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大清早,方圓還在睡夢中,電話鈴突然響起。還閉著眼呢,伸出手迷迷糊糊的向床頭櫃上一陣亂摸,終於抓到電話。
「喂……那位?……」
「喂!方圓!都幾點了!你怎麼還在睡覺啊!快起來!今天我給你找了一份人事工作,說好九點鐘去面試!過十分鐘後我到你樓下等你!記住了!」電話裡傳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她是方圓在西安的同學小文,一位極其熱心的人。
「噢……」方圓依舊迷糊著,困啊!能不睏嗎?昨夜玩電腦都玩到凌晨2點呢,現在睡的正香呢!電話剛掛上。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面試?!十分鐘就到樓下?!HOHO∼∼!」頓時睡意全無!馬上掀起被子,直衝衛生間:急急忙忙刷完牙,打開水龍頭「啪!啪!啪!」冷水往臉上一陣猛撲,拉過毛巾一擦,又轉身跑回房間穿衣服:上穿一件綠色T恤,下穿一條黑牛仔。在梳妝台上抓起梳子,煩亂拉扯了一下自己的長髮,紮了一把馬尾辮。對了!忘記抹面油了!
方圓剛跑到樓下,小文開著她那POLO小汽車也剛好趕到!
車一停,小文推開車門道:「快進來吧!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你怎麼不早說啊!讓我也可以早作準備!啊∼∼∼困啊!」方圓坐上車便又開始犯困了。
小文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道:「小姐!拜託!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通知的!你呀,肯定昨夜又玩遊戲了吧?難怪你媽在嫌你煩,你真的是廢了!」
「這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天生就這麼笨呢?唉……要是我有方成的一半聰明,也不至於會背井離鄉啦!」方圓有氣無力道:「小文,你說我這次能成嗎?……唉,從小到大都是我踩著我老爸鋪著紅票子過來的,才總算混了一個大學文憑……我試了N次都快沒有信心了!」
「行了!別妄自菲薄!你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有多少人羨慕你啊!」小文邊開著車邊安慰道:「不管成不成,全當是多給自己一次機會嘛!再說你也不在乎那點工資!」
「嗯……錢我是不在乎啊,可我總想證明給我媽媽看嘛!免得一回家她就對我嘮叨!不說了!讓我再瞇一會兒……」方圓說完又瞇起眼睛,她一提到媽媽又不由的心酸起來。
方圓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裡,父親是農民企業家,母親是村幹部。從方圓記憶裡自己與別家的孩子似乎不一樣:都說世上只有媽媽好,可在方圓的心裡爸爸才是最好的!特別是從弟弟方成出生後,媽媽更是將滿腔的母愛全部流諸於弟弟。當然這其中也另有原因,自己從小學習成績就差,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不開竅,還是怎麼了,反正一看到書她頭就大:從小學到大學,爸爸為她不知花了多少錢:為她請家教,可是成績一直就沒見變過色,一路紅燈開到天亮!而方成卻是天生的聰明,學習成績門門優秀,還是班裡的三好生!所以在媽媽眼裡只有這個好兒子,對自己這個笨女兒從來就沒有好臉色看過!自己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可沒想到工作這麼難找。爸爸讓她到自己的公司上班得了,可媽媽不讓,說自己太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生氣!拿了銀行卡,跑到西安來找小文,她非得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讓媽媽瞧瞧不可!當然都住了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爸爸打電話來催她回去,她不願意,媽媽卻一直沒有關心過她。傷心啊∼∼∼
方圓瞇著眼睛開始快要進入夢境了,車卻停下了。
小文扣開安全帶道:「到了!快下車!」
「哎……」方圓極不情願的從車裡鑽出來,苦著一張臉道:「小文,你看我……真行嗎?」
「你這是怎麼啦?你那麼能說會道還怕被他們吃了不成?!行不行看看不就知道嗎?要對自己有信心!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小文拉起她的手說著便往樓內走。
小文畢竟早出道半年,各方面都比方圓要有經驗。她們走進樓內先看了看指示牌:
「XX唐人服裝公司,8F!走!」方圓就像個小妹妹,緊跟在小文姐姐屁股後面。倆人乘上電梯,按向八樓。
「叮!」的一聲電梯一停,自動門打開了。
小文見方圓還扭扭捏捏板起面道:「喂!我可是為你的工作費了不少勁啊!你給點希望行嗎?!不管行不行,你首先都要保持自信嘛!」
方圓忐忑不安道:「我……我是很自信啊!可是我的心總是很不自在啊!」
「叮!」另一扇電梯門也打開了,走出二男二女,朝她們看了一眼便直接走了進去。
「你看!人家長得這麼醜都敢去面試,你還怕什麼!走!」還別說,方圓剛才看到那二位女士,心中信心倍增!但見那其中一位男士,感覺怎麼有點眼熟?但想想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不想他了,就想剛才那倆阿姨吧!信心又回來了!
