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千年解情緣 大唐悲歌 第四十四章、人言可畏
    在華軒殿內,武惠妃正與李林甫商量著對策。

    「李大人,你不是說他們都死了嗎?怎麼現在又活生生的回來了?!」武惠妃生氣道:「這煮熟的鴨子就這樣又飛了?!我不甘心!瑁兒有什麼地方比不過李瑛?」

    「娘娘請息怒!」李林甫鎮定道:「這事確有蹊蹺!在這半年裡太子與許貴妃去哪兒了?一男一女一起消失,又突然一起回來……您說這事是不是該好好查查?」

    「查?!皇上都不說查,叫我如何說得?!」武惠妃怨道:「皇上也真是鬼迷心竅了!一見那許貴妃什麼都不顧了!就連我也不再多看一眼!」說著突然想起一事道:「你上次請那二人是否可靠?我可聽說皇上好像在追查此事!如果他們被抓,那定會牽扯到你我!你可得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李林甫先是一驚,但又馬上恢復笑容道:「惠妃娘娘,這事你可放心!那二人都是市井之徒,早就將我打發走了!也不知到何處去了!隨他們去查也無防!」

    武惠妃不知信否的看了他一眼道:「如此甚好!但接下來的事,你說我們該如何辦?」

    「娘娘您放心!臣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今日天色已晚,再不走恐怕要關城門了!這事待臣再細細思量思量,改日再來向您稟報!」

    武惠妃這一時間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只得道:「那好吧!你定要早早想好對策呀!否則又不知這許貴妃會想出什麼事來了!」

    「臣明白!臣告辭了!」

    望著李林甫匆匆離去的背影,武惠妃一個人失落的坐著。暗想:完了!如今李瑁想做太子之位,那可是更難了!而自己的地位也隨時受著危險!「一定要讓他們死!」一種邪惡之念從腦海中冒了出來,自己內心也不由一顫,但不一會兒臉上又掛起了冷冷的笑容。

    人的慾望是無止盡的,而為追求其慾望一旦有了邪念,那麼這人的心靈已扭屈!行恥之事而麻木,行不仁之事而無視,行不義之事而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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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朝,李隆基將自己要立為煙冉為皇后之事一說,幾乎是眾臣皆反對!雖然他預料會有人反對,但沒想到會如此之多。

    這回就連宋璟也與李林甫站在了同一戰線上了。

    宋璟直言道:「皇上!許貴妃原本就是奸臣之後,現封為貴妃已是破例!怎麼可封為皇后?!這太不合適,她這樣的身份你將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李林甫也贊同道:「皇上!宋宰相說的對呀!臣認為歷代皇后人選都是身出名門,聲譽正統之家!而許貴妃其父在朝時所為天下人不恥,她何以能坐上這皇后之位呀?!」

    「朕冊封是許貴妃!並不是許敬宗!朕冊封皇后本是家務事,本無須跟你們說!」

    「皇上!當初唐高宗也因不聽大臣勸說,自立武後,差點讓李家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宋璟還沒說完,便被李隆基喝住道:「宋璟!你好大膽!竟敢公然議論朕的祖母!」

    「請皇上恕罪!宋宰相也是太著急了,並非有意犯上!」蕭嵩連忙替他求請。

    隨後眾臣都一一下跪道:「請皇上恕罪!請皇上三思!」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反了!」李隆基氣的臉都黑了!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只得道:「你們一個個回去都給朕好好想清楚了!此事明日再議!退朝!」

    君臣不而散……

    李隆基怒氣沖沖的來到御書房,在房間內踱來踱去,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鬱悶不堪!一旁的高力士知道他心裡煩,使小心安慰道:「皇上!您別急,這事急不得呀。」

