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迪……」杜曼芝哽咽不能言,她沒想到方子迪的分析如此深刻,而這恰恰又是她最重的心病,更沒想到方子迪會這樣關心她,雖然只是朋友式的,但依然讓她感動不已,這個男人真的很讓人倦戀,她甚至對自己放棄方子迪而出國的行動感到了些許的後悔,也許留在他的身邊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才會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感到安慰和溫暖,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子迪,不是周庭軒導演了這一切,而是另有其人,至於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我真的不能告訴你,你也不要捲進這樣的是非裡面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怪不得別人,是我自己的命運決定的……再過幾天,等我把國內的手續辦完了,我就離開這兒,再也不回來了,希望這樣能夠改變我的命運,能讓我的未來會光明一些。」杜曼芝說得淒淒艾艾,模模糊糊,讓方子迪心中的疑雲更重,只是在這樣的場合,總讓杜曼芝哭哭啼啼的,終究不太好,於是方子迪也就不再多問,只默默地抽了紙巾遞給她。
為了不再引起他人的注目,方子迪和杜曼芝決定離開這家法國餐廳。只是一起身,就看到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一幕:西裝革履的莫皓和身著晚禮服的蕭若瀾正坐在靠窗的兩個位置上親密交談。
吃個飯還要穿得這樣隆重,蕭若瀾很不習慣。但是莫皓堅持要來這個地方,還說有重要的事情,他說這個法國餐廳既浪漫又溫馨,很適合今天他要說的話題。鑒於莫皓的一慣表現,蕭若瀾只得答應。來之前,莫皓還專門帶蕭若瀾買了這套晚禮服。說實話,蕭若瀾確實很喜歡這件禮服,只是領口有些低,背部也露得稍稍多一點,尤其是她穿上這件衣服後,莫皓的眼神變得很怪異,時不時會望著她出神,雖然和莫皓很熟悉,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這樣盯著自己看,不由得蕭若瀾的臉頰上掛上一抹緋紅,使她顯得更加粉嫩和迷人。
莫皓的眼神確實離不開蕭若瀾了,他沒想到在他面前一直很男生氣的蕭若瀾穿上這套衣服盡現驕人身材,不但很女人,而且非常動人,再加上她臉上的那抹羞紅,更讓人想入非非。「若若,你今天真的很美,很……有女人味。」莫皓情由心發,不由得直抒胸臆。
蕭若瀾聳了聳肩,不經意地扶了扶禮服的肩帶,小小的白了莫皓一眼,「是不是在你們男人眼裡,穿得少就有女人味了!」說罷,不禁嘟起小嘴,裝作生氣的樣子。
誰知這番表情看在男人的眼裡竟全是嫵媚,尤其是莫皓,他覺得心中似有一個小鹿在撞擊一樣,心怦怦地跳得厲害,蕭若瀾雪白的肌膚、如玉雕般的脖頸、嚶紅的嘴唇、墨染般的眸子,羽翼般的長睫無不刺激挑逗著他的感官,他舔了舔略顯乾澀的嘴唇,緊張地竟然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可全然不是他的性格。
莫皓不說話,蕭若瀾覺得更加不自在,依莫皓的性格向來是經得住玩笑的,尤其是蕭若瀾說什麼他都不會在意的,怎麼這兩句話就惹到他了嗎?「皓哥哥?你生氣了嗎?」蕭若瀾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細觀察莫皓的表情,這個平日裡再平常不過的動作今日卻十分的不適合,因為她穿的是低胸晚禮服,領口剛剛能夠掩住酥胸,本就若隱若現,往前一傾身,那本來生就的豐滿就顯露無遺,一條深深的乳溝讓任何男人都會浮想連翩,莫皓也不會例外。
莫皓的眼睛到處引起蕭若瀾的警覺,她連忙坐直身子,用手輕撫胸口,一面後悔自己的大意,一面懊惱自己真的不該穿這條裙子,不但處處要加小心,提防從此經過的男人那貪婪的眼神,而且就連莫皓也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人,好端端的幹嗎要來受這份罪啊!