於是放開腳步跟著小文一起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對外貿易的服裝工,規模不算大,也就一百多號人,但工作環境與待遇都還不錯,小文也是通過一位朋友才趕上給方圓報名。
在人事辦公室門口,已有好幾個站在門外。不過剛才在電梯口碰到的那幾個人卻不在其中。
因為面試要排著隊等,所以方圓就站在窗邊等,雙眼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的大街,手指卻不停的拍打著窗台。
一旁的小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不管成功還是失敗,我會永遠支持你!」好朋友呀!真是鐵姐妹哪!方圓都激動的快要掉淚了,抿了抿嘴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這時那人事辦公室的門又打開了,卻見先前在電梯門口見到的那位又胖又黑的婦女扯著嗓子喊道:「方圓!誰是方圓?」
方圓連忙轉過身回答道:「噢!是我!」
「請進來吧!」方圓朝小文又點了一下頭,便緊跟著走了進去。
裡面坐著五個人,除了先前四位已打過面之外,當中那中年男子倒不認得,心想可能是公司老總吧?
方圓對著那個左邊的年青人又好奇的看了一眼,倒不是說他長得有多帥,這人怎麼感覺真的很熟悉似的?自己剛才在窗口一直想這事,但還沒有找到答很案,這回再見面還是覺得好奇。
「請坐下說話吧!」當中的男人說話道:「你的簡歷我們已看過,你學的就是行政管理,跟我們所招聘的崗位正好對口。那你有沒有在別的地方實習過?你對我公司瞭解多少?在管理方案上的有何新思路?」
「啊?…」方圓腦子一下子又僵住了,一眼迷茫道:「我……我沒有實習過,對貴司……貴司也不太瞭解,所以還沒有想到什麼方案……」
「那你怎麼報的名?怎麼來面試?」另一位白胖女人問道。
方圓眨巴著雙眼,如實回答道:「不好意思……是我的朋友幫我報的名,我今天早上才得到通知。」說著便馬上站起身鞠了一躬道聲「對不起!」轉身就要離開。
「噯!你等等!」那眼熟的青年連忙將她喚住道:「請你等一下,這是我的名片!」說著便從衣兜裡取出一張名片遞上前來,方圓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他,不自覺的還是伸過手去接了過來,瞟了一眼:寒冰!他叫寒冰。
那男子笑道:「需要我幫忙的話,給我打電話!」
「幫忙?」方圓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微笑一下便離開了。
一出門小文就上前問:「方圓!怎麼樣啊?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方圓朝她看了一眼,聳聳肩道:「還能怎麼樣?老樣子唄!」
小文見她沒有像以前那種強烈受傷的反映便好奇道:「咦,那你這次怎麼沒有生氣啊?不再怨天尤人?!」
方圓只笑不答,搞得小文一頭霧水。
上了車,小文還在不停的追問:「喂!你今天沒什麼事吧?看你一會兒滿臉笑容,一會兒又眉頭緊鎖,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說是吧?那你今後有事不要再找我!」
「好!我都告訴你!」方圓這才大笑起來道:「你知道他們問我什麼?問我實習過沒有,對他們公司瞭解多少,對他們公司有何管理方案!你說我能成嗎?」
「怎麼會這樣啊?我那朋友沒跟我說這些,只要了你的個人資料而已!臭小子!我非找他理論去不可!」小文心內不免有點歉意,對方圓笑笑道:「不好意思!打擾你的美夢了!」
「不!我還得感謝你!因為我還遇到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聽了方圓的話,小文側過臉好奇的問道:「什麼事情?!」
方圓笑道:「現在不說,走!先陪我去吃早餐吧!我肚子在唱空城計了!到那兒再說吧!」
小文這才想到倆人早上走的匆忙,都忘記吃早餐了,再一看時間道:「喲,都快十點半了!好!我請客!去名點!」
一轉彎,便到了。停好車,倆人來到名點自助餐廳。因為來的比較早,所以裡面冷冷清清的。
「你吃早餐,那我這算是吃中餐了!呵呵呵……」小文一邊拿起一個托盤,一邊笑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為啥肥了!」
方圓隨口道:「為什麼?」
「飲食沒規律呀!這科學上說起來,沒有規律的飲食不單對身體不好,而且會引起肥胖呢!」小文煞有介事道:「我想你經常早餐、中餐一起吃,所以減不了肥!」
方圓白了一眼道:「雖然我長的是過於豐滿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誇張吧?!切!別再打擊我了成不?!給我留點自豪感吧!」
「隨便說說嘛!還不是希望你能夠回歸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來啊!再說了,你也總不能因為找不到工作,而一直這樣下去吧?」小文正低著頭一邊正在說教,一邊打著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抬頭一看方圓早就跑到收銀處結帳去了。
方圓對著收銀員道:「我這錢向後面的美女收!」
人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她卻轉身端著托盤走了。
「噯……」收銀員剛想叫,小文上來道:「她的我一起付!」
小文付完帳,走到方圓對面坐下道:「唉……剛才全當我什麼都沒說!」倆人便一起吃開了。
吃到一半,小文突然問道:「噯!你剛才不是說遇到一件有趣的事嗎?是什麼事啊?……別買關子了!……你再不說我都吃不下去了!」
方圓喝了一口牛奶神秘道:「你知道我今天遇見誰了?」
小文隨口道:「你的夢中情人了?」
「噯!差不多!」一聽方圓這回答,小文「噗!」的一聲將嘴裡的果汁都噴了出來,笑道:「方圓!你不是素食主義者嘛,怎麼這回開葷了?」
方圓連忙道:「你在說些什麼呀!我的意思是這人在我夢中見過!而且那夢中他應該是穿古代的衣服!而且一直是在求我什麼的,我忘記了!呵呵呵……」
小文見她認真的樣子道:「還求你?!我看你八成是古裝片看多了!」
方圓急道:「啊呀!我說的是真的!你知道我從小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這個叫寒冰的人,肯定認識我!你看這個……」說著從包裡找出那張名片往小文面前一遞:「我都沒有通過,他卻跟我說有事打他電話!什麼意思?你聽出來沒有?」
小文用懷疑的目光接過名片一看,怪怪!這人條件還不錯呀:大唐外貿進出口有限責任公司,寒冰總經理助理!
