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馬車停下了。
李隆基道:「到了!來下車吧!」說完他便扶著煙冉走了下來。
「朱雀門城樓?!」煙冉不解道:「來城樓作何呀?看風景?」
「對!不過你只猜對了一半!跟朕走!」李隆基拉起煙冉的手,高興的向城樓上面走去。
郭子儀早已迎候多時,見李隆基攜著煙冉一同走上城樓忙行禮:「郭子儀參見皇上!」
李隆基道:「免禮!郭統領,朕安排的事情你可已辦好?」
「回皇上,梯子已備好!二邊也都已安排人手看護!」郭子儀說完不經意的抬起頭,看了一眼煙冉,她正點點向自己微笑。
「好!走!」
李隆基將煙冉拉到東面城牆邊上,對著梯子道:「來,爬上去吧!」煙冉這才算明白過來,原來他是帶自己到房頂上看風景!即驚訝又感動,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喜歡登上城樓看風景的呢?帶著疑問跟隨著爬了上去。
李隆基一直接著煙冉的手,一同走過城牆,他先爬上屋面,再拉過煙冉,倆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屋頂上。
「哇!好壯觀哪!」煙冉站在上面大發感慨。長安城四四方方,房屋街道井然有序。宮殿院落參差不齊,卻雄偉壯觀。長安城這座古老文明的歷史明都現在正展現在煙冉的眼前,心中湧起萬丈豪情,突然想到唐太宗李世民曾寫過的一首詩,便信口念道:「秦川雄帝宅,函谷壯皇居。綺殿千尋起,離宮百雉余。連甍遙接漢,飛觀迥凌虛。雲日隱層闕,風煙出綺疏。」
「煙冉!你竟然會背太宗的詩?」李隆基有點驚訝。
煙冉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道:「這有什麼!寫這長安城的詩有好多呢,要不要我再念一首給你聽聽?……不相信?聽著啊!咳咳咳!」煙冉潤了喉高聲念道:「長安城中月如練,家家此夜持針線。仙裙玉珮空白知,天上人間不相見。長信深陰夜轉幽,瑤階金閣數螢流。班姬此夕愁無限,河漢三更看鬥牛……怎麼樣?」
李隆基笑道:「好!朕的煙冉還是才女哪!來,坐下吧!你不是一直想看長安城嗎?這回滿足了吧?」
煙冉聽後得意道:「那是!那是!呵呵呵……長安城的白天與晚上看感覺都不一樣啊!」
「……?!怎麼不一樣了?」
「晚上天上繁星璀璨,人間燈火通明!天地合為一體,看到的是宇宙的偉大,人類的渺小啊!而白天看卻是眼前一片寬廣,天空白雲飄蕩,陽光明媚;世間山水樓台、鳥語花香;好一副美麗的人間畫卷!啊!感覺看的好痛快啊!」李隆基目不轉眼的看著煙冉道:「煙冉!你說的真好!真好啊!」
煙冉聽後笑了起來,很開懷的笑道:「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帶我到這兒來!唉,人哪真是太多變了!昨天我還在那冷宮裡呆著,今天卻又自由了!皇上,煙冉的命運全部掌握在您手裡!您一句話能讓我入地獄!也能讓我到天堂!」
「你記得那年新年嗎?你讓朕好找啊!後來聽說你跟李瑛他們在樓屋看夜景!朕那時便記下了!」李隆基說著眼神又暗淡下來道:「唉……朕能掌管好這天下百姓,卻管不好自己的感情啊!煙冉,朕所做的一切真不是有心的!希望你能原諒朕!」
「皇上!如果煙冉有一天真的離開您了,您會傷心嗎?」煙冉輕聲問道,她有一種預感,自己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是死還是回到自己的世界卻不得而知。
李隆基摟住她道:「不會的!朕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煙冉,請你相信朕!」
煙冉一雙美目散發出輕憂的光芒,無奈道:「煙冉相信您!只恐怕我……我真的會消失在這個世界!」
「怎麼會消失?!……如果你真的離開了朕,那朕一定也會隨你而去!」李隆基說著情緒激動道:「你絕對不給離開!朕再也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煙冉靜靜的靠在李隆基的懷裡道:「皇上,不管煙冉將來如何,都希望你能生活的快樂!也希望你不要只顧著人生娛樂,而誤了天下蒼生!」
「不會的!有了你,朕誰都可以不要!」……
春天的陽光撒在這對有情人身上,陽光溫暖著他們的心田,和風吹挽著他們的臉龐,快樂的追逐著他們臉上的幸福與快樂!