「皓哥哥?」蕭若瀾正色道,「你叫我來這兒,到底想說什麼呀?」
「哦,」莫皓連忙穩了穩心神,努力把自己飄揚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當中,「下週六是我爺爺的生日,我想,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去。」
蕭若瀾仔細端詳了一下莫皓,他的神色很正經,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如果不是這身禮服的緣故,蕭若瀾很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額頭是否發燙,「我和你去幹什麼?我又不認識你爺爺!」
「因為我爺爺希望能在他的生日宴會上見到未來的孫媳婦。」莫皓一改往日在蕭若瀾面前輕鬆、懈怠的表情,直視著她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他希望她能明白他話中隱含的意思。
「呵呵,也就你能想得出來,為了哄爺爺高興就弄虛作假?嗯,雖然說謊不好,但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也勉強說得過去,不過你可找錯人了,我不會演戲,會穿幫的。」蕭若瀾一副笑嘻嘻的神色,在她看來莫皓的這個主意有點好笑。
「不是演戲,是真的。」莫皓加重了口氣確認地說道。
「什麼真的?呵呵,到現在你上哪兒去弄真的?除非你沒告訴過我,你真的有……女朋友啦?」蕭若瀾用纖長的手指指著莫皓的鼻子說道,「她是誰啊?告訴我吧!」看莫皓沉吟不語的樣子好似默許,於是蕭若瀾繼而又換上了一副非常期待的神色。
「你真的想知道?」莫皓的眼裡升起一種有趣的神色。
「嗯。」蕭若瀾使勁點點頭。
「知道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確定你不後悔?」莫皓繼續深入誘導。本來還沒有想好怎麼向蕭若瀾表白才是最合適的,沒想到她倒自己率先跳下坑來。
「哎呀,你怎麼那麼囉嗦呢,快說吧!」在莫皓面前,蕭若瀾永遠不會設防,他是她心中最親最近的人,可以隨意地說話,隨意地高興,隨意地哭泣,隨意地做一切事情……
「就是……你。」莫皓確信自己從來沒有一句話像今天這樣說得這般鄭重,這是埋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一句話,是一句他以為今生再也沒有機會說出的一句話,而今這句話得以重新釋放,就像一座多年沒噴發的活火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裡面積聚了多少的能量。
「我?」蕭若瀾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詢問,「你到底有沒有正經啊,人家和你說正事呢!」
「若若,我沒和你開玩笑,我愛你。」莫皓的神色凝重,表情認真的容不得別人有半點懷疑。
蕭若瀾不由得一愣,她沒有一點思想準備,一向把莫皓當作哥哥一樣看待,也認為莫皓一直把她當作小妹妹,真的沒想到莫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突然,也有些不解,以莫皓的條件,什麼大家閨秀都不在話下,怎麼會是她呢?
「若若,」莫皓衝動地抓住蕭若瀾放在桌面上的手,動情地說,「我愛你,在九年前,我就愛上了你,只是那時你太小,我不能把愛說出口,怕影響你的學業,於是我就默默地等你,等你明白,等你長大,等我的愛不會是你的負擔的時候……可是,我等來的卻是無奈,是心酸,是錯失良機的痛苦……你還記得嗎,在你考上大學的時候,我給你寫過信,可是你那時已經愛上了別人,不肯給我機會……我曾經恨過我自己,怨過我自己,恨自己想的太多,怨自己拱手把幸福讓給了別人……後來的幾年裡,我一直想盡辦法讓自己忘記你,我想讓自己變得偉大,想你在幸福、快樂地生活和工作,我就應該高興……可是我沒有那麼偉大,真的高興不起來!於是我換了另一種方法忘記你,接受媽媽給我安排的相親,試著和好幾個女孩交往,但你的影子始終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如果你不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許我會用時間來磨平對你的記憶,可是就在捷科改信達掛牌的那一天,又讓我遇見了你……你知道那天我是多麼不願意去參加那個儀式,甚至都安排好別人替我去了,但陰差陽錯地還是去了,我認為這是上天的旨意,安排我們再相見,後來我想起來都會有些後怕,如果那天我不去,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不過,我也相信,就是那天我沒去成,也會在另一個地方遇到你……既然命運讓我們再次走到了一起,我就下定決心,再也不能放棄,不管付出什麼樣的努力,我都要去爭取。」
莫皓的一番表白,任是石頭人聽了都會心動,更別說蕭若瀾了,雖然她自認為與莫皓是一種兄妹情,但此時此刻也不由得受到很大的震動,她沒想到莫皓對她用情如此之深,更沒想到自己大學時一封不經意的回信,讓莫皓受到如此的傷害,一瞬間,感動、不安、懺悔、心動等各種情愫一齊湧上心頭,只落得個淚光漣漣、情難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