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紅葉寺。
我跪在佛像前,兩手合十,雙目凝視著那肅穆的佛像,帶著虔誠口中叨念著:「佛主在上,信女黃月英誠拜,望佛主為信女指點迷津。」
拿過籤筒,搖落一支籤,隨意的瞥了一眼,發現那簽上一字也沒有,竟是支空簽。我錯愕的看著那簽,蹙起了眉。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緩緩的踱到了我的身旁,開口到:「阿彌陀佛,貧僧善緣,乃是這寺中住持,女施主可是心中有疑惑?不如讓貧僧替施主解籤吧!」
我看了看那有些仙風道骨的老和尚,他就是善緣大師嗎?聽說紅葉寺的善緣大師解籤很準,點了點頭,我到:「那就多謝善緣大師了。」
善緣大師帶了我進了禪房後盤膝坐了下來,和善的對我說到:「女施主抽中的可是空白簽?」
我點了點頭:「大師,這簽……」
善緣大師高深墨測的一笑念出了幾句話:「十年生死兩茫茫,紅顏未老先消亡,桃花亂世逐水流,落至黃家終是頭。」
我張了張嘴:「大師,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善緣大師捋捋白鬚歎了口氣到:「這是你的命數,又非你的命數,這一世,你是在替別人而活。」
「為別人而活?」我面露疑惑,五官糾結了起來。
善緣大師點了點頭到:「是的,為別人而活。桃花亂世逐水流,此人是因水而來,她的到來,改變了很多人的命數,也包括你的,你注定為她而活!」
為他人而活?我的心中一片蒼涼,那是多悲哀的事情啊!上天為何要如此弄人呢?
善緣大師從手上取下了一串佛珠到:「這個給你,它叫鎮魂,這佛珠可以鎮住魂魄,與上古血玉有相同之用。當你遇上那個人的時候,它會從你的手上滑落,那時你就把這串珠子給那個人。」
我顫抖著伸出手,接過那佛珠,本來沒多少份量的珠串,卻讓我感到了千斤之重。
將佛珠帶在手上,我恍惚的出了寺院。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走回家的,心中似覆上一層陰霾,壓的我透不過氣來。
失神間竟和剛好從門內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腳不穩的往後倒去。
那人手快,撈住了我向後倒的身子。我總算站穩,抬頭,對上了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
那眸子似在一團霧氣氤氳中,顯的很迷離。雖迷離,但是卻有感覺那眸光是清透的,像清冽的泉水,乾淨的毫無雜質。我瞬間被那眸子奪去了魂魄,迷失了心神。
直到一個好聽的男音響起:「你……還好吧?」
聲音將我喚醒,我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目光延伸,印入眼簾的是一張絕美的面孔。那張臉竟比任何女子都還要嬌媚,帶著一絲邪氣,臉上卻鑲嵌著那樣一雙剔透的眼睛。本來是兩個完全不對入的組合,但放在他的臉上,卻是那樣恰到好處,我不由得再次失神。
他對我抱拳笑了笑:「告辭了!」然後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癡了。
「月英,你回來了?」爹立在門邊到。
我轉頭對上爹點了點頭:「嗯。」
爹順著我眼角的餘光看去,曖昧的笑了笑:「那小子姓諸葛,名亮,字孔明,是你爹為你找的夫婿。」
夫婿?我愣住了,那好看到不真實的男子真的是自己未來的相公嗎?不由得,心頭爬上了一絲喜悅。
伸手拉住爹的胳膊撒嬌到:「爹,女兒要陪爹娘一輩子的。」
爹拍了拍我的手笑到:「傻丫頭,女大當嫁,你是不可能一輩子陪著爹娘的。那小伙子是個不錯的青年,跟著他,你不會吃虧的。明個兒重陽,你替爹送兩壺菊花酒去,也好認識認識他。」
「爹……」我紅著臉嗔到。
突然爹拉起我的手,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我的手腕到:「鎮魂?」然後看了看我歎到:「我可憐的閨女啊……」
我心一緊,爹喜歡研究異術,他是知道些什麼嗎?爹沒說話,我也不敢去問,兩個人都沉默了起來。
一直沒發生什麼,所以我以為鎮魂之說是不可信的。直到那天它真的從我手上滑落,一個女子撿起了它遞給我,我才知道,那個人,出現了。
看著她,我五味雜然,那個女子好美哦!精緻的五官,靈動的眼眸,淡淡的笑容,以及她那不知為何而捲曲成好看弧度的頭髮。那一瞬間,她就像仙女一樣出現在了我面前,替我解圍。
我就是為她而活的嗎?真的很不甘心呢!所以,我沒有和她說出鎮魂的事,決定保持沉默。
沒想到,她竟是孔明哥哥一直心心唸唸著的人,因為我的關係,她似乎拒絕了孔明哥哥,那天,我躺在裡屋,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爹告訴我,孔明哥哥有驚世之才,我很奇怪他為什麼沒有投靠明主一展抱負?直到她的出現,我才知道原因,竟是因為她希望能和一個為她袖手天下的人共渡一生。所以,孔明哥哥才沒有投靠明主,為她等候十年,知道她再次出現。
孔明哥哥經常反覆彈著兩首曲子,他的三弟告訴我,那曲子是那女子所彈的。孔明哥哥的屋內放著一把琴,碰也不許別人碰,不然孔明哥哥就會很生氣。
也是因為那女子,孔明哥哥去輔助了劉備,當了他的軍師。
為了替孔明哥哥他們傳遞消息,我和那女子一起冒險出了城。
不幸的是,在擺脫曹軍的時候,一支羽箭毫不留情的射中了我後背的心臟處。
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子,竟然會為我這個不太熟的人而哭。看著她的眼淚,看著她焦急的神態,我的心裡似乎不那麼怨恨了。
我將鎮魂教給了她,求她嫁給孔明哥哥,讓她帶我回家。
當我的意識逐漸消失,我竟感覺到了解脫。
孔明哥哥,我知道你很愛她,所以,祝你們幸福!
如果有來生,我只希望孔明哥哥先遇上的是我。
那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
我知道,這或許僅僅是我的一個奢望而已。
來生,還是不要遇上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