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後,陳武斌給了她一張卡:「以後要吃什麼叫我們家對面街的酒樓給你做,別老吃那些沒營養的東西。」
「你是在關心我嗎?」她抬起頭,暖暖一笑。
也許是被她這一笑刺痛了,陳武斌突然轉過頭,用極輕蔑的語氣說:「你要餓死我不管,但要是敢餓著我的兒子我和你沒完!」
頓時鄒恬心再也笑不出了,原以為他還是關心她的,原來只是為了孩子,鄒恬心你真是可悲啊!前一秒的那抹幸福感又溜走了。
不容她多想,陳武斌已經取了車叫她上來。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的心也是驟然一緊,伸手去給她繫上安全帶。也許是覺得剛才自己說的話有點過分了,他打開車載收音機,想緩和下氣氛。
外面下起了小雨,收音機裡傳出一首老歌《追夢人》,很老的歌,很真摯的情感。鄒恬心突然產生了共鳴,輕輕跟著收音機裡羅大佑低沉的聲音哼到:不知不覺這紅塵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她的聲音似哀似怨,似悲而喜,他聽過的所有聲音都不一樣,那麼纏綿,那麼憂傷,像是心靈最軟的一角突然被人撥弄了。陳武斌不自覺的一邊開車,一邊也跟著哼: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看我看一眼吧莫讓紅顏守空枕……前塵後世輪迴中誰在宿命裡徘徊/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當他哼到「莫讓紅顏守空枕」的時候,胸口竟覺得有些堵塞。鄒恬心是不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一個人守著寂寞的黑夜獨自入睡。他在外面和女人玩在一起的時候,她在做什麼了?
這晚,他沒有讓她獨自守在空空的房子裡。他陪著她看電視,電視裡八卦新聞正在說一個叫姚晨女明星24歲的時候剛畢業結婚了。很多人都問她:為什麼不再等等?也許前面會有更好的男人和機會。姚晨哈哈大笑。「人到了什麼年齡,就得做什麼年齡的事兒。我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能夠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所以就結了。」
鄒恬心看著這一段,眼神,慢慢暗淡了下去。很可惜她和陳武斌不是可以相濡以沫的戀人。他對自己的感情不是愛,頂多迷戀,所以時間一長就經不起世俗的磨練了。
「如果生個女兒,你會怎麼樣?」他突然問道。結婚?他曾口口聲聲說如果你能生個兒子我們就結婚。可是並沒有真心這麼想過,如今在電視裡看到才認真的想到。他想要和鄒恬心結婚嗎?答案是否定的,可是一想到她以後會和別人結婚,又覺得難受。
「不管生了兒子或是女兒我都會離開,你放心我不會死皮賴臉的等你趕我走。」鄒恬心還在為上午他說的那句話不快,口氣有些揶揄。
他表情為之僵硬,她會離開他嗎?如果他突然說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都要,她會相信嗎?為了照顧孩子,她會留下嗎?這個他不敢問,拉不下面子。
於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他用諷刺的口氣說:「以你對我的迷戀態度,離開了我,只怕永遠都會想著我過日子吧!」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她輕咬嘴唇回擊道:「世界上好的男人多得是,離開你,我還年輕,還可以結婚生子。等我遇到一個可以和我相濡以沫的人,我會給你送請帖。」
拜陳武斌所賜,她現在越發的牙尖嘴利了,和以往說話的語氣一比,簡直脫胎換骨,只是清純的氣質依舊。
「你敢!」他暴跳如雷的站起來,臉色說變就變。她這句會和別人結婚的話,讓陳武斌驟然握緊拳頭,她是他的,她只能是他的。只要想到她以後會披上嫁衣,嫁給別的男人,他就想先掐死她,然後再剁了那個敢碰他的男人。
鄒恬心也站起來,忍無可忍的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有病啊!你自己不願意娶我,要是別人娶我關你什麼事。你就是這麼自私,連自己不想要的女人,都不肯讓別人得到。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即使遇見了你這樣的人渣以後,我依然希望能有一段幸福的婚姻生活,那是你給不了的,那我就讓別人給!」
陳武斌本來氣沒地方出,舉起手又想打她。
鄒恬心迎上去,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你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如果打我這樣一個懷著你孩子的女人,能體現你的優越感和偉大,你就打。大不了一屍兩命,死的是你的孩子!」
「你哪來的膽子,我這幾天讓著你,你倒是有勁了!」他一聽,就收手了,口氣依然很硬,拿了衣服就往外面走。她畢竟是孕婦,而那個孩子是他的骨血。
「沒辦法我是被你逼的,大半夜你去哪?」
「去找女人!」他毫不客氣的說,可是出了門以後又後悔了,這樣說她會更加討厭自己吧!這是他想做的,可是她真討厭自己了,自己又心裡發毛。
鄒恬心砰索性倒了小鎖,這人渣要是待會改變主意了,想回都不給他回來。她到廚房倒了一杯水,等心情平靜點了的時候,就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