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她的一些消息。」方子迪知道自己在做最後的請求,他想知道她的近況,哪怕只有一句話也好。
「她很好,放心吧!」無慾則剛吝嗇得不想多說一個字。
「我什麼時候能夠見到她?」方子迪無奈地想到周星弛在《大話西遊》裡的一句經典台詞,「如果非得要加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他苦笑了一下,他也想對方給出一個期限,只要有日可盼就好,這樣他才有奮鬥的力量。
「你回信達任職的時候。」沒有具體的數字,但這樣的答案,可以是很快,也可以是無限期。
方子迪沒有什麼可問的了,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只不過是在「見若瀾」和「回信達」之間拉鋸而已。
運作,運作……
那以後,無慾則剛再也沒有露過面,無論方子迪發出多少條信息,他都不再回復。
運作,運作……
又是一個無聊的夜晚,開電腦,掛QQ,方子迪並沒有期待蕭若瀾會在今天出現,他對她的期待值暫時歸零,他甚至完全相信了無慾則剛的話,只有回石市工作的那天才是能夠見到若瀾的日子。只是掛QQ,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動作。
真是莫名其妙,這個「莫名其妙」的網名竟然這樣受歡迎,每天都有數十個主動申請加他為好友的人,唉,這世界怎麼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人呢,現實中不願和別人溝通,但在網上卻能和別人聊得熱火朝天!
他都懶得去理睬,但那個小喇叭在那兒晃得他頭暈,他只好一一點開,選擇「拒絕」。
當他的手正要按動鼠標拒絕最後一個申請加好友的人時,兩個字映入了他的眼簾,方子迪心頭一顫,正要往下按的手趕緊收了回來。
對方的申請理由裡寫了兩個字:鞋跟。
鞋跟?他和若瀾就是因為她的鞋跟被卡住了而相識的。鞋跟?如果不是事出有因,誰會選擇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詞做申請理由。鞋跟?就算是對方隨便打了兩個字,為什麼偏偏是鞋跟,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太有特殊意義了!
如有魔力吸引一般,方子迪把這個網名叫做「半遮面」的人加為了好友。
「你好,你的『鞋跟』是什麼意思?」方子迪帶著疑慮,帶著期盼主動問候對方。
可是半天都沒有回音。
靜默,沉思,猶豫……很多種對方沒有回應的猜想都在方子迪的腦海裡閃過,他翻看了半遮面的所有資料:半遮面,女,IP地址:上海。
若瀾的大學是在上海上的!
他曾經想過很多個若瀾會去的地方,想她會去她的夢想國度大理,想她會去她心中的聖潔天堂西藏,想她會去煙波浩渺的江南水鄉蘇州,這些都是她曾經很嚮往的地方,但是從來沒想過上海。上海是她的第二故鄉,在那裡度過了最美好的四年大學時光,有很多同學和好友,是最現實和可靠的落腳地。
是若瀾嗎?是的,應該是她,這世上應該沒有那麼多的巧合,只有若瀾才知道「鞋跟」是他們之間最有默契的語言。
方子迪胸口開始巨烈起伏,他的雙手緊張得有點發抖,若瀾,我親愛的若瀾,你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你肯定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哪兒說起對不對?沒關係,只要你說話就好,哪怕是一個字,一個標點,我都想看。若瀾啊,不用說你離開的理由,我理解,不用說你的離愁,我明白,不用說你的思念,我能感受到,只要告訴我你可安好?
「若瀾,」方子迪剛剛在屏幕上寫下這兩個字,「滴滴」一響,屏幕上出現了幾行字。
「呵呵,鞋跟?沒什麼意思,純屬筆誤,我原本是想打「寫歌」這兩個字的,可是我拼音學得不大好,多打了個n,就自動生成「鞋跟」了,我想備註裡寫什麼其實也無謂,就發過來了!咦,你幹嗎對鞋跟這麼感興趣?」
方子迪有點呆,有點傻,筆誤?天爺啊,真的是巧合嗎?你幹嗎非得這樣捉弄我?但他還是不死心,試探性地把「若瀾」兩個字發了出去。
若瀾這麼長時間不上網,肯定不會是因為去了一個偏遠落後的地方而找不到上網的地方,那就只剩下一個原因,故意躲著他,或者說是想故意忘記他,但他依然不會相信若瀾能夠真的放的下他,她肯定會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來關注他,只是他想不到而已,所以他不能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找到她的機會。
「這是什麼?」對方迅速作出反應。
「一個人的名字。」
「你的名字?」
「不是,是我刻在心裡的名字。」
「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你的情人嗎?」
「是我的愛人。」
「情人和愛人有什麼區別嗎?」
「有,愛人是情感之流的源,情人只是感情帷幕上的補丁;愛人是在過往中日積月累的情愫,越來越厚重,情人是在激情中爆發的情結,越來越淡化,直至消失殆盡。」方子迪第一次體會到原來這種所謂的文人才有的酸詞,此刻竟如泉湧一般噴發出來,原來只有體味深刻、情到濃時才會有感而發。
「呵呵,看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還真找對人了!」半遮面發來一個調皮的表情。
「找對人?什麼意思?」對方給他的感覺距離若瀾的感覺越來越遠了!
「呵呵,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我備註裡寫的不是「鞋跟」而應該是「寫歌」嗎?我想寫首關於男女之間情愛纏綿的歌兒,可是沒有靈感,想找個有故事的人聊聊,沒想到上天這麼厚待我,一上來就讓我遇到了你。你願意幫我嗎?」
方子迪苦笑了一下,上天是很厚待她,但是卻沒有厚待自己,讓自己一次次充滿希望,又一次次希望破滅。
「好吧!」既然心中的苦悶無處排解,向她說說又何妨。
「你需要我怎麼幫你。」
「那就先講講你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