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再等媽媽幾天,等我辭職以後,會有更多時間陪你們的。」
「你要辭職?」陳武斌很意外她終於肯從那個地方出來了,這是好事。
「嗯,不想做了。」鄒恬心點了個頭。
「那到我公司來上班吧!我們公司正好缺一個總裁秘書,你又是學這個的,來試試吧!」陳武斌也是一片好心好意,但鄒恬心並不想和他同一個公司上班,好不容易分開了,就不想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別,我已經先定下她了,我們兩要一起開花店的。」趙小倩知道她的心思,於是替她回答道,她來說,總比鄒恬心一口回絕要好。
陳武斌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叫小珊多吃點,鄒恬心看他這樣心裡也有點過意不起,低著頭吃早餐,看著杯子裡冒熱氣的牛奶發呆。
陳武斌從她們家出來的時候,心裡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這兩三年來,時間並沒有改變她的態度,也沒有改變他的現狀。洛瑰結婚的時候有請陳武斌和鄒恬心,他們兩都沒去,鄒恬心是忙著賺錢,而陳武斌是沒面子去。
女朋友跟別人跑了,他要是去參加就是傻子。
洛瑰畢業以後和丈夫去了國外生活,聽說又生了一個兒子生活很幸福,於良偉很疼她。
日子平靜了一個多月後,鄒恬心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人妖,是錢姨花大價錢從泰國請來的,個個美如天仙,能歌善舞,有的甚至能說上幾句中國話。
鄒恬心很同情她們,因為聽說人妖一般都只能活四十歲左右,而且做人妖也不是她們自願的。在泰國,幾乎只有窮人家的孩子才會當人妖,看不到未來、窮慌了的父母,會把家里長相清秀的男孩當女孩養,寄望「她」長大後可以成為一棵養家的搖錢樹,而「她」悲慘的命運,在2、3歲時就被決定了。面目清秀、漂亮的男孩,正在七、八歲時就被送進人妖專門「培訓」機構,進行嚴格的培訓,也就是這樣的培訓造就她們那神秘的殘缺美,那笑容那身段足以使多少男人為止迷惑。
社會的歧視常常使她們感到自卑和絕望,而為了維持女性的皮膚和身姿形態,必須使生理機能全部打亂,這樣,就不得不過量打針、吃藥、注射性激素,包括口服避孕藥等,使內分泌失調,產生男人女性化的心態,漸漸出現女性特徵。
看見美萱的那一秒,鄒恬心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可憐了,因為美萱的存在,她好美,美的令人絕望,皮膚白皙,胸部豐滿,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回眸一笑足以令百花都為之凋零。
也許是因為她身上帶的珠寶太燦爛華美,灼傷著了鄒恬心的眼,看著美萱的笑容,鄒恬心每次都充滿了保護慾望,那麼嬌艷的人,在這種場所裡開放凋零,令人心酸。
美萱只見過鄒恬心幾次,有時是擦肩而過,有時候是點頭之交,她很嫉妒這些漂亮的中國女人,因為她們都是女人,而自己必須要靠著以後做昂貴的手術來變成女人。鄒恬心好像是這個酒店的紅人,她每次出場都會有很多人鼓掌,不像自己和那些從泰國一起來的朋友,每次出場多多少少會被客人出言侮辱。
老天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她們可以一生下來就是女人,而「她們」則必須靠著吃藥和做手術才能變成女人,而高昂的手術費則令人望而卻步。
這天鄒恬心走完T台優雅的步下舞台,和熟悉的客人攀談了幾句本來是想要回後台的,沒想到會撞見那一幕。
美萱穿著華服同她的那些朋友們一起出場,穿著絲薄的衣服在台上走秀,這原本沒有什麼,突然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嚷嚷著要看看人妖是不是沒有小雞雞,憑著一股蠻勁爬上舞台要脫她們的衣服。
「小美人,過來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洞洞!」那醉漢伸手要去美萱朋友的衣服,那個美麗的「小姐」一時嚇得站在那不敢動了,這麼粗俗不堪的語言,令台下的男人們為之振奮,也讓台上的人妖們為之臉紅和羞愧。
「不要,不要這個樣子。」美萱輕咬嘴唇,眼淚就這麼奪眶而出,畢竟她還小,剛從人妖學校裡出來,才17歲,台下的人一吵鬧她就哭了,哭的好可憐。
她現在單純的就行鄒恬心剛進來那會,鄒恬心看見她這樣,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不自覺的走到舞台邊,想要為她出頭,她還沒有開口,身後的男人又在叫囂了!
