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禍害了誰 相知,撕裂的愛 第三十三章   真相(一)
    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靠在我胸前的臉滾燙滾燙的,燒的我的心都有些疼痛的感覺了,我將手指狠狠的抵在眉骨處,試圖壓下自己因他這句話而壓擠在胸口的怒火,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被朋友侮辱,我的聲音裡是滿滿的失望和火氣,「司馬神牆,你丫太過分了吧,我好心安慰你呢,你居然還取笑我,不知道這是對我的不尊重?」

    他鬆開攬住我腰身的手,偏過頭就不再看我,層層黑髮的流瀉,遮掩了他的半個面容,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也聽不出他問我這句話的語氣,「當年你替楚依言承擔罪名的時候,是種什麼心情?」

    話題轉移的還真快,我淡淡道,「沒什麼心情,那是我欠她的,我該還給她罷了!」

    他極快的抬起頭,追問我,「可是那是你父親欠她楚家的,你......」

    光線雖然昏暗,可他左眉處那一顆紅色的硃砂痣卻異常醒目,紅色配上他黝黑的眼,看在眼裡,竟是莫名的妖冶,甩甩頭,我將胡斯亂想的思緒收回,慢慢打斷他,「雖說我不同意什麼父債子還的狗屁理論,可活人講求心安理得,我只想活得無愧於心,我說司馬神牆,你別老提我的舊事了行嗎?」

    他抬起頭,聲音無比的淡漠,「我現在告訴你——我抓你的原因!」

    我的心,跟著他的這句話緊緊收縮,明明一直很想知道的真相,現在卻沒有勇氣面對,因為我擔心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那樣的話,我和書生想要相攜走下去的路,該從此就斷了罷?!

    顫抖著手飲盡了杯裡的酒水,我不敢再抬頭面對身邊這個能給我答案的人。

    他打破沉寂,手指節很規律的敲打著桌面,聲音清晰而響亮,仿似有一種穿透黑夜的力量,敲著敲著,他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對上我吃驚的大眼,他很溫柔的對我說,「你看看我的眼睛!」

    我似笑非笑的抬起頭,待看清他的眼瞳時,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一手的酒杯也狠狠的砸在桌面上,發出「匡當」一聲大響。

    對面的他,目光依舊澄澈犀利,可是,可是,他的眼瞳卻是很深很深的墨藍色,那藍的顏色像火焰一樣在他的鷹眼裡跳躍著,而他的眼卻幽深如一口古井,無任何波動。

    我遲疑的開口,「你......你......你的眼睛明明不是......」

    他面色沉鬱如水,平靜的指了指酒罈,「為了遮掩眼瞳的顏色,我一直在服蘭玨草,而經過雞血浸泡過的蘭玨草,也就是雞血蘭玨,便是破解藥效之物!」

    藍色眼瞳,藍色眼瞳,顏井族人,我驚的大呼一聲,「你......你是顏井族人的後代?」

    他肯定的點點頭,「不錯,我是顏井族人的後代!」

    我腦子很亂,不語。

    他站起身來,踱到窗邊,將窗戶開的大了些,宛如晴空般的聲音緩緩響起,「四十年前,顏井族人被朝廷盡數滅族,世人都很肯定顏井族已沒有後代存活於世,殊不知,我父親當年因為貪玩迷路在了沙漠裡,也因此躲過了一劫。而當年被滅族的原因很簡單,你知道是什麼嗎?謀逆!......」

    他清吐一口氣,接著道,「故事該從一個叫顏之奇的神偷說起,他是顏井族人引以為豪的一個人,一次,他與別人打賭,賭他能夠盜走東方閔墓中的鎮墓之寶——開天匙,而最後,他真的成功破解了墓中三十六個幻影陣,也成功的盜走了開天匙,而東方世家又豈能善罷甘休?隨之,東方家懸賞重金捉拿顏之奇,俗話說的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時之間,江湖上到處都是抓他的人,他被逼無奈,只好悄悄潛回部落,當時的族長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後,叫他交出了開天匙,本要押上顏之奇去東方世家負荊請罪的,最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族裡的其他長老謀劃著要造反,於是,部落裡立即分為了兩派,這兩派的人爭的不可開交,卻沒想到,部落有人要造反的消息竟不脛而走,誰也不曾想,第二日,部落就迎來了它的滅絕之日!......」

    風吹起了他的墨發,連帶也吹起了他的衣衫,它們都歡快的飄揚著,舞動著,而它們的主人卻在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是發出的聲音裡,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當時,一個叫洺汀的人率領著幾千人馬長驅直入的殺進了顏井族部落,他沒有給部落人解釋的機會,直接下了滅族令,他......」

    他霍霍咬牙的聲音聽著很刺耳,「他,就像一個死神一樣,一句話就決定了族裡四百多人的死亡,頓時,那片本來很寧靜祥和的土地,充斥了不絕於耳的哭喊聲,殺戮聲,無論是男人女人,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孩子,他們一個都沒有放過,鮮血染紅了大地,也染紅了天空,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就化作一縷縷的孤魂飄蕩在這個人世間......」

    我定了定被震撼的驚魂,微弱的打斷他,「別......說了,行麼?」

    窗外藍天好像小了一點,風也由冷冽走向溫煦,由狂放趨向沉著,他站立著,一語不發,油燈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可是背影看上去卻那麼孤獨,那麼冷殤,那麼讓人心疼,我低著頭不敢再看他,滅族之仇之恨之痛,我是遠遠都不能體會的,我只能當個合格的聽眾,讓他有一處可供傾訴的地方......

    半晌,他臉上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盯著我問,「你知道那個洺汀是誰麼?他的身份又是什麼嗎?」

    我搖頭,「沒有聽過,他還在世嗎?」

    他偏過頭來,朝我微微的笑了,可那笑裡卻絲毫沒有半點溫度,「慕無心,說起來,這個人跟你還很有淵源,他是大昭上一任的神衛,也就是逸文世子——你的丈夫唐逸文的父親唐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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