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冉經過這一次的請安,已感受到自己所處的位置與壓力了!武惠妃那溫柔背後的陰暗;華妃也是如此,只不過倆人用的手法不同而已;麗妃似乎已退出這場戰爭,但她卻有一個當太子的兒子,她會這麼放心的退出嗎?還有皇上,自己該如何面對他呢?這個花心大蘿蔔,真是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都四十的人了,還選什麼秀!這不糟蹋人家姑娘嘛!還真以為自己長生不老了似的!
煙冉已有五六天沒有出去散心了,不是她不願意出去走,而是擔心又會撞到什麼王爺啊王子什麼的,太丟人了!這皇上與太子都是自己在瞎逛時給撞上的,都不是好惹的人。皇上對自己算是開恩了,可煙冉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遲早的事啊!但她又不甘心:好想回到將來啊!可眼前的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就等著自己去面對。是認命還是支主動爭取她還思量不好。
柳夢蘇與王香婷都來看過她,都是來向她道賀。她們都已被皇上臨幸,個個都滿心歡悅。看到她們煙冉又開始犯愁,她無法說服自己接受李隆基啊!
那日,煙冉又獨自一人在房間內唉聲歎氣,吳公公忙道:「娘娘!你這幾日天天悶在房內定也心煩了!不如去梨園散散心吧!」
「梨園?!是不是那唱歌跳舞的地方?」煙冉這才想到李隆基是最喜歡音樂的!而且還是現代戲曲的祖師爺呢!馬上高興道:「好!娟兒給我打扮打扮,換上件清爽的衣服,我們這就去看看!」
「是!」
娟兒給她梳了一個高髻,插上一對金步搖,額下梳起齊眉的瀏海,一雙眼睛更顯得大而有神!淡淡的妝容,正好配身上那套銀白色的雲紋縐紗袍:文雅、大方、柔美!
煙冉照照鏡子看了看很滿意,一切準備就緒便道:「走!我們這就去梨園!」
原本是準備坐馬車去的,可是煙冉不願意,說走走運動運動對身體有好處,所以一行人只得跟著她一同走著前往。
梨園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哪。走了約半個時辰,總算聽到那高內傳來叮叮咚咚敲打樂器的聲音。
「娘娘!這就快到了!」吳公公高興的往前一指道:「大門就在哪兒呢!」
煙冉一看前面就是大門,便道:「快點快點!我聽到那聲音就覺得好玩了!跑啊!」
「噯!娘娘!您慢點!」娟兒是只是跑著跟來。
可是剛想入園,卻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住了。
「你是何人?竟敢善闖梨園!」
不等煙冉回答,身後的娟兒馬上道:「你們大膽!見了許貴妃還不趕快行禮讓開!」
那倆守衛起先還一愣,但再一瞧煙冉的這身打扮,倆人相互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跪下道:「不知貴妃娘娘駕到,請娘娘恕罪!」
「你們起來吧!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娘娘,您請進吧!」吳公公接道。見倆個守衛還想上前說什麼,馬上上前輕聲道:「這是皇上的意思,如若再為難貴妃娘娘,到時候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嗎?」
大家可別小看這吳永合,年紀雖輕但閱歷可不淺,打十二歲進宮,已在這裡混了十來年了。當初他可曾伺候過王皇后,只可惜好人不長命啊!因為深知此人聰明心細,故高士力才將他派來伺候煙冉!
