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哭喊著不願意離去,青城瘋狂的在殘磚斷瓦中尋找娘親,這昔日沉寂的落塵居此刻熱鬧非凡 ,也亂糟糟的一片。
大夫人大聲的喝著眾人,讓她們架奶娘出去。奇怪的是將軍愣愣的呆望著一處,不聞不問,任由她們吵鬧。
翻遍了落塵居的青城終是一無所獲。失望,悲傷,心疼逼迫著她喘不過氣來。坐在院中那塊黑色的大石板上,脖子上的玉珮如寒冰般刺骨。青城伸手拽出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珮——這是娘的遺物嗎?
撫摸著它:你能告訴我,你的主人現在在何處?
人玉相對,終是無語。青城抬起頭來,對上將軍那沉痛的目光。他是在看自己?不,應該是自己手中的那塊玉!也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青城坐著的那塊黑色的石板。
腦中呈現,淒迷的夜色中,雪白的衣裳,黑色的石板,悲傷的身影。一個靈光,青城蹭的站起來,彎腰用力去推剛坐過的石板。口中朝將軍淒厲的叫著:「我娘在這下面,是不是?」
本來讓丫環們架奶娘出去的大夫人一見青城如此,立刻大驚失色,尖銳的叫 著:「四小姐也 瘋了,這院裡有邪氣。得將她們一起拖走。」
很快,青城就被那些上前來的丫環小斯拉住,扯著向外走。
「娘。」竭斯底裡的叫著。青城使勁的拍打著抓住她的人。
一聲悶哼,青城張嘴就咬了其中一個抓住她的小斯。
那人鬆開手去,大怒,惡狠狠的望著青城,罵了一句「瘋子。」手也跟著向她揮了過來。
「小姐。」混亂中似有蝴蝶驚聲尖叫。青城將眼睛一閉,看來這憤怒的一下自己是躲不過了。
全身一鬆,身上的鉗制似乎得到了解決,站立不穩的身子也傾向一邊,碰觸到結實溫暖的懷抱。青城還未睜眼就聽到凶狠的吼聲:「你們竟敢動她。」
睜眼,對上滿是憤怒與緊張關切的雙眼——是驚刃。
剛剛那沸騰的院子此刻似是被人加入了一瓢冷水——沉寂了下來。、
「沒事吧?」關切的話語從那兩片飽滿的唇中溢出。
青城鼻子一酸,想那從未謀面,生死未卜的母親,不禁委屈的喚了一聲:「驚刃。」
「嗯。」驚刃輕聲應允著,聲音裡掩不住的歡喜 ,望著青城的眼睛更是溫柔萬分。
「我娘她、、、、」鼻子再度酸脹,未完的話嚥回了肚中。轉眼便瞧見了自己使勁也未能推開分毫的黑色石板。
「驚刃,推開它。」
「嗯。」還是溫柔的應允著,驚刃將青城扶至一旁。自己轉身蹲下身子,雙手扶住石板的邊緣。
「不要。」大夫人尖叫著,面色蒼白。扔掉那邊的人,朝驚刃這邊撲了過來。
將軍目光未改,只是幽幽的說,像是自言自語:「也該讓落塵見見天日了。」
大夫人一聽,頓時無語,整個人也跟著頹廢了下來。
驚刃一用力,黑色石板整個地翻了過來,露出下面幽幽洞口,冒著冰冷的寒氣。
那是一口井,只是井沿已經被枯枝敗葉所掩埋。
青城走近,探頭去看。隱約可見到綠色的水波中有團白色的影子。
心口突然襲來一陣剜心的疼痛。「娘。」青城驚叫了一聲,想都沒想,直直的跳將下去。
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淹沒了青城。外面的驚聲尖叫,從水湧過來的那一刻已隔離開來消失不見。這裡寧靜一片,幾乎連時間都停止了流淌。
睜開眼,眼前是自己夢中,似夢非夢的夜晚所見到的那個女子。她溫柔的對著自己微笑,輕啟的朱唇中似乎能聽到她溫柔的呼喚「青城。」
伸手觸摸,不經意間,像是有東西從指間流淌過來。此刻的青城意識中是那麼的清楚:自己就是她的女兒,是她萬般不捨,千般掛念,百般擔憂的女兒。她是愛自己的!
水花再度激起,眼前的娘親如被小石子投入了鏡湖中的明月,片片散去。
激起的水花中,與青城相對的還有一物,朦朦朧朧中白白的一片,不等她來得及細看,身子已被人擁出水面,躍入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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