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方子迪緊緊跟著常天楠走出會議室。
「常總。」方子迪緊走兩步,輕喚常天楠。
「嗯?」常天楠慢慢扭轉身來。
「常總,我想和您談談關於若瀾的事情。」
常天楠眉頭一皺,目光在方子迪臉上停留了五秒鐘的時間,然後悶聲說道:「跟我來吧!」
進了常天楠寬大氣派的辦公室,看著常天楠在黑色的大辦公椅上坐定後,子迪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而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常天楠也不理會,甚至都沒正眼看他一眼,他雙手交握放在暗紅色的桌面上,一臉的沉重。
「常總……」
「蕭若瀾真的那麼重要嗎?「方子迪剛一張嘴,就被常天楠悶雷似的聲音打斷了。
「是。「方子迪低頭,但很肯定地說。
「比信達上千人的命運還要重要?」
方子迪猛然抬起頭來,驚異、奇怪地看著常天楠,他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麼可比性。
「子迪,」常天楠的語氣稍稍放緩,「我瞭解你的感受,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常天楠不禁歎了口氣,「昨天你走後,我曾經試著和周庭軒談條件,可不可以把蕭若瀾換成別人,哪怕是換兩個、三個、四個設計師都可以,但他就是一口咬定蕭若瀾,非她不可,最後我也只是說雙方再考慮考慮。誰知,昨晚上,喬天成突然約我吃飯,給我透露了一個消息:市委、市政府即將聯合下發文件,提出我市要一年一變樣,三年大變樣,也就是說未來三年內,城市建設的重點是對城區進行大規模的改造,要求臨街平房全部拆除,要麼開牆透綠,要麼交由開發商進行商業開發。依我們公司的實力,全盤吞下這筆工程固然有些難度,但唯一對手就是宏遠,按常理說,平分秋色應該是最保守的估計,但喬天成明裡暗裡都指出,要想平分秋色,唯一的方法就是讓蕭若瀾去宏遠,否則我們只能拿到20%。子迪啊,如今已不僅僅是周庭軒的問題,連喬天成也摻合進來了,這問題可就複雜了!唉,全市這麼大工程的30%啊!一個蕭若瀾不要緊,要緊的是少了這30%,未來三年,你讓信達的上千名員工都喝西北風嗎?」
方子迪一動不動,陰謀、陷阱、毒計,周庭軒毫不掩飾地擺了一個龍門陣,等著他們前來送死。如今他識破了這計又怎樣?本來還想著實在不行,就帶若瀾一走了之,沒想到現在連退路也沒有了,善良的若瀾會犧牲千餘人的幸福來成全她自己嗎?喬天成,是為虎作倀,還是預謀已久?如果喬天成是主謀,那源頭無疑是因為喬嬌嬌,喬嬌嬌這樣對付若瀾肯定是因為他,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洩憤的由頭,就把槍口對準了無辜的若瀾。天啊,竟然是自己親手把若瀾推進了這無底的深淵。方子迪覺得渾身戰慄,他感到比昨日發燒時還要冷,人說商場如戰場,在商場裡戰無不勝的他一瞬間自信全無,對方一劍直擊他的胸口,可悲的是他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子迪,你不舒服嗎?唉,先回去休息吧!「常天楠看到方子迪臉色蒼白,嘴唇全無血色,眼神呆滯,像被凝固了一樣一動不動。
半晌,方子迪扭身走去,如行屍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