「皇上!皇上!」李隆基還正與煙冉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情呢,郭子儀跑上來急道:「大事不好了!李大人與吳副統領將太子與鄂王、光王都抓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李隆基一聽惱道:「他們怎敢抓太子?!」
煙冉一聽心想完了,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冷靜道:「皇上!我們回去看看吧!把事情搞清楚才好,也免得讓太子與幾位王子受委屈!」
剛才的溫馨氣息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事給攪黃了!李隆基原本還想跟煙冉多溝通一下能夠讓她盡快原諒自己呢,不想出這事,心中不免更加生氣:「朕難得有空陪煙冉,這一會兒都不讓人閒著!他們也真是會找時候!……煙冉,只能下次有空再帶你來了!走吧!」
下了城樓李隆基走的比較急,煙冉特意走在後面,輕聲問郭子儀道:「郭統領,太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回娘娘,太子是被人陷害而上當受騙了!這事情鬧大了可不好收場啊!還請你在皇上面前多多求請!」聽他這麼一說,煙冉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歷史的真實性再次展現出來。當初張半仙講課時曾提過太子李瑛是被武惠妃所害!想來這次的事件定是與武惠妃有關了!
馬車直奔太極宮。
一入宮殿便怒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誰這麼大膽敢抓太子?!」
「皇上!」武惠妃哭哭啼啼的來到李隆基跟前道:「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愛妃!你先別哭了!有話慢慢說!」李隆基對武惠妃始終是留有三分情義。
「皇上!還是讓為臣來說吧!」李林甫走上前一步道:「今日臣知皇上有事不上早朝,無事便到後事廳與眾大臣聊聊。而當大家說著正開心的時候卻聽到武惠妃哭喊著救命!眾臣就都追出去看了!卻見太子和鄂王、光王三人穿上衣甲,正舉刀在後面追殺,恰巧吳副統領經過,及時阻止,卻不想光王盡然動刀傷人!故眾人才將他們一起扣押!臣叢使有一百一個膽也不敢做這等大不敬之事!還請皇上明查!」
「皇上!臣妾是聽說您今日沒上早朝,以為您病了,響午特意到您寢宮看看,但宮女們說你與煙冉出去了,臣妾便想坐在房裡等您。許久聽到門外有聲音,還以為是您回來了,急忙出門來迎,誰知……誰知等到的卻是太子與二位王子……他們見臣妾便進行辱罵,太子說要殺了我以除後患……他們砍傷了臣妾的手,還想殺我滅口……臣妾只得沒命的跑,就在太極殿門口幸好被吳副統領所救才免於一難哪!」武惠妃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的甚是傷心哪!
李隆基聽後臉色驟然一變,看了一眼煙冉,見她一臉氣憤,似乎不相信武惠妃的話,喝聲道:「帶他們幾個上來!」
幾個士衛將李瑛、李瑤、李琚一同押了上來。果然他們三人身穿盔甲,「匡當!」兩聲,三把鋒利的大刀隨即一同扔到地上,吳副統領跑地道:「皇上!臣等所說句句屬實!」
煙冉心中急,如若張九齡在或許事情還有轉機,但如今事情變得極為複雜,仔細一想李瑛他們這麼做與理不合,這不是來送死嗎?
煙冉走到李隆基面前跪下道:「皇上!煙冉有話要說!」
「皇上!許煙冉是庶人!哪有說話的資格!」武惠妃生氣道:「來人!將她押回冷宮!」
邊上的士衛一直都盯著李隆基看,誰都知道煙冉是皇上親自接回來的,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而煙冉也並不理會武惠妃,用期盼的眼神看著李隆基。
武惠妃急了,罵道:「你們這幫奴才!難道耳朵都聾了嗎?還不……」
「住口!」李隆基怒聲喝道:「武惠妃,朕還在!哪有你指手劃腳的份?!」
「皇上怒罪!臣妾只道她與太子有關係,擔心她會為太子開拓罪責啊!如果這樣的話,那臣妾在這宮裡真是再無立足之地了!嗚嗚嗚……」武惠妃原本聽來溫柔的聲音,此時卻變得像唱戲的花旦,煙冉不明白她的演技怎麼會那麼好啊!