    「朕是皇上!朕要冊封皇后是朕自己的事!干他們什麼事?!個個都反對!」李隆基越想越惱。

    這時有士衛來報:「皇上!李大人求見!」

    「他來的正好!讓他進來!」李隆基火火的坐下。

    李林甫不慌不忙的走進來行禮:「臣參見皇上!」

    李隆基喝問道:「你來何事?!」

    「皇上!臣來是有事想與皇上講,但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聽到這話便知李隆基是真急瘋了,也不顧斯文禮儀。李林甫俯身道:「那臣就直言不諱了!皇上立後確實大臣們無權干涉,但祖宗立下的規距還是要執行的!許貴妃是出身別說大臣有非議,這天下百姓也定有非議。再者……」他說著微微抬頭看了一眼李隆基,頓了頓繼續道:「許貴妃與太子一同失蹤半年,這半年到何處去了?都做了些什麼?這一切……」

    「住口!!!」李隆基蹭的站起身,指著李林甫憤怒道:「好你個李林甫!竟然懷疑朕的妃子與兒子!你真是膽大包天了!」

    李林甫忙跪下道:「皇上!臣是忠言逆耳啊!眾所周知您寵愛許貴妃都不敢直言,但臣不忍皇上受其蒙騙哪!」

    「你這意思就是說朕是糊塗皇帝?!是昏君不成?!」

    李林甫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樣子道:「不!臣不是這個意思!臣寧願冒死進諫,只為近來長安城內對許貴妃與太子殿下的事傳的沸沸揚揚……如若您親耳聽了也定會體諒臣不顧一切而直言的苦衷啊!」

    「百姓說什麼了?」李隆基惱道:「朕的家務事與這天下百姓何干?!」

    「皇上!臣不敢說!」李林甫起是躲閃其詞,李隆基越想知道:「你說!朕恕你無罪!」

    「那臣就直說了!那百姓說許貴妃與太子是私奔,根本不是迷失在什麼迷霧谷中!只在外呆了半年過不了清貧的日子才回宮……」

    李隆基氣的臉上青筋綻暴,怒道:「這些刁民真是活膩了!竟敢私下裡如此放肆!全部都該死!」

    「皇上,這事雖說是您家務事,百姓本不該多嘴,但大家心裡都有這個疑問哪!更何況您的一言一行可是百姓之風範哪!如若事事都由著自己的喜好而來,不分是非黑白,百姓是必會心寒……所以臣以為了許貴妃與太子殿下的聲譽,此事還得仔細調查清楚才好!如此即可還貴妃娘娘與太子殿下清白,也可堵這悠悠眾口!」

    李隆基正要發怒,高公公輕聲道:「皇上!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只得道:「那讓太子進來吧!」

    李林甫則不失時機道:「皇上!那臣先告退!」李隆基甩了甩手,他便轉身退了出去。正與進來的李瑛照了個面,見他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李瑛便明白定又在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兒臣參見父王!」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礪,李瑛顯得消瘦不少,且神色憔悴。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李隆基也心痛啊!忙上前扶起來,關心道:「太子替朕受苦了!你臉色如此差,得多休息才是!」

    「父王,孩兒沒事!先前去給母妃上香去了……故才來晚了,還請父王恕罪!」李瑛說著眼圈不由的又泛紅。李隆基抱著他輕輕的拍了拍道:「都怪朕不好,沒能照顧好你母妃啊!如今你能平安回來,她也一定會高興的!」

    父子倆別後重逢自然有一番話要說,李隆基便問了問他這半年裡的事,而李瑛的回答幾乎與煙冉說的同出一轍。

    「父王!請允許兒臣為母妃守孝三年!」

    「這怎麼行!你身為太子,將來可是要替朕接管江山!」李隆基想到的是希望早日能與煙冉過上快樂逍遙的日子。李瑛守孝三年,那國事不就還得自己操心?!但見他一臉誠懇,歎了口氣道:「不如這樣吧!守孝歸守孝!你還是得每天來上早朝!這國家的大事你得學著處理……朕老了,也想趁有生之年過過尋常百姓家的生活!所以將來治國之重擔還得你來挑啊!」