「對,讓她們脫!」
「看看是男的還是女人,哈哈!」
「這群人妖,一定不男不女!」
那醉漢看台下有這麼多人慫恿,更得意了,伸手就要去掀美萱朋友的裙子,鄒恬心實在看不過去,對著大廳兩旁的保安一聲吼起:「你們是來吃閒飯的嗎?還恁在那裡做什麼,還不把這醉漢給我拉下去!」
眾人一驚,沒想到笑面美人鄒恬心也有發火的時候,一群還想長著看戲的保安,聞言上前將那個醉漢脫開,這才避免了那個「小姐」春光乍洩。
那個小姐看鄒恬心這麼幫她,心中十分感激,向鄒恬心投去了感謝的目光,眼中是盈盈淚水和無盡的感激之情。
鄒恬心也向她點了一個頭,很久以後鄒恬心才知道那個人妖小姐的名字叫愛晚,是美萱最好的朋友。
愛晚之於美萱就像趙小倩之於鄒恬心一樣重要。
美萱也對她點了個頭,表示感謝她出面幫她們。
那個醉漢被拖下來以後嘴裡還唸唸有詞:「不就是個人妖,看一下有什麼了不起!」
鄒恬心走上去,指著那個醉漢的鼻子:「拽什麼拽,我金龍酒店的小姐豈是你當場可以猥褻的。」
台下的唏噓一片,鄒恬心就連罵人的樣子都很美,不愧是金龍酒店的紅牌模特,看了她好幾年發現越看越好看,女人分兩種,驚鴻一敝型和耐看型,鄒恬心屬於後者,越看越好看,她的美貌之所以讓人看不厭倦是因為她內在的修養和品德是和外貌持平的。
而不像某些女人,初看驚鴻一敝,覺得驚為天人,但是看久了會覺得很醜陋。那是因為她的內在不夠美,虛有其表,所有看久了就會令人厭煩,美萱就屬於後者,她即使再美,看久了會覺得膩味,因為她的內心充滿嫉妒。
可惜就是這樣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人,在鄒恬心的心中非常的尊重和看好,鄒恬心覺得她挺不容易的,一個年年輕輕的「女孩」到中國來謀生,多不容易啊!能辦她就想多幫她們一點。
因為幫愛晚出頭而得罪了客人,鄒恬心挨了錢姨一頓罵,罵的很難聽,她只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有人看見她被罵的那麼慘,在酒店裡傳言說鄒恬心即將失寵,而在外型上同樣以甜美見稱的美萱極有可能代替鄒恬心紅牌的位置。
一時這話傳的到處都再說,錢姨知道謠言是對生意有力的廣告,充耳不聞任其滋長。鄒恬心沒放在心裡,她巴不得失去價值,好離開這裡。美萱就是高興了,她極有興趣想要成為金龍酒店中的紅牌模特,傳言越是熱烈,她越高興。
趙小倩聽說之後,直罵美萱是個賤人。
鄒恬心不氣反笑:「怎麼,這不正合了我們的意嗎?她也聽不容易的再說這酒店的未來,本來就該是她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發上。」
趙小倩直翻白眼:「拜託,是死在沙灘上!」
「都一樣。」怎麼死,不是死。
趙小倩戀愛了,幸福的全世界都知道。
「恬心,你幫我看看穿哪件好?」趙小倩拿著漂亮衣服在她眼前飄過來飄過去,笑得像朵花似得。
「那件水紅色的很襯你的皮膚。」鄒恬心認真幫她挑選起來,她們兩個都有很久沒有談戀愛了,難得趙小倩找到新的快樂。
「謝謝,可是陸浩說他喜歡我性感一點。」趙小倩含著小拇指認真的想著,她這樣像個沒有心機的小女孩一樣美好。
「那就那件有黑腰帶的吧!我看你穿那件挺好看的,又瘦又有精神。」
「就聽你的,呵呵!」
趙小倩的男朋友,鄒恬心也見過,不見得有多出眾,是個放高利貸的,可是他一定真的很喜歡趙小倩才會送她自己的存折吧!
趙小倩也覺得很幸福,一個男人如果給你卡,那說明他想包養你,把你當婊子。但如果是存折意義就完全不同了,卡是給情人和婊子的,但存折一定是給未來老婆的。
其實那本存折裡也沒有多少錢,趙小倩說沒有超過四位數,但這並不影響趙小倩對他的好感,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
出人意料的是,那群人妖來酒店快兩個月了,捧的人是多,但鄒恬心和趙小倩的人氣也沒落下,畢竟還是有些人接受不了人妖的。錢姨看這群人妖火的那麼快,給酒店帶來了不少生意,對她們也是特別照顧,對鄒恬心和趙小倩的態度比起以前也沒那麼重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