李隆基坐在龍椅上,對煙冉道:「煙冉你有什麼話說吧!」
「謝皇上!」煙冉走到李林甫面前問道:「李大人,以你之見這身穿盔甲,手持刀刃是何罪?」
李林甫不屑道:「當然是謀反之罪!」
「那就是死罪嘍?!」煙冉說著冷笑一聲,轉身對著李瑛道:「太子殿下!您是太子,難道連這些道理都不懂嗎?」
李瑛沒有開口,而邊上的李瑤急忙解釋道:「是他們設計陷害我們的!」
「鄂王,您說有人設計陷害你們,這話怎麼說?」
聽煙冉越問越深,李林甫上前阻止道:「皇上,如若真要問案,那就讓三司史審理才是!」
「李大人,您這算不算是此地無銀三百量啊?」煙冉嘲笑道:「我正問到關鍵時刻,您就那麼急的跳出來說什麼三司史審理!是皇上允許我說話的,您難道剛才沒聽到不成?!」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李林甫急的滿頭大汗,微微抬頭朝李隆基看了一眼,正見他怒目而視,卻一言不發,只得退到一旁不再作聲。
「太子,您為何會做此舉動,皇上在!大臣們都在!您可以如實道來!」
李瑛抬頭直視煙冉,他們已有好些日子見面了。她在盡力的幫他,而他卻苦笑了一下,最後道:「我無話可說!」煙冉聽後臉上馬上表現出痛苦的神色:「怎麼可能?難道這麼做就是準備來送死的嗎?」
「不是的!」李琚叫了起來道:「太子殿下,你為何不說實話?我們是聽人說宮中有內奸,想行刺父王,故我等才進宮護駕!」
「光王!這皇宮裡把守深嚴,何來內奸行刺之說!你等這分明就是在狡辯!」武惠妃又耐不住性子道:「果若如此,那你們先前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難道也是假的?傷我也是假的?皇上!」說著她便跪到堂前:「皇上,此事眾大臣都可以作證!如若皇上縱容太子等人,那就先賜死臣妾吧!」
「父王!您別信武惠妃!她滿口胡言!」李瑤憤恨道:「武惠妃!我們怎麼得罪你了?!你怎麼可以憑空誣陷我們?!」
「皇上!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太子他們竟然還如此猖狂!這事不查清楚不足讓臣等信服!」李林甫這一說,後面的叢多臣子也紛紛響應。
煙冉用犀利的目光直掃著這在場的每一個人:武惠妃、李林甫,還有那些大臣!全部都是圈套!一場精彩的表演!他們配合的非常完美,幾乎可謂是天一無縫!自知憑一已之力是無法挽回眼前這一切,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救三人的性命!
「精彩!這齣戲唱的真好!策劃的好,演的更好!怨只怨太子他們心地太善良!皇上,煙冉不想再問了!再問下去也無任何意義!真正的答案他們比誰都清楚!」
李隆基一直在沉思,他對太子他們的行為也有所懷疑,但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解釋他們的罪責。再加上李林甫與武惠妃的內外施壓,一時鐵證如山,又加上李瑛也直認不諱,李隆基只得道:「將三人交於三司史審理!」
「父王!兒臣冤枉啊!父王!冤枉啊!冤枉……」李瑤與李琚苦苦哀求著。
「拖出去!」李隆基心中憤怒,即使真的受人陷害,李瑛身為太子應該有洞查真像的能力,而今不單害了自己,也害了二位兄弟!他恨啊!
「武惠妃!李林甫!你們記住了!我們兄弟就算死也會化成厲鬼來找你們算帳的!……」武惠妃聽後臉色微微一動,但又很快平靜下來,這一切煙冉都看在眼裡,心想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張美麗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惡毒的心腸,真讓人汗顏哪!
大殿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李隆基朝眾人喝道:「你們現在都高興了吧?!逼著朕去治自己兒子的罪都得意了吧?!你們這些沒心的人!朕真不知道要你們這幫人來作何!全部都給我滾!!!」
「皇上!」武惠妃還想說什麼,卻見李林甫在給自己使眼色,也只得欠身退了下去。
大殿一下子變得空蕩蕩,李隆基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搞的心慌意亂,一臉愁眉不展。高力士與煙冉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誰都沒開口勸慰。
安靜!幾乎都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李隆基一直在想著如何處理這件事,無論如何這三人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他們是不可能會做這等事情!但卻又說不出可信的理由,這叫自己如何處置?!
「高力士!」李隆基終於開口道。
「老奴在!」
「你下去傳話,不管怎麼說都是王子,不准對他們三人無理!」
高力士聽後連忙點頭道:「是!老奴這就去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