    說已說到此,李瑛先是一愣,爾後點頭回答道:「兒臣聽從父王安排!父王,都說您為我們而大病了一場,不知您現在身體可好?」

    「朕只要見到你們都平安回來了,就什麼病也都沒有了!」李隆基慈愛道:「到是你們都受了那麼多的苦,讓朕心裡難受啊!……還有一事,朕想問問你。」

    「何事?父王請講。」

    於是李隆基便把李林甫剛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李瑛聽完後心中暗暗吃驚: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這只狡猾的老狐狸定又是與武惠妃串通一氣想出來的!但真要尋找那桃源與外鄉人也是不太可能,再說即使自己真的知道也決不能告訴他們,否則煙冉定會受牽連!

    「你可曾記得那桃源的來路?」李隆基試探道。

    李瑛搖搖頭道:「父王,想入那挑源唯一的辦法只能再一次進入迷霧谷從上跳下去,但能否存活就不知曉!況且進去後也是出不來了,因為出口處外是一條河,沒有船是出不去的!我們能出來可謂是老天憐憫!而那外鄉人更是神秘,只道是山裡人家,卻不知住何處啊!這叫兒臣如何是好?……父王,這事許貴妃知道嗎?」

    「唉,這事能讓她知道嗎?」李隆基煩道:「她若知此事定又嚷嚷著要朕放她回家了!她那小孩子脾氣一使起性子來,朕也奈何不了她呀!」那寵愛之情溢於言表。見李瑛不在說話,李隆基道:「朕雖身為皇帝,卻也難保自己的妻兒不受他人非議呀!」

    「父王,此事許貴妃遲早會知道……」

    「是啊!你放心,父王定會想辦法解決的!你臉色不好,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兒臣告退!」

    李隆基其實已在暗中派人追查此事:一方面是查將煙冉帶入迷霧谷的那倆人是誰;另一件就是是否有世外桃源;但在沒有結果之前,他不便與任何人說,包括太子李瑛!

    李瑛回到太子府,直接就回到自己房間,他覺得心中有一股火,有一種痛!他也說不清楚是為了母妃,還是煙冉,或者是李林甫,只是壓的自己喘不出氣來。

    白霜正在收拾李瑛的房間,見他滿臉憂傷的表情,關心道:「太子殿下!您回來了?您這是怎麼了?」

    李瑛慘淡的笑了笑道:「沒什麼!本宮有點累而已!」

    「那您先休息一會兒!我給您熱參湯去!」白霜說罷便要走。

    「白霜!」李瑛卻喊住她道:「你別熱了!本宮不想吃!」

    「太子!白霜知道您一直在為麗妃娘娘去逝而傷心難過,可事以至此,您還是要想開些呀!……您都瘦成這樣了,如此下去怎麼叫人不心疼哪……」白霜說著淚水溢出了眼眶。李瑛心裡清楚白霜對自己的好,但只可惜自己心裡只有煙冉一人,其他的女人他都已裝不下去了。但又不願意傷害她,無奈道:「那你去熱吧!我喝便是!」

    白霜一聽馬上破涕為笑:「好!那奴婢現在就去!」

    看到白霜高興的出去了,李瑛心中更加的惆悵:自己愛的女人卻愛的是別人,而愛自己的女人自己卻不愛她!感情就如一團亂麻,困擾著他的內心,使原本穩重覺著的個性,變得急躁不安起來……

    晚上,李隆基來到鳳儀殿。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悶悶不樂的沉著臉!煙冉早已知道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但面上還是全當不知,也沒提起。

