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詩語依偎著窗台,對月輕唱一曲《蝶戀花》,傷情、傷痛、傷懷都已隨心碎而在逐漸冷卻下去。
月光冷冷的落到她的身上,原本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慘白,好似那陶瓷娃娃,面無表情,僵持在窗台上。
「小姐,時候不早了,躺下休息吧!」蘭兒不忍看詩語消神的樣子,讓人看得心酸。
詩語沒有回過頭,悠悠道:「蘭兒,秦王今天沒有來過吧?」
蘭兒微微一愣,道:「……秦王……他很忙。」其實秦王已經回來了,但他直接去看秦王妃。沒想到詩語這麼晚了,還會想他。暗自歎息:小姐怎麼這麼癡情哪。
「他是很忙……唉,我只是……活一天少一天了,我要把自己欠的還給他……咳!咳!咳!……」一陣冷風吹來,詩語不由的咳嗽起來。
「小姐!」蘭兒的忍著淚,忙上前攙扶道:「快休息吧,別再受涼了!」
「嗯。」詩語這才回到床上,剛要躺下,李世民進來了。
「秦王!」蘭兒連忙行禮。
「蘭兒,你先下去吧!」
李世民說著走到詩語身邊:「你怎麼還沒睡?身體好點嗎?」當他拉起她的手的時候,不安道:「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冷?!」
「沒事。」詩語輕聲慢語道:「聽蘭兒說你很忙,是不是又遇到難題了?……別急,會有辦法解決的。」
「詩語!」李世民說著神色凝重道:「我們已決定作最後一搏!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還能活著回來!……如果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將你明媒正娶!一定會好好愛你!……如果我失敗了,你也不要為我傷心,我知道李建成是不會傷害你,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是我對你的心願!」
「謝謝!」詩語目光憂傷道:「你會平安回來的!」
「世事多變!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勝利歸來!」李世民強顏歡笑道:「當然,你是我的福星!你身上不是有我的龍珠嗎?有你在我一定會回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養好身體!這樣才能幫我成就大業啊!」
「龍珠……」詩語知道自己是該還給他了,但自己還有一個心願未了,她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她要把所有的一切作一個真正的了斷,她要看到他最後的勝利,她才會安心離開。
「你都瘦了好多,該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好好照顧好自己!」
「我還等著你來照顧我,照顧我一輩子!」說著忍不住底頭去親吻詩語的額頭:「請你快好起來吧!」雖然徐太醫說詩語的病全靠她自己意志力的支撐,如果支持她的精神力量一旦失去,那麼她將不久於世!所以李世民在內心一直很擔心,不過從詩語如今的情況看,恢復的還算好,這到讓他增添了不少希望。
「你們什麼時候行動?」詩語突然問道。
「三天後!」
「三天後……那就是七月二日吧?……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已暗中聯絡了所有的部下,他們三天後全部聚集於玄武門!……我還得感謝你,無忌說如果不是你,常何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我們說服!」
「不用客氣,事實上沒有我一切還是會照常進行,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玄武門……」詩語的情態非常的平靜,似乎一切她都早已預知,她露出一絲微笑道:「時候不早了!明後天你還有事要辦呢,早點休息去吧!」
李世民也確實很累了,他點點頭道:「好!那我回去休息了,你也睡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李世民幫詩語蓋好被子,溫柔道:「好好睡吧!我走了!」
三天,還有三天自己的命運將在大唐劃上一個句號!詩語已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一股能量,她想定是龍珠!如何還?!這就是綠兒最終的心願,他雖負已,但情非得矣;自己愛則太深,那就愛到徹底,將一切都獻給他,獻給自己的愛,那樣自己才會毫無遺憾了斷這一切!天不隨人願,人又能奈何?暗暗決定下來,只等那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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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就開始下小雨了。天色灰濛濛,空氣變得悶熱起來。
詩語喝過藥,安靜的靠在床上,目光直直的望著窗外陰霾的天,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靜靜的等待著那結束的到來!
蘭兒輕聲道:「小姐!有人來看你了!」
「誰?」詩語才把目光轉移到門口,卻見一個帶著斗笠的男人走了進來。
詩語失聲道:「李建成?!」她萬萬想不到在這最後的時刻他會來看自己,而他的最終命運也將是悲哀的!
