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接著說,「但是景一寶失算了。我畢竟不是她。我先是背叛了你後又背叛了費爾立。戰爭還是爆發了……」
菁華笑著看向我,「你乾脆殺了費爾立的時候,我以為你愛上了我……我以為你愛上我的那一刻。我想拋棄繁華權欲和你做平淡的夫妻……」
我趁機抓了菁華的手溫柔的誘惑道,「我確實愛上了你想跟你做平凡的夫妻……」
菁華的眼神有絲迷離了,但是他很快的鎮定了。
「你是在哄我嗎?你認為我還有可利用的價值嗎?告訴你吧,我倦了,我不想從政了。」他的手還是抽離了出來,「這個時侯愛和不愛已經不重要了。人的心變了,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了。作為你的丈夫我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卻給了你一個堅固的政治舞台。去玩轉它吧,你也不是屬於我的……」
我的心開始不規則的跳了起來,瞧瞧我和菁華都說了什麼。為什麼距離越來越遠,為什麼我開始感到失去……
「不,菁華。我愛你,我只屬於你……」
菁華的身子微顫了下,嘴角帶出一絲滿足來。 「對不起,牡丹……忘了我吧。」
我終於無牽無掛了啊,真的像一陣風,吹痛一江春水,碎了碧玉翡翠。
孤零零的我站在明媚的夏日裡成了一個滑稽的小丑。我這才看向自己,寬大的男人袍裡包裹著的臃腫身材。我任由邵銀鈴跑來抱住了我。我的嘴角綻放出癡呆的笑來。「我沒事,我沒事。」
但是另外一個消息也嚇住了我。
邵銀鈴艱難的吐出話來,「牡丹,晉王的情緒很反常你要不要見一面,他現在還處在危險期……」
我冷冷的問著,「他怎麼還沒有死,你們為什麼要救他?我認為他不應該活著。」
邵銀鈴的臉色突然就變了,她驚恐的看向了我。
「牡丹,他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爹……我以為你……。」
我冷笑起來,「你以為我還顧及兄妹情分夫妻情分男女之情啊……從現在起以前那個虛弱多情的花牡丹已經死去了……」
邵銀鈴的手不由自主的脫離了我的身體,她的英眉顰著複雜的看著我的眼。
「牡丹,爺對你是一心一意的,請你不要傷害他……」
我莞爾笑了。哦,菁衛。邵銀鈴說的傷害已經不是感情的傷害了……我真的是那種人嗎?
我走向將士們的時候,所有人都帶著悲壯肅穆的眼神看著我。菁華的離去早已亂了軍心,但是牡丹公主卻折了回來。她銳眼如炬嗓音嘹亮的喊道,「這裡誰的官職最大?」
一武官出列走向我的跟前,此人年近四十曾是景一女皇的得力猛將。他不卑不亢的跪地施了大禮。
「臣是本次調軍的先鋒大都統尉加勇,參見公主殿下。」
我冷哼了一聲,凌然道「你可知罪?」
那尉加勇將軍將身子伏了下去。
「臣知罪………」
很好,我的眼神飄渺掃過匍匐在地上的數十名帶頭將士。這一對人馬恐是見丞相跑出來一夜未歸慌了陣腳跑出來尋人的。
尉加勇很識相的接著說道,「臣私自帶隊外出,亂了軍心。臣願意接受軍規處置。」
我冷哼了一聲。
「仗棍四十,傳令三軍。如再有私自行動違紀章法者一律按軍法處置。」
風的聲音顯現出來,一時間那麼的肅靜。黑壓壓的人頭低垂著等候指令下達。無數雙眼睛崇拜無謂堅定的綻放著光芒,人的心一下子被提亮了。
「蕃息鎮需要重新改整,留下一對人馬幫著居民住戶重返家園。尉將軍將軍隊整合一下留下一支奇兵繼續守護邊關要塞。其餘人馬隨本公主班師回朝……」
興奮而激動的聲音高吼著,「臣尉加勇一切聽從公主殿下的指令。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整個空曠的蕃息鎮聲如洪鐘響徹寰宇久久迴盪不絕……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十萬大軍井然有序的退離了戰場走向歸家的路,這耗時近一個月的戰事終於停歇了。太可怕了,當那洶湧的火球帶著藍色的舌頭噴憤而出的時候,身邊的戰士就成了血肉泥漿,斷肢斷頭七零八散……肉搏的年代過去了。冷兵器無情的搬上了戰場,威力驚人戰鬥力十足,疼痛暴力……
我被顛簸在轎子裡的時候,轎子停下了。身邊跪下去一大片人。
轎簾被調皮的掀開了,一對手臂伸了進來加上一張妖媚的臉。我被攬進了懷裡。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到哪去了……」