「娘娘!等等奴才!」
梨園裡有許多人都在排練著節目,煙冉的突然闖入把大家都嚇了一跳。歌舞聲嘎然而止,眾人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
「不好意思!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繼續!」煙冉連忙解釋。
一位管事的宮女上前問道:「你是誰?」
「我是許煙冉!」煙冉此話一出,眾人皆驚訝萬分,趕忙都起身下跪高呼:「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煙冉走到大堂內,對著各種各樣的樂器:有鍾、古琴、古箏、琵琶、鼓、塤、缶、築、排簫、箜篌、瑟等等,自己如同到了一個音樂的世界中。
煙冉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觸摸這些帶有靈性的樂器,感覺冥冥之中自己就屬於這裡一般!(而事實上田甜本身對這方面只懂皮毛,並不精通。)
一陣怪風突然吹來,吹的大家都驚呼:「這天怎麼好好的刮起怪風了?」
煙冉忽然好像忘記自己是誰,她對每一件樂器都感覺熟悉,一一親手摸了一遍,走到一架古箏前輕輕坐下。一付凝重的表情,伸出玉指不由自主的彈奏了起來,樂聲純樸古雅,給人與一種淡淡的冷清、哀怨、無助、悲泣的感覺……
煙冉自己都彈奏的入神,彈奏流暢嫻熟。當曲結束後,她好像從夢中回來似的,猛的驚訝道:「我……我怎麼會彈奏曲子了?!」
「啪!啪!啪!」大家都轉過身一看,卻是李隆基正攜著柳夢蘇與王香婷走了進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煙冉也隨著眾人一同跪下迎駕。
「許貴妃原來也精通音律呀!只是沒想到剛入宮就有如此深刻的哀怨,倒叫朕佩服!」聽了李隆基的那帶刺話,煙冉輕聲回道:「我又不知道剛才彈奏的是什麼,何來此意嘛!」
王香婷聽後笑道:「皇上,許貴妃的話您聽到了嗎?娘娘自己彈奏什麼都不知道呢!」
「噢?!是嗎?那柳妃,你知道嗎?」聽語氣皇上是有點生氣了。
「回皇上,許貴妃剛才彈奏的是《漢宮秋月》!」
「許貴妃聽明白了沒有?!」皇上說完沒有再理會煙冉,拉著倆位婕妤直接走上首座,道:「都平身吧!」
煙冉心裡很是委屈,也無心在留下來玩了,剛想溜走,卻又被李隆基給喚住了。
「許貴妃既然來了,何不為大家表演表演!都說你唱的好,朕到還沒機會好好欣賞!王妃你們想不想聽許貴妃唱上一曲呀?」
「好啊!只要皇上喜歡妾也喜歡!」
噁心!煙冉對王香婷充滿了厭惡感,但在這種場合不能衝動,鎮定!淡淡道:「好!既然皇上有雅興想聽煙冉唱歌,那我自然是會唱!不過我也聽說皇上是個音樂天才,所以……」沒有說完,她看了看李隆基:你想讓我表演,那我也得讓你陪襯!
煙冉一直不稱自己是臣妾,這說明什麼?說明她無視自己!李隆基的臉沉了下來,冷冷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就是希望皇上能給煙冉所唱的歌配樂!我可以先清唱一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只要你能唱,朕定為你配樂!」雖然聽過煙冉唱過那些奇怪的歌,但如若真想配曲應該也不難!所以李隆基最後還是答應了。
「那諸位聽好了!」煙冉微笑著向皇上欠了欠身便放聲唱道:「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只為這一句啊哈斷腸也無怨,雨心碎風流淚噫,夢纏綿情悠遠噫!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 啊~ ……」
煙冉高吭美妙的歌聲飄蕩在大廳之上,眾人臉上都表現出敬佩的神色。要知道在這裡在坐的各位可都是音樂能手,他們從未曾聽過這般動聽舒暢的音樂,自然神往!