    用過膳後,回到房間。李隆基還是一臉愁雲,呆呆坐在,煙冉忍不住道:「皇上!您有心事嗎?可否告訴煙冉?」

    李隆基抬頭對著煙冉那張甜美的笑容,輕輕的擁抱著她,將頭緊緊的貼在她的胸前,失落道:「煙冉,朕今天……」

    「皇上!別說了!我都知道了!」煙冉打斷他道:「其實大臣們說的也都對!正可謂人言可畏嘛!皇后煙冉不稀罕!我只稀罕您!見您這樣生氣我心裡會更難過的!」

    李隆基聽後很是感動,緊緊的抱著她,輕聲道:「煙冉!你真是個好女人!給朕一點時間,朕一定會做到!」

    「皇上,煙冉求您一件事好行嗎?」

    李隆基抬起頭,道:「說!你想要什麼?」

    「我才沒想要什麼呢!我只想求你以後別再為煙冉的事情而操心煩惱了行嗎?」煙冉說著伸手去輕撫這張散發著成熟俊朗的面孔。他摟住她的柔腰坐在自己的腿上,寵愛道:「朕不是為你而煩惱,是因為朕覺得自己答應的承諾得不到兌現才煩!朕是皇帝,怎可以言而無信呢?!」

    「皇上!」煙冉寬慰道:「雖然說的有理,但皇上您也是人哪!誰無過錯?!有些事情可行,有利於國家與百姓,大臣們自然會同意;如若有些事情不可行,有損於國家與百姓,那大臣們自然就不同意!」

    李隆基道:「你怎麼為他們這幫不通事理的人說起好話來了?!」

    「不是說好話!而是希望您不要失人心!不要被人說成只戀女色,而誤天下的昏君!」

    李隆基一聽,皺皺眉問道:「你聽到什麼了?」

    煙冉推開他站起身道:「這還需要聽說嗎?我這一回宮定然有人歡喜有人愁!也定有人會拿我這消失半年這事大作文章!皇上,人心叵測,煙冉真是有點擔心!」

    「你擔心什麼?!朕會好好保護你的!」

    「皇上,說句實話,煙冉幸虧有太子殿下照顧,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活著回來!而今回來了,我擔心有人會對他不利!」煙冉說著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憂傷。李隆基似乎看出什麼端倪,煙冉似花一朵,李瑛又風流倜儻,在這半年時間裡難免不產生感情。但他不想說穿,因為他相信煙冉!也不願意說穿,因為他怕失去她!

    「朕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朕還沒老到不辯是非的程度!」

    煙冉同樣也看到李隆基那一閃而過的異樣表情,她只能報以微笑道:「皇上,煙冉相信你才回來的!所以請皇上也相信煙冉好嗎?」

    李隆基摟著煙冉望著窗外。一輪明月高掛夜空,銀白色的月光散落在廷院上,像給大地蓋了一層薄薄的衣紗;一股冷風輕輕的吹了進來,像個調皮的孩子偷偷親過倆人的臉頰,他將她摟的更緊,溫柔道:「夜冷了!關窗休息吧!」煙冉點點頭。

    關上窗戶,熄燈後,倆人便相擁而睡。煙冉白日睡的太多,所以晚上還無睡意,一直睜著眼睛隨意的想著。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感覺自己真的很冷漠,離開那個世界這麼久了,竟然沒有認真的思念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一直以來在他們眼裡只有二樣東西是他們的最愛:一個就是錢!另一個就是田甜的考分!這讓田甜心裡很是反感!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致使她與父母間缺少了親切感吧!她想到了李瑛,好男人啊!老天真不該開那種玩笑,既然讓自己失憶了,何必又要讓自己想起來呢?自己對他的傷害真是太深了!但願他能夠忘記這一切,能夠找到屬於他自己的幸福!她想到了睡在自己身邊的李隆基,他是個好丈夫,對自己處處體貼關懷,真是無可挑剔啊!她希望自己能與他相伴到老。她想到武惠妃,定是對自己充滿了怨恨!還有那宮中的大小嬪妃們……想到張九齡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終於閉上眼出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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