「方圓,你們不會是一見鍾情吧?」小文樂道:「這正可謂有緣千里來相會啊!你看看還有點名頭嘛!……這意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還真行啊!」
方圓一把扯過名片道:「你明白什麼呀?!我說他定跟我一樣,或許我們在夢裡見到過呢!」
小文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我看你沒發燒吧?怎麼說些莫名奇妙的話呢?現在都什麼社會了,還那麼迷信!」
「停!」方圓馬上將她打住道:「讓我的耳朵清靜一下吧!反正我跟你說過了,信不信由你!」一摸肚子道:「我吃飽了!送我回家吧!」
「你不去我店裡幫忙啦?」小文說著拿起包一起走了出去。
方圓道:「早上起的太早了啦……睡的太少了!你知道我這人,不睡上十個小時就沒精神,所以回去得補覺!明天吧!明天我到你店裡幫忙!」
小文搖搖頭,無奈道:「你吃了睡,睡了吃……唉……」
「走吧!小文姐!你還沒到更年期吧?怎麼比我媽還愛嘮叨哪!……」
小文對方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有這樣的朋友還真是讓人受不了!可偏偏讓自己攤上了!倆人進了同一住大學,一起吃住了四年,感情好得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呢!當時就有人說她倆人關係不正常。其實小文自己有個同胞妹妹,在上初中時不幸遇車禍而亡,當她遇到方圓時,見她可愛單純的樣子,就每每會想起自己的妹妹,時間久了,就當成妹妹來看待了。方圓從小母親就對她不冷不熱,有這麼好的一位小姐姐照顧,也覺得很快樂啊!就這樣,倆人成了一對最要好的姐妹!
方圓剛走進門,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一看是爸爸的電話。
接通後,爸爸又是一陣催促,希望她早點回去。方圓也想回家啊,可是一想到每天被母親煩叨,心中就不自在,便說道:「爸爸!你給我帳上劃個五十萬吧!我想在這裡買套房子住!」
「拿五十萬買房子?!你這孩子這是怎麼啦?爸爸想你,你媽與方成也想你,快點回來吧!再不回來,我在銀行卡上不打錢了!」爸爸是軟硬兼施啊。
方圓卻生氣道:「爸爸你騙人!我都出來這麼久了,媽媽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她會想我?!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她親生的!!!你不打錢給我就算了!反正我是世界上最笨、最沒用的人!活著也讓你破費,不如把我餓死拉倒!!!」說完便「啪」的一聲將手機掛了!心酸啊,眼睛早已是迷糊一片。手機又響了,還是爸爸的電話,方圓沒有接,直接將電話關機了。
方圓倒到床上暗想,自己怎麼會這麼笨呢?學英語:它認識自己,自己不認識它;學語文,文字讀懂了自己,而自己卻讀不懂它;學數學,數字盯著你,你卻解不了它!其它的歷史、物理、化學更不用說!上大學後那些政治、哲學統統見鬼!每次考試帶給自己只有沉重的打擊:「唉……為啥我就這麼笨呢?真是前世作孽啊!」
電話機又響了,打斷了方圓的思緒。
拿起話筒道:「喂……」
「方圓呀,你跟你爸爸吵架了嗎?他剛才很著急,真的很擔心你呀!」聽得小文一連串的問話,方圓道:「沒吵!他讓我回家!」
小文用大姐的口吻對她道:「那你也用不著關機吧!快給你爸爸回個電話,否則他會不擔心你的!」
「啊呀!我現在很煩啦!要回你幫我回!我要休息了!88!」方圓說完馬上掛機,為怕小文再打來騷擾電話,索性把電話機線給拔了。
呼!方圓對著天花板沉沉呼了口氣,煩!側過身,抱起枕頭便睡。
不一會兒,她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