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柳如蘭輕輕拉開房門,清新而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小院裡像是被清洗過,青石板乾乾淨淨,樹葉乾淨青綠,牆邊的牡丹歷經一夜的暴雨,依然嬌艷怒放,不減風采,層層花瓣掛著水珠,煞是迷人。
鈴兒站在院裡,低頭仔細查看著每一株牡丹,良久才在花叢中抬起明艷的笑臉,嬌聲道,「姐姐,別擔心,牡丹依舊。」
忽然就想起李清照的那首《如夢令》,正應和此情此境,不禁輕聲吟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好一句應是綠肥紅瘦,蘭兒一大早起來就詩性大發呀。」襲人盈盈笑著,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
陸子游跟在身側,昨日的尷尬爭執在兩人臉上已尋不著半點蹤跡,只剩下雙眸裡的深情滿溢。
「蘭兒如此好才情,天下怕是無人能敵了。」陸子游笑著說,掩不住的驚異和讚歎。
柳如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只不過是盜了古人的詩詞,拿來賣弄,真是汗顏。
「大雨過後,天氣有些冷,蘭兒可別凍著了。」蕭玉拿來斗篷溫柔的給柳如蘭披上。
柳如蘭驚訝的發現襲人只是笑了笑,並不像往日開口取笑,眼神裡還有說不出道不明的羨慕,而依在身旁的陸子游也是一臉羨慕。
「你們倆人怎麼了,表情都一樣,我知道我和玉相親相愛,讓人羨慕,但也不用表現得這麼明顯吧。」柳如蘭笑著調侃。
襲人只是笑了笑,沒有像平時一樣反駁,眼神閃過一絲失落,神情有些哀傷,陸子游溫柔的笑笑,從身後環住襲人的纖腰,眼神裡是心疼的寵溺,襲人看向陸子游,嫣然一笑,羞煞牡丹,驚了飛鳥。
柳如蘭心裡明瞭倆人之間必然發生了什麼,也不點破,只是淡淡的吩咐丫鬟備好早餐端到廳裡。
蕭玉摘下一朵盛開的粉紅牡丹,溫柔的插在柳如蘭烏黑的髮髻上,癡癡的看著,癡癡的讚歎:「牡丹堪稱天香國色,花中之魁,卻不及蘭兒半分美麗,怕是要羞得再不敢開放,閉月羞花就這麼來的吧?」
「哪有人讚得這麼露骨的?也不怕羞煞旁人。」柳如蘭笑了笑,心裡暖暖的,試問又有哪個女子不喜被心愛的男子稱讚疼愛。
「人比花嬌,常人說,女子要花來點綴才更美,我看是這朵牡丹有了蘭兒傾國傾城的容顏,才更襯出它的國色天香。」蕭玉癡癡的讚歎。
「最多只能算是相互映襯,相得益彰。」柳如蘭柔柔糾正蕭玉的誇大其詞,眼裡的笑意掩不住內心的欣喜。
襲人神情黯然,陸子游用力的握住那冰涼的小手,雙臂環抱著她嬌軟發冷的身子,給她無言的安慰和信心。
襲人柔柔一笑,用力回握著陸子游溫暖的大手。
接連幾日,柳如蘭心裡的不安時隱時現,揮之不去,有幾回深夜甚至從噩夢中驚醒,但具體是為何,又總是不明瞭,不想讓枕邊人憂心,也就瞞著不說,只當是太勞累所致。
又到了傾城閣歌舞表演的日子,再新鮮刺激的表演也會有看厭的一天,為避免觀眾厭乏,也為了增加傾城閣的神秘感,吊起觀眾的好奇心,傾城閣每隔三日才表演一次,而柳如蘭自從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之後,就只在幕後指導,不再登台演出,也將所會的歌舞曲賦盡數教予襲人,傾城閣的事宜也讓襲人和鈴兒著手處理,因此,襲人成了傾城閣真正的當家和眾人眼中的花魁,那日宛如天仙下凡的傾城姑娘,就像仙子回歸天庭一樣,消失在眾人的眼裡。
傾城閣裡燈火輝煌,處處鶯聲燕語,香氣繚繞,大廳裡高朋滿座,觥斛交錯,到處充斥著客人和姑娘們的調笑聲。
一個俊美非凡的年輕男子坐在二樓的雅間裡,散漫的眼神有意無意的打量著傾城閣的佈置和廳裡的熱鬧,立於身後的隨從則像尋找什麼似的四處張望。
燈火忽閃,歡快的音樂響起,舞孃們跳著輕快整齊的舞步歡笑著進場,領舞的還是襲人,跳的是兔子舞。
大家又唱又跳,整齊歡快的舞步抬起了全場的氣氛。
合:唉呀 呀 唉呀 呀 唉呀 呀
大家一起來
襲人:我們在這裡跳舞 在這裡開懷
說一說你理想 說一說未來
不要再徘徊 不要再等待
美好的前程 永遠等你來
…………
歡樂輕快的氣氛一如既往的燃起全場,無論客人還是姑娘們,大家紛紛起身,和著音樂一起又唱又跳,手拉手踢著舞步,肩並肩扭著腰肢。
雅間裡的俊美男子饒有趣味的看著廳裡的載歌載舞,嘴角浮現迷人的微笑,輕聲問著隨從,語氣漫不經心。
「是她嗎?」玩味的眼神看向舞台裡那位嫵媚的領舞女子,皇兄的眼光總算有點進步,這女子雖不及艷妃妖冶,但也算嫵媚美艷,且風流到了骨子裡,眉宇間都是風情,不像艷妃那般矯揉造作,裝腔作勢。
一句話:極品中的極品,尤物中的尤物。
京城獵艷閣裡的花魁艷娘是他所見到的最風情萬種的女子,但仍不及眼前女子的一半。
若不是皇兄要定了,他還真想要了這女子,收在王府裡做個小妾也不錯。
「回王爺,不是她,」張虎實事求是的回答,雖然逍遙王爺待人隨便,但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主,還是小心點好。
「哦?」傲御風淡淡笑了笑,對自己的錯誤判斷不以為然,英挺的濃眉挑了挑,「那她是誰?皇兄要找的女子又是誰?」
「回王爺,此女子是傾城閣裡的花魁——襲人姑娘,」張虎小心謹慎的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