煙冉是六月裡的債還的快,唱罷還不等人家回味過來便道:「皇上!不知何時能將曲樂配好?」
「你唱的是什麼歌?有名稱嗎?」李隆基是愛樂之人,對煙冉剛才所唱很是好奇。
「什麼歌?!可算是情歌吧!名稱是《千年等一回》!」煙冉見他左擁右抱早已無意再與他多囉嗦,直白道:「皇上,我也不急!你什麼時候配好的樂我什麼時候再來為您表演!現在我可以回了吧?!」
皇上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親自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輕聲道:「你怎麼依舊如此固執?!《千年等一回》你不就是等朕嗎?」
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煙冉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卻已被他拉著走到首座前,手還拉著不放。無奈啊,煙冉明顯感覺到旁邊倆位美女的失落。
王香婷是一個不甘被冷落的人,她起身道:「皇上,讓臣妾為你獻舞吧!」
「好!」見皇上高興,王香婷便得意的渺了一眼煙冉。
高士力大聲道:「奏樂!」
馬上樂聲便響了起來,聲音洪亮,像是在開演奏會一樣。王香婷則隨道樂聲翩翩起舞。大家都好像看的津津有味,而煙冉則覺得她跳的並不怎麼樣!或許是因為審美觀的問題,她總覺得這些相對肥肥的美女們跳的都很笨重,感覺不出什麼美的味道來。
煙冉無心欣賞,她是很不習慣王香婷一邊跳著舞還不忘向李隆基拋媚眼。忍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道:「皇上!我有事請一會兒假!」
「怎麼了?王婕妤跳的不錯呀!」
聽到李隆基還色瞇瞇的樣,與自己先前認識的大叔形象完全不同,真是大受打擊呀!雖然心裡不爽,但嘴裡還是不能說呀,只道:「我……我想方便!」
「方便?!」
唉,古代的人就是腦子就是轉不過彎來,煙冉乾笑二聲道:「就是去茅廁啦!呵呵呵……」
李隆基朝她看了看才放手讓她離去。
煙冉拉著娟兒飛也是的跑了出去。
「娘娘!茅廁在那邊呀!」娟兒卻見她要往外跑,趕忙拉住道。
「哎呀!娟兒,我壓根就沒真想上什麼茅廁,只是不想再呆在裡面了!」煙冉土著臉道:「看著皇上那色瞇瞇的看樣子,真讓人不舒服!還有那王香婷呀,一個勁的賣弄風騷,噁心死了!我們離開這兒吧!」
「你這是欺君之罪!你知道嗎?」李隆基的怒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煙冉心中暗自叫苦:這皇上大叔怎麼會跑出來呢?低著頭轉過身道:「皇上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裡面琴聲也停了下來,只見柳夢蘇與王香婷一同走了出來道:「皇上,您還聽音樂嗎?」
李隆基不悅道:「你們先回吧!」
一聽這話,煙冉心裡一陣竊喜,剛想走,卻聽到皇上說話了:「許貴妃,你留下!」
「呃……是!」煙冉嘟著嘴,滿臉不情願的樣子。
又重新回到音樂大堂,皇上對眾人道:「你們全部都退下去吧!」
煙冉緊張的抬起頭,不安道:「皇上,您這是想幹什麼呀?」
「來!你再唱一遍那《千年等一回》,朕為你配樂!」沒想到李隆基真的會配樂呀!那好,得好好聽聽配得是否合得上拍。
只見他拿起一根長簫,吹了吹,笑道:「開始吧!」
「好!」於是煙冉便又開始用情的唱了一遍,歌聲起、蕭聲揚,女有情、男有意,倆人搭配的天一無縫!
曲終樂停,廳堂內一下子安靜下來。煙冉不得不佩服李隆基的音樂才能!天才呀!真是天才!不愧為曲藝祖師爺之稱哪!
見到李隆基正用熾熱的目光看著自己,煙冉馬上側過臉不願再看,她怕他!確實怕!