我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裡,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仙界的日子。總有碧綠陪著我無憂無慮溫軟幸福。碧綠捨不得放開我便也鑽了進來挨著我坐在一起。
「姐姐,你別哭啊。你哭的我很無助的……」碧綠用袖子抹著我的眼淚。
碧綠緊緊的靠著我,眼睛卻好奇的盯著我的肚子。
「姐姐,這裡面住著寶寶嗎?」
我嗯了一聲,腦子裡亂糟糟的。我繞了一大圈又繞回了我當初棲身的皇宮大院。繞了一圈就剩下一個碧綠了。
我瞪了他一眼,「別亂瞄,看壞了怎麼辦?」其實我想說,哪有盯著女人肚子看的啊。
碧綠的眼睛慌忙抬起,眼波裡的純淨閃著水漾的光芒。
我在想我和碧綠同樣是投胎做人,碧綠還是一塵不染的樣子,我倒是掉進染缸裡又撈了出來,這就是凡人常說的命嗎?碧綠尊貴嬌嫩是太子身份,從小被寵著澆灌著。而我卻是從小被拋棄顛沛流離虔誠禱告。
「姐姐,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帶著寶寶不方便走的。」
我苦笑,我能到哪裡去?姐姐也只能回來投奔你了,你可是太子啊,未來的國君。
碧綠的嘴巴笑的彎彎的弧度,他試著往我懷裡蹭了蹭。
「姐姐,碧綠又長高了呢。」
我推了他一把,「光長個子不長腦子啊。」
碧綠依舊眨著魅惑的大眼,「姐姐說得對,碧綠不是很聰明。」
我的心情自從碧綠來了以後變得好了很多。這個碧綠哪是含羞草啊,分明是株忘憂草。
下轎子的時候,碧綠可能想連攙帶扶我甚至想用抱的。我厲眼掃過他,他便乖乖站在那裡等著了。我挺著肚子慢吞吞的滑下轎子,碧綠就過來抱住我胳膊了。
「姐姐,小心一點。我扶著你走。」
我煩躁的一把拂開他,沒大沒小的。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讓宮女侍衛們看見了成何體統!碧綠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我,頗有些委屈。
「姐姐,不喜歡碧綠了嗎?為什麼一到了凡間你總是對我這樣。」
我張了張嘴,我可能是討厭你那張臉吧。咱們倆個太妖媚了,看著你就像照鏡子。
我還是住進了牡丹亭。躺在床上的時候很是累了,便一覺睡死過去。
碧綠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坐在床邊盯著我看著。
我忽然夢見菁華了,菁華拉著我的手我剛觸碰到一絲溫熱菁華就推開了我。我的內心一陣絞痛。汗水從髮髻流淌了下來,我的呼吸有些激動。
碧綠本來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忽然覺得我可能做噩夢了一下子著急了。他的手從我的臉前拂過,一絲清涼劃過。夢境裡漫眼的青草地一眼無邊。草地上端坐著一個少年,折了草葉子在吹口哨。
一聲嘹亮的音質劃過,好脆好響。少年端著燦爛的笑臉沖。我笑了,我這才嬉笑著罵道。
「碧綠,你在吹哨子給我聽嗎?這曲子我怎麼沒有聽過呢?
這個叫碧綠的少年微低了頭,一抹羞紅就爬上了臉。
「姐姐,這叫相思曲。」
早上起來的時候,碧綠穿著端端正正的明黃跑過來了,黃袍上隱約的龍爪顯露出來,他應該剛下了早朝就朝我這裡奔過來。
「姐姐,我昨天讓人給你做了很舒服很漂亮的衣服一會就送過來。」
我嗯了一聲。
碧綠得身子蹭過來,「姐姐,我給你梳頭髮吧。我會很小心的。」
我嗯了一聲,碧綠的頭髮不是金色的是尊貴的銀色。和在仙界的時候是一個樣子所以我並無絕訝異。碧綠拿起鏤花桃木梳子很小心的給我梳理糾結在一起頭髮。他梳的很好,所到之處頭髮象精靈般舒展了身子順滑下來。
我不得不問道,「以前早朝你也去的嗎?」
碧綠乖乖的答道,「以前有華哥哥呢,我可以不用去……。」
我的心裡一陣酸澀,狠心的菁華拋下了我們孤兒寡母的。偌大的一個國家,碧綠今年才12歲怎能擔當得起呢?沒了菁華中域國的朝綱還真成了一盤散沙。
我接著問,「今天的早朝大臣們都說了什麼?」
碧綠想了想很小心的匯報著,「禮部說要慰軍什麼的……」
慰軍,祭軍是很莊重的兵家儀式。一個國家的軍隊出征前和班師回朝以後都要進行這些禮節。以在於振奮人心團結民心鼓舞士氣慰藉軍靈。
我歎了口氣,碧綠的手伸了過來揉上了我的肩膀。我柔弱的肩膀和碧綠稚嫩的臂膀都要承擔這些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