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東西府上的下人早就備好了,今兒下午的趕集就是幾個人故意叫溫奕之去掏錢的。難怪他身上一直都有銀兩變出來,掏錢掏的毫無怨言。
一回家,娘和攏春舅媽就出來接我們了:「今兒買了不少東西麼,天心,給娘看看你買了什麼了?」
我指指頭上的珍珠髮簪和耳朵上的珍珠耳環:「大表哥和哥哥買給我的。」
「真好看,喜歡嗎?」
我點點頭。
原來一個如此傲氣潑辣的女人,也會在心愛的孩子面前自然的流露出母愛來,用所有的愛呵護著常人眼中不正常的孩子。老天會讓我在這裡重生,不是偶然。
也許是身子裡安然一致的佛性使然,而且我也不是很習慣和我的晚輩們稱兄道弟,更多的時候仍然喜歡一個人獨處,慢慢思考一些早晚會面對的事。
爹娘沒有發現我有太大的不同,雖不明言卻顯然欣喜於我思維日漸清明,悄悄對溫遠和攏春說:「早知道麟知招魂這麼有用,拼著不做官也早就回蘇州來了。」
今天是大年夜了,一早關了門,全府熱氣騰騰的打掃衛生辭舊迎新準備著年夜飯。幾個大人則商量著明天給孩子發紅包、過年有幾家親戚要走、是不是要請客、汐止和靈心是不是要挑個日子下聘禮這些事。
我收起最後一針,咬斷了絲線,看看這帕子可還有哪裡需要修改的。
結蓮打掃屋子抽空湊過來看:「小姐,你這紅梅繡的可真好看,是要送給誰的啊?是奕之表少爺還是麟知表少爺啊?」
我抖了抖已經繡好的一塊相同的梅花帕子。
結蓮一聲驚呼:「小姐你居然兩個都送啊?這不太好吧。」
這丫頭,腦子就會亂想。
取了黑絲線想著要繡幾句詩上去襯襯景,天黑前應該能做完的。
天漸漸黑了,結蓮打掃完房間整理好東西回來,突然說道:
「小姐,下雪了。」
我起身走出房間,果然下雪了。江南的雪,都是伴著雨絲一點點下來的,若是下得小,待雪停了地上都不見痕跡,全化在了水裡。不像北方,一下就是鵝毛大雪,幾天幾夜下來寸步難行。
有細小的雪飄到手心裡,緩緩化開。