「煙冉!你唱的真好!」李隆基說著輕輕將她抱住。
煙冉卻緊張的全身顫抖著,喘著氣道:「皇上……求你放過我吧……」
「你是朕的妃子!」他已感覺到她的害怕與緊張,鬆開手道:「朕怎麼就碰不得你?!」
煙冉鼓足勇氣道:「因為你的妃子太多了!我……我的男人只能愛我一個!否則……否則我寧可死,我也不會順從!」
「那你就願意這樣過一輩子?!沒有朕的寵幸,你遲早會被人吃掉的!」
煙冉淚眼婆娑道:「我知道!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您是皇上,可以眾愛與一身!眾妃也會為討你歡心而勾心鬥角!可是很多時候你連她們的名字都叫不上,多麼可悲可笑啊!這麼多女人,你愛過嗎?!你懂得愛的含義嗎?!」說著煙冉跪下道:「在皇上不沒有真正愛上煙冉之前,就請你不要逼我!否則就請你還是殺了我吧!」
李隆基攤坐在椅子上,眉頭緊鎖,臉都被氣黑了。
「朕是天子!難道你不認為能夠得到朕的寵愛而感到榮耀嗎?!什麼是愛?!朕寵愛你不就是愛了嗎?!」
「不是!你只把女人當成你的玩偶!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不會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再去親近別的女人;如果你愛我,你就不會讓我傷心、痛苦、煩惱!」煙冉說的有點激動,心想最多你真的把我殺了,搞不好我還能回到將來呢!
倆人沉默了許久,李隆基並沒有像煙冉所說的那樣大發脾氣,他深深的唉了一口氣,艱難的站起身,走上前將煙冉攙扶起來道:「煙冉!朕會等你!朕答應你,竟量不再隨意去親近別的女人好嗎?」
煙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皇上會為自己而改變?她看到他憂傷眼神,不由輕聲道:「皇上,你看中煙冉什麼呢?女人都一樣啊!」
「朕也不知道朕為何喜歡你,但絕對不可能讓你離開朕!你說女人都一樣,那就錯了!你就跟她們不一樣!你是第一個讓朕等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朕願意等的女人!」
望著那張成熟俊美的臉,執著的表情,煙冉的心卻有點鬆動了:「您說的是真的嗎?你這樣做值得嗎?」
是啊,這是真的嗎?如果沒有那段讓他思念的日子,李隆基可能猶豫,但至上次被煙冉拒絕後,他無時不刻不在想她!那張天真的臉,可愛的笑容,動聽的歌聲,時時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想她!非常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念她!
「真的!朕這些日子雖然沒有來看你,但你的影子卻怎麼都揮之不去!甚至於朕……朕摟著別的妃子,無意間卻會喊出你的名字!煙冉,你告訴朕,這算不算是愛?!……」
「對不起!煙冉只是一介民女,何至於讓皇上如此牽掛!」
李隆基一下子將她擁至胸前道:「煙冉,你怎麼能如此冷漠的對待朕?難道朕就讓你這麼討厭?!」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倆人面目相對,都能感覺到彼此的真誠,煙冉看到李隆基眼內憂傷的眼神中透出一種征服慾望。她馬上低下頭道:「皇上,對不起!」
李隆基沒有強迫她,而只是輕輕的將她擁抱的更緊,閉著眼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清香。
突然,煙冉道:「皇上,不如你教我敲鑼打鼓吧!都說你的羯鼓打的很好噯!能否教我啊!」
「好!」李隆基還過神來,拿起一旁的羯鼓背在身上道:「煙冉,你看好了!」
「咚咚咚!」鼓聲隨即響了起來,耳邊傳來一陣愉悅聲,煙冉看著李隆基敲鼓的樣子很是可愛,忍不住笑了。而心裡卻在暗想張半仙曾說過李隆基與楊貴妃的一場生死戀。是真的嗎?他是皇上!他懂得愛嗎?如果真有那事,如今有我田甜在,楊玉環邊上讓了吧?!
心想著高興,不由自主的隨著鼓聲跳起了舞蹈,那可是她在學跳孔雀舞時學來的,這回與那鼓聲還真合得上調呢。
李隆基看著煙冉優美的舞姿,敲的也更是來勁了,直到倆人都累的動不了為止。攤在地上李隆基對煙冉道:「煙冉,朕希望你考慮的時間能短點,行嗎?……」
「這得看你的表現了嘛!」
「朕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多陪陪你……你還年輕啊。」
煙冉聽的有點心酸,但卻說道:「那你放回我出宮不更好?」
「……朕捨不得你……」
這一回李隆基又放過了煙冉,而她心裡卻對他又多了一分理解與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