灑落在怒放的蘭花上,灼傷了蘭花嬌嫩的花瓣,也灼傷了她的心。
心,好痛……
痛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看著天空,很藍,很美,藍天白雲,可是心,卻如被層層冰雪覆蓋,好痛,好冷。
「玉——」柳如蘭呆呆望著蕭玉飄落的身影,呼喚卡在喉嚨裡,剛衝出去的身子就落入一個強勁霸道的桎梏中,柳如蘭憤怒的瞪著桎梏自己的皇帝,「放開我!」
「你是朕的愛妃!怎能與其他男子牽扯不清?」傲御天的聲音森冷陰鷙,沒有一絲溫度,柳如蘭毫無懼意的迎向他的眼神,冷笑一聲,「我真的是你的妃嬪嗎?」
傲御天沒有答話,凌厲的眼神掃向受傷昏迷不醒的蕭玉,以及一左一右扶著蕭玉的南宮劍和陸子游,「來人!把他們打入大牢!」
數百個侍衛衝入蘭苑,將三人重重圍住。
「柳如蘭,我南宮劍真的看錯你了!你竟然貪戀榮華富貴,不惜拋棄你的夫君和孩子!你對得起玉對你的一片真心嗎?你這水性楊花貪慕虛榮的女人!」南宮劍扶著身受重傷的蕭玉,怒氣沖沖的瞪著柳如蘭。
柳如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看著身受重傷的蕭玉,唇邊的血絲刺眼艷麗,柳如蘭的靈魂彷彿已被抽走,看著蕭玉,竟然忘記了呼喊,忘記了哭泣,忘記了身邊的所有人,忘記早已痛到麻木的心。
她只記得那張溫潤如玉的蒼白的臉,只記得薄薄的唇邊刺眼的血絲。
只記得他最後的口型,分明是在喚她的名字,蘭兒……只記得他受傷時看著她的最後眼神,那般愛戀,那般癡纏,濃得化不開,如絲般將她的心一點點纏繞,在她的心上織了層厚厚的網。
悲痛像一張網,網住了她四分五裂的心,她想叫他的名字,一開口,卻只有嗚咽和哭泣飄在風裡。
玉……
他的名字卡在喉嚨裡,叫了千遍百遍,卻仍只能在心裡迴盪。
「皇上,蕭玉只是一時情急,才衝撞了蘭妃娘娘,求皇上饒過蕭玉這一回!」相對於南宮劍的衝動,陸子游冷靜許多,看到皇帝眸裡的冰冷殺意,心下一凜,忙求情道。
「一時情急就可以衝撞朕的愛妃嗎?沒有朕的宣召,你們三人竟敢私闖後宮禁地,該當何罪?來人!通通押入大牢!」
看著蘭兒呆呆望著蕭玉的目光,傲御天的臉色更沉,陰厲的眼神掃向蕭玉三人,語氣霸氣威嚴,不容一絲抗拒,「還不將他們三人押入大牢!」
「皇兄,他們三人是我帶進宮的,不是私闖後宮禁地,這只是一場誤會,小妹見太醫往蘭苑來,想著皇嫂身體抱恙,才帶蕭玉來為皇嫂診脈的,小妹也是一片好心,蕭玉也不是有意冒犯皇嫂,他只是想幫皇嫂診脈而已,皇兄饒了他們吧!」平樂公主見皇帝陰沉的臉色,慌忙求情。
「私帶男子入宮,若你不是朕的胞妹,朕也會治你的罪!」皇帝陰沉的臉色絲毫沒有因為平樂公主的求情而緩和,反而更為陰寒,「沒有朕的宣召,任何人不得為朕的愛妃把脈!」
「皇兄,饒過他們這一回吧!一切都是小妹自作主張帶他們入宮的!與他們無關!」平樂公主還想倚仗自己公主的身份和太后的寵愛,為蕭玉三人求情,可看到皇帝愈發陰沉的臉色,平樂公主知道自己失敗了,卻仍不死心,「皇兄,此事要怪就怪小妹吧,千萬不要……」
千萬不要將蕭玉打入大牢!他已經受了傷,大牢陰濕,對他療傷不利,看著皇帝沉得滴水的臉色,平樂公主縱有一肚子要求情的話,也再也說不出來。
可是看著昏迷不醒的蕭玉,平樂公主又急又擔心又心疼,一咬牙,不顧皇帝陰沉的臉色,大聲求情,「皇兄,放過他們這一回吧!小妹馬上送他們出宮!皇兄,求求你了……」
「來人!把公主送回寢宮!」皇帝一聲令下,幾個宮女太監走過來,領頭的太監恭恭敬敬的說道,「公主,請吧!」
「我不走!我不走!除非皇兄放過蕭玉!」平樂公主驕橫的性子又上來了,推開太監,大聲嚷嚷,皇帝臉色一沉,陰鷙森寒的眼神掃過平樂公主,平樂只覺得脊背發涼,一句抗議也說不出,乖乖跟著太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