「你怎麼樣了?我是這二天才知道你病重的消息,都說你……說你病的很重,我不放心,所以才求蘭兒帶我進來,只想見上你一面!」李世建看到病態中的詩語臉靨無色,體無神魄。整個人看上去淡淡如水,輕輕如風;是畫卻不是畫,是嬌卻非嬌!真想將她抱在胸前,用自己的火熱溫暖她受傷的心靈。
詩語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疼,她愧疚道:「謝謝你!只是詩語無緣消受!還請太子……」
李建成用手堵住了她的嘴,眼神閃爍道:「請你收回你剛才說過的話吧!雖然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李世民一人,但你不能阻止我對你的愛!你這樣對我太不公平,太殘忍了知道嗎?」
「詩語只有一張惹人愛的臉,並無其他的的能耐,你又何於如此呢?」詩語不忍傷害道:「你還是忘了我吧!這裡是秦王府,你來不方便,我看你還是快走吧!」
「不!我得把心裡的話對你說完!我們倆兄弟走到如今的這地步,已沒有挽回的餘地!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李建成一臉憤恨,繼續道:「我至今日冒死前來看你,只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若敗,至少我的心意已向你表白!我若能勝,也請你能夠不要責怪我的作為!」
「成又如何?敗又如何?詩語自身難保,何以顧及得到你們王子間的事?」詩語笑了,笑得很慘淡:「如果我能夠選擇,那事情也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太子!秦王來了!你快走吧!」蘭兒慌忙跑進來道:「他剛入府,不久便會過來看小姐的!請您快點離開吧!」
「快走吧!太子!」詩語催促道:「謝謝你能來看我!謝謝!……保重!」那最後二個字詩語說的很重,因為她知道結果,而他在這個時候卻還想著自己……
李建成緊緊握了握詩語的手道:「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詩語微微點了一下頭,暗思:對不起,我們再見面之時,是我們永別之時!
李建成剛走不久,李世民果真來了。
他見詩語正一個人傻傻的笑著,進來問道:「詩語,你在笑什麼?」
「笑這人生如夢,來去匆匆!你為他人癡,他人為依戀!人啊,活著就圍著一個情字!親情,友情,愛情……演譯著悲歡離合,恩怨情仇!為什麼會這樣呢?你能夠明白嗎?……你不會明白……」詩語恍如換了一個人,冷靜、麻木、無心!
「怎麼了?」李世民稍稍皺起眉道:「我聽說剛才有人來看過你?」
「是!」詩語似乎一點都不吃驚,平靜道:「是李建成來過了!」
「難怪你有這麼多的感慨!想來他一定跟你說了什麼話吧?」從話語中就聽得出李世民心中的不悅。
詩語用那靈弱的眼神朝他看了看道:「他只是來看看我,沒有多說什麼……你吃醋了?呵呵呵……」她笑了,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
李世民看著不由憐惜道:「我當然吃醋!你是我的!不准任何男人打你的主意!」
「那你為何不把他抓起來?」
「你會願意我這樣做嗎?」
倆人相視了許久,不需要用再多的語言,都能讀懂對方的心意。
「詩語,我送你一件禮物!」李世民說著忙從身上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遞到詩語面前道:「你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詩語遲疑了一下,伸出潔玉般的雙手輕輕打開一看,她笑了:一串珍珠項鏈!顆顆圓滑,粒粒光亮!歡喜道:「喜歡!」
「來!我幫你帶上!」李世民見詩語歡喜,連忙取出將其帶上:「好看!就是為你準備的!」
「謝謝!」
「傻瓜!你送我孔雀靈,我都一直沒有送你什麼東西呢!我們之間還需要謝嗎?」李世民看到詩語羞澀的低下頭,輕聲道:「只要你高興,下次我再買來送你!」
「下次……」詩語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問道:「明天晚上你還來看我嗎?」
「明天?……當然要來看你!」李世民想到自己先天就要實行自己的偉大計劃,他怎麼能不來看他?!
「那我等你!」
「好!我一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