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琬琬在沙漠中狂奔,深一腳、淺一腳,任風沙打在臉上。突然,「噗」的一聲,她摔倒在沙地上,「嗚嗚……」伏在地上她痛哭起來。
她的腦子亂極了,為什麼要戰爭,為什麼要廝殺?為什麼要死這麼多人?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殺死飛揚,可是,自己那一劍……他會死嗎?他會死嗎?他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她渾身顫抖著,右手抖得特別厲害,正是這隻手刺下了那一劍,她的腦海是一片殷紅,眼裡只看得到他那雙哀傷的眼睛,她的淚水像洪水一樣氾濫起來。
這時,一陣溫柔的笛聲在耳邊響起,如同有一隻無形的手撫慰著她的心。她漸漸平靜,抬起了頭,噙著淚花朦朦朧朧看到一個人:「你……」
月光下,那吹著溫柔的曲子的人,正是上次在烏蒙國碰到的月瀾公子。
他背身立在沙地上,白衣飄飄,衣袂翻飛,月光籠罩下,如同幽靈一般。他緩緩回過身,胸口是一片駭人的殷紅。
翠綠的玉笛橫在嘴邊,藍眸微閉,蒼白的臉在月光下幾近透明,他輕蹙眉頭,柔和婉轉的音符從他的唇下飛出。
花琬琬愣愣的望著他,聽著那優美的曲子,她彷彿看到了春天的原野,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她的心似乎不再那麼慌亂。笛音落下時,她如夢初醒。
他睜開淡藍色的眼睛,望著匍匐在沙地上的人兒,她的臉上紅一片、白一片、黃一片,煞是好看,他微微笑了起來。
「你……為什麼在這裡?」望著他「詭異」的笑容,花琬琬想起來,這個傢伙不是幫烏蒙的嗎?她立即跳了起來,警惕的後退了幾步:「你到這裡來有什麼目的?」
月瀾公子的臉冷了下來,淡淡說:「你欠我的,你還記得嗎?」
「欠你什麼?我哪有欠你什麼?所謂兵不厭詐,都是你自說自話,我可沒答應你!」
「哼,是嗎?」他冷笑,身形一動,轉眼間到了她的身前,攔住了她的腰,阻住了她的退路。
花琬琬掙扎著想掰開他的手,卻發覺這看起來並不壯碩的男人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她伸出雙手,猛地推向他的胸口,沾了一手的嫣紅。
他皺眉,胸口的劇痛幾乎讓他暈過去,他伸手一點,花琬琬的身子立即軟了下去,他將她緩緩放在沙地上。
「你,你要做什麼?」
「三件事的第一件事,我要向你要一樣東西。」他平靜的說,藍眸落在她的胸前。
花琬琬瞧著他眼睛看的方位,嚇的結巴起來:「你……你不要亂來!」
他的目光從她的胸口,沿著肩頭,最後落在她的手掌上。他從懷中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在花琬琬的眼前一晃。
「你要是殺了我,還有兩件事誰來幫你做?」她急得大叫起來。
「你終於肯承認了?原來你也會怕死?」他瞟了她一眼,嘴角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唰!」手起刀落。
「啊——」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一陣刺痛從手掌心傳了過來,好痛!
「嘶——」她痛得皺起了臉。
緊接著,一個軟軟的冰冰東西觸著她的手心。
她睜開了眼,驚愕的望著月瀾。
他跪著伏在她的身邊,嘴唇卻舔舐著她的手心,那種痛楚之中又帶著一股麻癢的感覺,竟讓她心跳加快,滿臉緋紅。
他似乎覺得心滿意足了,跪起來身,用袖子擦去嘴邊的殘血,素白的手在她手掌上輕輕的一覆,那傷痕便奇跡般的消失了。
「你要的就是這?」他是什麼人?吸血鬼不成?可是吸血鬼不是都吸脖子上的血嗎?
他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蒼白的臉似乎多了一抹血色,眼中掠過一絲頑皮,他逼近她的臉,在她耳邊說:「我要的是你的血,不然你以為呢?你的人?送給我我還要考慮一下呢。」
花琬琬惱羞成怒,吼了起來:「你要的東西也要到了,總該放我走了吧?你快點解開我的穴道!」
「會有人找到你。」他站起了身,望著天邊的月亮,是回去的時候了。他轉身要走。
「喂!你別走啊!你就這樣把我晾著,給狼吃了怎麼辦?!」
他頓住回了頭,彎起嘴角,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說:「你不是一般的怕死嘛,看來我高看你了。」
「嗖!」一聲,他的手揚起,一樣紅紅的東西落下,那是一根紅絲帶,卻像活的似的,自動纏上了她的手腕,帶上還掛著一塊新月形狀的琥珀,一閃一閃的放著紅光。
「喂!喂!你別走!該死的月瀾,要是下次給我碰上你,一定要你十倍奉還!」花琬琬僵硬的躺在沙地上大叫。
他沒有回答,轉身絕塵而去,如同幻影一般,迅速消失在沙漠之中。
「明日之後,大業和烏蒙將會和平——」人不見了,他好聽的聲音卻迴響在她的耳邊。
「和平?」她可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她最該擔心的,自己像殭屍一樣躺在這裡,要不了多大一會,不是給餓狼大卸八塊,也該在沙漠裡活活凍死,這該死的殺千刀的月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